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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初会凤林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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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面朴素,但足以慰藉赶路人风尘仆仆的疲惫,车妇和卫伶捧着碗毫无形象地喝汤吸面,顷刻间就“呼噜噜”地吃掉了半碗。

    卫绡却好像不爱吃一样,皱着眉将蛋吃了,面只吃了小半就停了筷子。

    小女娃收桌时瞧见了,嘴里嘀嘀咕咕了两句“京中来的就是金贵”,端着木托盘撇嘴走开了。

    “给我们主仆备三间客房。”吃过饭,卫伶声音又大了起来,站在柜台旁拍桌子嚷嚷。

    “来了来了,你喊什么喊!”小女童将碗筷送到后厨就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欸,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女童半跪在柜台边的椅子上寻账本,卫伶闲的无聊,站在一旁和她搭话。

    “关你什么事。”小女娃嫌她话多,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我和你交换还不行吗!”卫伶松了松腰间吃了面变得紧实的腰带,忽然想起主子临出发前给自己起的诨名,面色冷不丁一僵,心想自己这可是为了套情报把面子豁出去了。

    “我叫狗尾,主子给取的。”她将半只胳膊搭在柜台上,佯装不在意地说道。

    “噗嗤——”

    小女娃原本还气着,现下听到“狗尾”这个诨名直接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地悄声问道:“欸,那你主子叫什么?”

    “钱多来。”卫伶心如死灰。

    “噗——真是俗气的名字!”小女娃又笑,笑够了方神气地说道,“那我的名字可比你们的都好听,我叫莲妹,荷花的那个莲。”

    “妹妹的妹?”卫伶接话调笑道。

    “呸,谁是你妹妹,占人便宜。”小女娃啐了她一口,“叫‘妹’说明我是女人,懂吗?狗——尾——”

    莲妹故意拖长声气她,好在卫伶心态好,自己叫出“狗尾”这两个字了也就过了这个坎。她盯着莲妹的小身板上下看了看,对这个黄毛丫头片子说自己是“女人”的事实嗤之以鼻。

    客房又小又破,但胜在整洁,看得出收拾得很精心。临近山口,夜晚风冷,莲妹领三人踩着咯吱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坏了的木楼梯上了楼,又从柜子里取出三床厚被子一一为她们铺好。

    客栈已经打烊,大堂的门被从里面用木栓别上了,中途那个叫清源的男孩子还跑过来帮忙打扫了大堂,但却始终未见莲妹口中的“师父”出现。

    卫绡有意探询,于是佯装随口一问:“店里就你们两个小孩子看管,你师父也放心?”

    “我和清源打小就随师父学看店,至今未出过差错,师父自然放心。”莲妹边铺被子边不耐烦地回答道。

    “打小?你今年多大啊就说‘打小’。”卫伶原本和车妇站在一旁候着,听见莲妹说话,忍不住插嘴道。

    “我已经十二了,怎么就不能说‘打小’了!”莲妹白了她一眼,似乎嫌她多嘴。

    卫伶在暗处和卫绡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些吃惊,这小女童看起来又小又瘦,不成想年纪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你都十二了,你师父岂不得是个老女人?”卫伶抓住莲妹的性子,知晓若要知道信息,需得先激她一激。

    莲妹果然上了套,将手中被子一扔,怒目道:“你才是老女人,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

    “不是老女人怎么不敢出来见人啊。”卫伶持续拱火道。

    “师父以前脸上受过伤,毁了容,所以才不见客的,你知晓什么!”莲妹说完就背过身不再看她们,气鼓鼓地捡起被子整理好,然后连声招呼也没打,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

    “哎,你还没给我们主子烧洗澡水呢!”卫伶在身后喊她。

    “算了,就一夜,忍一忍吧,明日过了凤林山住了大客栈再说。”卫绡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物,撇嘴冲卫伶摆摆手。

    “那小的也先去休息了。”难得有主子发善心肯给她单独开一间房,车妇感恩戴德,见卫绡没什么事要吩咐,也躬身行礼退下了。

    “主子,没什么事小的也退下了。”卫伶紧随其后,笑嘻嘻地拱手说道。

    “去吧。”卫绡点点头,别有深意地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卫伶眸中闪过一抹严肃,默不作声地颔首退下了。

    屋内只剩卫绡一人,她吹了灯,合衣躺在床上,缓慢闭上了眼睛,思绪却在暗夜里异常清晰。

    刚出官道拐进狭路,她就敏锐地察觉到在瞧不见人的山阴处,有目光在窥探着她们,于是和卫伶比了手势后,默不作声地按照先前说好的“人设”演戏,好让凤林山的探子放松警惕,以身作饵。

    只不过,她原本以为这家店是凤林山中的盗贼置办的幌子,但眼下看来,莲妹和清源都不像是贼寇的样子。

    但,进了这家店,仍觉自己好像被窥视着,况且寻常人可无法在凤林山脚下开店,莲妹说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又因何被毁了容貌……

    卫绡脑海中盘桓着诸多想不通的问题,最后索性闭眼真睡了过去。

    临近夜半,房门“咯吱”一声响了,几道极轻的脚步走了进来。

    “这就是那个京中来的富商。”一道刻意压低的沙哑女声。

    “哈哈,耳姐还是这么谨慎。这三人刚下官道就被寨主盯上了,派人跟了一路,不过三个饭桶罢了,她那个小家仆看着挺直,其实也是个不靠谱的,耳姐大可放宽心。”另一道轻浮的女声。

    “嗯,”那个叫耳姐的似乎对要绑架谁并不感兴趣,只想快点解决,“要钱还是要命?”

    “探子说这女人显摆了一路,晚间还在你这客栈花十两银子买了酒,确实阔绰。不过,寨主猜她身上带的银子不多,嘱咐将人带回去,威胁她祖母来赎人。”轻浮女声沉吟半晌后说道。

    “三人都带走?”

    “那车妇不必管,明日寻理由打发走了就行。这一主一仆先带走,那仆人留着回京跑腿,省得姐妹们辛苦!”

    “嗯,那绑了吧。”

    沙哑女声说完,就从手臂上取下缠绕的麻绳,粗暴地将床上躺着的人拽起,系了个结实。

    手臂上传来被捏紧的疼痛,卫绡这时才悠悠转醒,在黑暗中惊恐地尖叫:“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闭嘴!”声音沙哑的女人没耐心地厉声呵斥她。

    卫绡抬起头,借着窗口流泻而入的月光看清了女人的脸。

    女人脸颊瘦削,颧骨很高,脸上没戴任何遮挡物,鬓边有一道很长的疤,即便没有燃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莲妹说的“戴面具的师父”,但她方才的话中却说自己是这个客栈的人。卫绡眸中闪过一抹深思,转瞬即逝,继续扯着嗓子做悲戚戚的受害者。

    “别叫了!”轻浮声音的主人从耳姐身后走过来,掏出一块手帕塞进她的嘴里,还顺手拍了拍她的脸,笑眯眯地说道,“以后叫的机会多的是呢,省省力气。”

    轻浮声音的主人是一对尖细眼,卫绡认真观察她的五官,暗暗记在了心里。

    不多时,门外也传来了“呜呜”的声音,卫绡被耳姐提着后脖颈拎出房门,果不其然在走廊见到了同样被五花大绑塞住嘴的卫伶。

    卫伶见到卫绡后挣扎得更起劲了,两眼泪汪汪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

    卫绡不自觉将头转过去,害怕自己在这种危急时刻笑出声。

    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几个小喽啰走上来,耳姐薅着卫绡衣领,将人一把掼住,扔到小喽啰手里,拍了拍手掌,淡淡地说道:“第八个了,这个月的配额我已经完成,回去提醒寨主,让手下的人无事不要再来找阿听的麻烦。”

    “那是自然,耳姐放心,让你的阿听专心奶孩子去吧。”声音轻浮的女人笑着拍了拍耳姐的肩膀,转身大手一挥,带着人走了。

    卫绡被推攮着拽下楼梯,转头时看见耳姐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了。

    这间客栈和凤林山山匪之间的关系倒是有趣,她在心里想。

    山匪来去自然不会带马车,领头的山匪手中握着火把,卫绡被人拎着倒扣在马背上,一路顺着火光,颠簸着疾驰向午夜黑黢黢的深山之中。

    山路颠簸,即便卫绡这般体力好的武者,也仍被折腾得胃里翻腾着,山间夜里的冷风打在她的脸上,让她不得不抿着唇用鼻翼急促地呼吸,一双眼睛仍艰难地睁着,借着路上的时机四处打量每一段看起来都似乎并无区别的山路。

    急促的马蹄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停下来,卫绡被粗暴地从马上提下来的时候腿还有些发软,她握了握被夜风吹得冰冷的手掌,眸间闪过一抹不快。

    “二当家回来了!”守着寨口的山匪远远看见停下的马匹,高声呼喊道。

    那个声音轻浮的女人看来就是凤林山的二当家,卫绡在夜色中借着火把的光和卫伶对了一个眼神。

    “开门!二当家给你们带回来两个‘小鸡崽’!”女人骑在马背上高喝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守寨的人笑声高亢,一边一队拉开了寨门放人进来。

    凤林山不愧是名声赫赫的匪窝,从进门到寨子里要经过一段木板桥,桥两边间隔相同地摆了木架子,每个架子上放了一个青铜兽首火盆,盆中火舌正盛,在暗夜中一阵一阵照亮火盆上凶神恶煞的骇人兽面。

    “怎么样?比你们京中那些假模假样的小花园气派吧。”二当家转过头,调笑道。

    卫绡束发的玉冠早在刚才的颠簸中歪在一旁,二当家停住脚步,伸手将她头上的玉冠取下,放在掌心中掂了掂,啧啧道:“果真有些家底,连束发的玉都是好玉。”

    没了玉冠,卫绡及腰的墨发顺滑地披散开,被夜风吹着半遮住了脸,那二当家看了一眼后抚掌大笑:“你如此模样倒还真像个美貌的男子,一会儿不知道能不能将寨主迷倒。”

    周围山匪纷纷起哄,哄堂大笑。

    似乎在秣马朝,一个女子被说像男人是件很难堪的事,卫绡虽不以为意,却没忘记自己还在“戏”里,在脑海中回想了半晌小霸王生气的样子,非常拙劣地模仿了他的瞪眼睛和冷哼。

    卫伶不忍直视,暗暗希望日后自家主子可千万别因为她今日见了太多不该看的东西而杀她灭口。

    二当家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笑嘻嘻地牵住卫绡身上的麻绳,掼着她向寨子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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