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短暂的安宁
果小凡奄奄一息，费云琅也受了不轻的伤。李饶钧再也坐不住了，他于当日中午乘飞机前往福冈。
除了将福冈分部的一切都暂代掌管之外，还将李渐鸿狠狠地训斥了一通。要不是他，果小凡和费云琅两人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李卓滢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如此愤怒。她悄无声息的走出了房间，唯恐被李饶钧那股子邪火波及到。
日本警察把这定为国际器官贩卖黑势力的一次恶性劫持事件。新闻上大肆渲染，说这个来自于中东的器官贩卖团伙，最近在东南亚犯下不少罪行，在他们逃到日本之后，日本警方勇敢追捕，没想到主犯，越南籍男子万林山狗急跳墙，袭击了福冈闹市区的游客，从而导致了这次事故。
网络上各种猜测和桥段比现实还要精彩，点击量最多的是机车少年如何协助警方缉拿歹徒的文章。
也不知道发文章的人哪里来的照片，元被打了马赛克的脸和果小凡背影里飞舞的长发成为了焦点。有人爆料，那被劫持的中国女孩和日本机车少年是恋人关系。
这篇文章甚至在那几天刮起了一阵风潮，女孩子们特别青睐骑机车的男孩，所以短时间内，机车男孩向女孩们示爱的成功率就特别大。
于是夜晚的福冈，总是被机车声，机车后座女孩子的尖叫声充斥。
昏迷中的果小凡对此一无所知，但其他的人，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霍宁一蹦老高：“不行，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李饶钧皱着眉头:“好了，安静会儿吧。哪里就来的婚事？”
李卓滢捂着嘴笑：“咦，真的是他哎。”
费云琅直捶打自己的胸口——还不如死了算了。
最后李饶钧大手一挥做了决定：“我要见一见这个叫元的小子。”
李卓滢强调：“爸爸，人家不叫元，是姓元！”
那是一个细雨蒙蒙的午后，满地的落樱把气氛烘托出了几分悲凉，李饶钧的心思也是如此，感觉自己都要把自己闺女嫁出去了。
霍宁扶着站都站不稳的费云琅，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直不起腰来，就用伸脖子来代替。本来费云琅是被安排在屋子里休息的，听说元要来，还要和李饶钧见面，他就非要去。还威胁说如果不让他去，他就从多多良河上跳下去！
李卓滢拧不过他，只能让霍宁扶着他出场。
元看着在门口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两个男人，一路低着头鞠着躬就进去了。
而看到面色沉痛的李饶钧和捂着嘴一直笑的李卓滢，他更摸不清这群中国人要干什么。
反正那场谈话进行了大概半个小时，元出来时和进去时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同，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走到了门口还大声冲屋里喊：“我会努力的！”
他冲着费云琅和霍宁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骑着机车就跑了。
费云琅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手上的骨节捏的“嘎巴嘎巴”响。
“要不要弄死他！”
霍宁做了个凶狠的手势。
“我要咬死他。”
费云琅咬牙切齿。
李卓滢从屋子里拿着茶壶出来，看到他两个样子，仿佛遇到了不共戴天的仇家，不仅感到奇怪：“喂，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看到费云琅费力的站着，她又感觉十分不满，对霍宁道：“还站着干什么？宁叔你快扶他进去休息啊！”
“李老和他说了什么？怎么那小子那么高兴？”费云琅问。
“没什么。”
李卓潆怎么可能没看出，费云琅对果小凡的关心？
可明明是她先认识的费云琅，明明是她先对费云琅表的白，为什么那个果小凡来了，费云琅就把心思全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打心眼里有一种不高兴，所以偏偏不愿意告诉费云琅事情，故弄玄虚道：“反正和李家有关，和小凡姐有关，和你，哼，无关！”
“什么意思？”
费云琅想伸手抓她，却抓了个空。李卓潆笑着跳开，见他着急又生气的样子，一转身就笑不出来了。
眼泪噗嗤噗嗤的掉下来，手中的茶壶也随手扔在了一边。
果小凡怎么还活着？
那样，爸爸不用为了她千里迢迢跑到这里，不用为了她对大哥大动肝火。大哥不用把分公司的大权交给她，费云琅也会关注到自己，而不是她！
眼泪从眼睛里掉落的同时，心也渐渐变得硬了起来。
樱唇轻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内心开始变得恶毒：果小凡，这一次算你走运。不过，还有下一次呢！
令李渐鸿感到高兴的是，在他花了大价钱把东京的名医抢来给果小凡会诊之后，很快她的身体就有了起色。
又昏迷了几日，终于从迷迷糊糊中醒转过来。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老泪纵横的李饶钧。只是她似乎沉睡了几天，脑筋有些迷糊，甚至搞不清眼前的状况了。
开口便是：“李老我起晚了吗？我马上看今天的日程安排”
"小凡，躺着别动。"李饶钧抓住她的手，感慨道：“还要什么日程安排，你能醒过来，我以后的预定，就是天天来医院里陪你了！”
霍宁也凑上来：“大侄女，饿不饿，我给你下碗混汤面去啊？”
站在一旁的李渐鸿，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却送了口气。他虽然对果小凡的某些做法不赞同，但他还没有恨她到希望她去死的地步。
听到果小凡苏醒的消息，费云琅兴奋不已。
直到李饶钧等人走了，他才恳请霍宁带他去看果小凡。
看到果小凡那一刻，费云琅的眼泪从眼中冲了出来。虽然她现在还躺着不能动，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但那努力作出的苍白笑容，让他觉得既温暖又感动。
他眼中闪烁着异彩，紧紧地抓着果小凡的手，口中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那是一种挚爱失而复得的喜悦，他甚至在那一刻觉得，就算真的让他丢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毕竟，她曾经为了救自己，拼过命。
“小凡，”他喃喃道：“你能醒过来，太好了。我要太多的话想对你说。”
果小凡看到了他身上的病号服，和举止间的艰难，知道他伤的不轻，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逞强，口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云琅，我知道。”
她的声音，略带沙哑。让他听后，更觉得心痛万分。
霍宁默默地离开了病房，给他们两个独处的时间。
“小凡，我对不起你。”
听到她说知道，费云琅的心中一阵酸楚。
她又怎么会知道，那让她差点丢了性命的罪犯万林山，是他在中东当雇佣兵时的战友，后来又变成了仇家。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一场所谓的“国际人体器官贩卖组织恶性劫持”事件，究竟是有人蓄意寻仇，还是真的那么巧合？
这件事情，在水落石出之前，他对谁都不能说，包括果小凡。
果小凡还以为他是在为没能救下自己而自责，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要紧。我觉得一切很值得。起码卓潆没有受伤，而你，看起来也很好。”
果小凡不再排斥他，任凭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不住地亲吻。她静静地感受着来自他唇的的温度，和眼眶中不断滴下来的热泪混合在一起，给与她无限的爱与保护。
那一刻，她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内心激荡出无数涟漪，甚至觉得未来可能不会是坦途一片，却依旧要抱着能和他在一起的决心。
费云琅贪婪地亲吻着她手上的每一寸肌肤，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距离她这么近了。
如果不能解决和万林山之间的恩怨，和她走的越近，约会伤害到她。而且不光是她，和她有关的人和事，都将是他远离的范围。
良久，他慢慢的抬起头，恢复了理智：“小凡，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如果因为我，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对得起李老，怎么对得起渐鸿呢？”
这话，说的太过于冠冕堂皇，和刚才的炽热完全是两个极端。
果小凡正要询问，他却手放在轮椅的轮子上，往后退了一下。
“你知道吗？那个日本小子天天来看你，每次都给你带一些吃的。你吃不了，我们就都给分了。还有，他和李老见过面了，看起来谈的很愉快。”
“云琅”她察觉到他言行中的疏离感，十分诧异。
“报纸上都登了，你们两个挺，挺般配的。”他努力挤出高兴的笑容：“不过你放心，他如果将来敢欺负你，我饶不了他。”
“你在说什么呀？”
果小凡越发觉得奇怪，她醒转过来，突然被他热情地表白，心中本来充满了暖意，怎的在一瞬间，他就变成了完全矛盾的样子？果小凡在想，或许是因为曾经自己对他的拒绝，以及和元的接触，让他误会了什么？
元见过李饶钧又是怎么回事？
“我走了。”
打不出话的费云琅要走，却被果小凡扯住了衣袖。
“云琅，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吗？”她看这他的眼睛，认真的问。
他自嘲般笑着：“小凡，爱，并表示我要和你在一起。”
在小凡的迷惑力，他快速的离开了病房。却在病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颓然垂下头来，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费云琅。
他心里说：千万不要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