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谢谢你为我拼过命
万林山给的位置，是在百公里以外。
费云琅一路狂奔，早已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是万林山的车似乎有意引着他，沿着河边上了跨海大桥，在人迹罕至的荒凉岛上，一座神社旁的农舍门口，停了下来。
费云琅奔入门中，却见果小凡浑身是血，被吊在半空，长发掩映下的脸苍白无血色，歪着头昏了过去。
万林山坐在一旁，身边还有四五个小弟。
他那张在中东的日照下变得黝黑的脸，在农舍里摇摆不定的吊灯下，更显得阴森恐怖。
“小凡？”
费云琅呼喊着果小凡的名字，却丝毫不见她的回应。他双手的拳头捏紧：“万林山，你把她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这娘们不听话，我只是让她安静一会儿，何必这么担心呢。”
万林山点了一根雪茄，抽了两口，歪头看着费云琅，发出了一声冷笑：“没想到我们这辈子还能见面。挺好，这样你欠我的债，就可以还了。”
“不如就她吧。”
雪茄的烟雾缭绕中，万林山用手指往上指了指：“看你这样子，很紧张啊？”
费云琅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他对果小凡越在意，万林山的报复就会越痛快。
万林山的笑容，邪恶阴毒：“你放心，我只取她一双眼睛，一双手，一对腰子，其他的，还给你。”
费云琅的眼中闪出不可遏止的怒火：“万林山，你放了她。对我要杀要剐，随便你。”
“哎呀，没想到我们当年铁血无情的费队长，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大情种，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他带头阴森的笑了起来，继而其他几个小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声里，突然传来“呯”的一声，万林山把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掷到了地上，猛地用手指着费云琅：“如果你当初对诺娃有一丝的怜悯，她也不至于死在哈里森的实验室里！跟不至于尸！骨！无！存！”
他把四个字咬的很用力，每一个字，几乎都灌入了浑身的力气。
这不光是恨，更是一种指责。
费云琅低下了头，深锁的眉头里，流露出无尽的自责，但抬头的瞬间，坚毅又回到了脸上：“诺娃的死，我很抱歉。但这不成成为你背叛队伍，出卖我们的理由！”
“还在这里假正经！老子不想和你废话！”
万林山的手仰起，一声枪响，子弹击中农舍屋顶，震落无数碎屑。
振动声让果小凡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她看到了费云琅的脸，瞬间觉得心头一股暖流，但眼前如此模糊，又似乎看不太清，她发出喃喃的声音，试图确认：“云琅，是你吗？”
“小凡？”
她披散在腰际的长发，染上了胳膊上的伤口流出的血，粘黏在一起，失去了往日的柔顺与飘逸。整个人垂着头，眼神中露出一丝迷惘，听到他的回应，嘴角浮上了一丝凄惨的笑：“别担心，还活着。”
她微弱的声音刺激着他的神经。
万林山狞笑：“好，太好了，既然醒着就弄下来，当着我们费队长的面，先把这女人的眼睛挖了！”
两个小弟应了，过去三下五除二把果小凡放了下来，绑在了他们身后的一张长桌上。
一个小弟抽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对准果小凡的眼睛，向万林山请示：“老大，开始吗？”
“挖！”
万林山面目狰狞，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费云琅，口中狠狠的吐出这个字。费云琅握紧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那小弟嘿嘿一笑，把目光放在果小凡的脸上，一手摁住她的头，尖刀顺势就下来了。
果小凡一声惊叫，却丝毫没有挣扎的力气。
暴怒的费云琅手中一物甩了出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小弟背后就多了一把利刃，而且刀身全没入皮肉。
万林山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未反应，费云琅已经大喝一声，跳起来直击他的头顶。
万林山被打倒在地，随机就地一滚，抱住了费云琅的腿，把他拽倒在地。
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两旁的小弟也上去帮忙。
这是一场以一敌四的战斗，不同于那次在废弃工厂的小打小闹，他们各个都是中东地区的雇佣兵出身，拳拳到肉，击中的都是要害。
果小凡歪着头，看着费云琅被他们围攻，眼睛嘴巴鼻子都在流血，就连那条假腿都被扯了下来。
她哭着摇头：“不要，不要，要眼睛拿去！你们放了他，放了他”
没有人听见她的话，她无助的挣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无法挣脱那捆绑的绳子。
她视线模糊看不清楚了，但费云琅的疼痛压抑的闷哼一直在强烈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想起初见时，他那幅冷峻干净的面庞，身穿西装和马丁靴的样子；
她想起他半夜带给自己一罐啤酒，还提醒自己李渐鸿不会善罢甘休；
她想起，她缅怀乔泽时，他默不作声的陪伴；
她想起那一个强吻之后，她用烟灰缸敲倒了他，他却捂着脸笑个不停；
还有李卓滢拉住时的求救眼神，听说她和元出去后的吃醋表情
他本是李家的管家，却在她进入离开后，义无反顾的成为她的“盟友”。
如果没有她，她这一路该如何艰难呢？
如果真的要一起死在这里，那就死吧！她御无限悲愤中，发出一声带着凄厉的笑。
突然间，一声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划破了黑夜，与她的哭声回应。
紧接着，是无数的机车声连成一片，那些发动机被拧的呜呜作响，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
警车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一个穿着机车服的男子踢开了农舍的大门，环顾四周后喊着果小凡的名字冲了过来。
他捧起她的脸，擦去眼泪，安慰她：“别哭，我来了。”
就在他解开绑绳的那一刻，万林山的小弟撇开费云琅冲了过来。但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他身后又冲出来几个少年，直接把他扑倒在地。
“大哥，警察来了，快走！”
一个小弟拉起还在猛击费云琅胸部的万林山，推搡着他就跑。
万林山哪里肯罢休，掏出抢来对准了费云琅就是一枪。
费云琅早就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睁着眼睛看着枪口对准了自己。
逃不掉了，他心想，好在小凡得救了。放弃挣扎，望向天花板。
但是，枪响了，他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人死的时候，原来这么轻松。
他打算闭上眼睛的一瞬，突然有个身体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半截身子倒在了他的腿上。
他一惊，继而听见那机车少年的一声惨叫。
他挣扎着起身，只见果小凡躺在他的腿边，肩膀上多了个血窟窿，脸上却挂着笑。
“云琅”
她闭上了眼睛，脑袋重重的磕了下去。
三天后，福冈医院的病房里，警察做完相关调查，对李卓滢表示事关一个国际器官贩卖组织，需要他们继续协助调查，请他们暂时不要离开日本。
费云琅躺在病床上，虽然性命无虞，但断了几根肋骨，需要卧床修养。李卓滢看护着他，不让他乱动。趁着李卓滢不在，他一把抓住一旁的霍宁，问果小凡怎么样了。
“小凡没事，子弹打在了肩膀上 。她在另一个病房，你不用担心。”
费云琅不肯罢休：“不行，快点找个轮椅，我要去看她。”
李卓滢从外面跑回来，把他摁在床上：“好了好了，别动！医生说你的骨头一动容易错位，不好修复了！”
在李卓滢的疾言厉色里，费云琅不敢乱动，但却示意霍宁给他拿手机来。
霍宁打着马虎眼：“啊？你要看杂志？我给你找去啊。”
霍宁离开病房，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在病房的走廊里。
坐上摆渡电梯，再穿过一道走廊就到了医院的重症区。
外面的走廊上，李渐鸿正在看手机，见霍宁来了就冲他摆摆手：“住院费我已经交上了，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霍宁冲他“哼”了一声，就直奔病房而去。
里面，雪白的病房里，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削苍白的小人，不是果小凡又是谁呢？
相比于昨天，她似乎更加没有生气了。
枪伤不重，刀伤也不重，但失血过多引起了太多的问题，包括部分器官出现了衰竭。
医生说，就算她能活过来，回归正常生活以后，也将不会像从前那样健康了。
看见崔明悦正在摆弄床头的一大堆医疗机器，霍宁怕她弄坏了赶紧制止：“唉，不懂别瞎碰。”
崔明悦继续调试：“谁说不懂的？我可是做过医疗器械销售的兼职呢。”
原来是检测心率的指夹掉了，她给果小凡戴上之后，发现机器的频率调整的不对。
“大夫刚刚说什么？”
“大夫说，可能还要再过几天才能醒过来。”崔明悦扶了扶眼镜：“真是太不幸了，这几天还有和岛村的材料要准备呢，我找谁签字？”
“什么时候了还签字？”霍宁眼珠子瞪老大：“放一放能死吗？”
崔明悦嘟囔着不去理会他：“大老粗，不和你说。”
门被轻轻推开，随着一声轻柔的“打扰了”，元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她还在睡呢。”
他俊美的脸上显露着担心，把手中的一个袋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静静的坐下守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