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乔泽之死
第二天一早,果小凡赶到了警察局。
据警察所说,乔泽是自杀的,从桥上跳进了邹山附近的清沙河。
邹山?
果小凡想到了自己上次被绑,不也是在邹山吗?
警察找到尸体的时候,已经死去十小时以上了。正好是她和乔泽分别以后,乔泽就死了。
他们只是在他的衣服兜里发现了一封遗书,上面写着,帖子是他发的。他后悔了,却不敢承认,只能以死以谢罪。
“这不可能!”
果小凡当场否定了警察的说法:“警察同志,他不可能因为这个自杀。首先,我认为帖子不是他发的,而且就算是,他也不至于自杀吧。怎么就要谢罪?他犯了什么罪?”
她的说法,找她了解情况的两个警察当场没有反驳,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说:“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下。”
她盯着对方,表情凝重。
乔泽死了,这已经不是触碰底线不底线的问题了。如果她再不行动,那么下一个遇害的会不会是她或者爷爷?
欣姐,邹山被绑,火灾,乔泽淹死,这一切都不是没有关系的。
起码前两件,是和李渐鸿脱不了干系。他一定有什么秘密,不敢让别人知道,才会如此丧心病狂的。
瞥见水榭客厅外费云琅的身影,又一丝疑云闪过心头。
她梳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对警察说:“我想,这几件事情是有关系的。”
她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这四件事情,尽量客观的陈述开来。
两个警察边听边记,然后让她稍等片刻,就去请示报告。
最后给她的结论是,她所说的一切,需要核实时间,需要她配合的话,会继续联系她。
果小凡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情走出了警察局。一出门却看见了阴魂不散的费云琅。
他站在车边,见她出来,示意她上车。
果小凡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用力关上了车门。
费云琅钻进驾驶室座,问她:“去哪儿。”
果小凡转过身,盯着他。
他依然看着前方,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她。
果小凡冷笑:“好啊,现在我朋友已经死了一个,疯了一个,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李渐鸿究竟在干什么。你可真是比墩儿还忠心!那走,去乔泽家,我让你看看,一个无辜的死去,会给家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她说了地址,费云琅依旧没有情绪上的反应,发动了车子。
乔泽的家里,一片悲伤。乔妈妈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他的弟弟跪在哥哥的遗像前,流泪捎着值钱。
果小凡和乔妈妈抱头痛哭,差点把乔妈妈又哭晕过去。
很久,两个人情绪还平复下来
乔妈妈走进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交给果小凡:“这个你拿着,乔泽老早就说,是给你预备的但是一直没给你,如今他不在了,我替他给。”
果小凡打开红色的小锦盒,发现是一枚时来运转的吊坠。
她想起来,前几个月他们下班一起逛夜市的时候见过这个吊坠,当时摊主要二百多,她还价五十,人家把她弄走了。
当时乔泽就要买个她,她说不要不要,不能当冤大头,那东西批发最多三十几块,给五十不少了。
没想到,他真的没下来。
睹物思人,果小凡的眼泪又一次吧嗒吧嗒掉下来,她搂着乔妈妈承诺:“以后您就是我的妈妈,我替他给您养老,给弟弟出学费。”
一旁的费云琅,抬起眼睛看着她。
果小凡临走时,还不忘和乔妈妈说:“墩儿我带走吧,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这是费云琅第二次从果小凡口中听到“墩儿”这个词。在车上他就想问墩儿是谁,见她情绪不对就没有问。
当随着乔妈妈的呼唤,一只肥嘟嘟杂毛小狗跑进来之后,费云琅着实被惊了一下。
然后,他默默的看着果小凡抱着这条肥狗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她说要去清沙河上的大桥。
清沙河的大桥,不过是几十米的水泥桥,城乡结合部的灰突突的旧桥,桥面坑坑洼洼大货车经过桥面会不断振动。
如果真的是自杀,乔泽也不会选择这种地方吧。灵魂谁在桥底,似乎会被振醒,不得安宁。
她默默无语的走在桥上,手中还抱着墩儿,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费云琅。
她驻足于桥上,望着远处的山,对他说:“上一次,他们就把我绑去了那里,一个旧粮仓,四个臭流氓。如此不是一个村里的小姑娘报了警,我可能被卖了?呵呵,不知道,或许死了,自杀或者他杀。”
她转向他:“费云琅,自从你把我从火海捞出来,我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至少你不会害人命,所以我才问你关于李渐鸿的事情。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是我,身边的朋友死了或者疯了,你不断的被人威胁,说,就因为网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帖子。你会怎么做?我的家也没有了,我只有一个凝重的爷爷和我自己了。换做是你,你还会坐以待毙吗?”
风吹着费云琅的头发,给他俊美而脸庞增加了几分风采。如果不是表情如此凝重,他才是很吸引人的。
额头的头发时不时被掀起,那里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刺青引起了果小凡的注意。
他究竟是什么人?
被果小凡盯了许久,费云琅终于不再与她直视,把脑袋转向了一边。就在果小凡以为一切又泡汤了,自己得不到他回应的时候,他却开了口。
“他针对你,那个帖子只是个由头。要不然,你以为那些公关团队去哪里找饭吃?”
“你说什么?”
果小凡立刻转过头问。这不光是因为她没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更在于这位冷面铁腿的家伙能开口,就是一种令人惊讶的事情。
“我是说,如果是帖子引起的原因,就算是有税务稽查,只要补上税款,对各种舆论公关得当,也会小事化了。他针对你,另有其他原因。”
“可我和他,除了之前我进过山岳工作了几个月,再无任何瓜葛呀。”
“你不觉得你和李老的关系太过亲密了吗?”费云琅皱着眉,审视着她:“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在玩火的边缘,却永远不自知!”
“你在说什么?”果小凡心中生出怒火:“别有事没事给我扣帽子,我的工作,不都是你给我安排的嘛?管家先生!”
“是,是我安排的。可工作之外你做了什么?我怎么能知道?李老当着李渐鸿的面护着你,你和那个李渐鸿身边的女人被放在一起比较,成为他们父子两个叫板的砝码,你说呢?”
果小凡想起来了,那天就是丽莎靠着李渐鸿,李饶钧表示不欢迎她,把自己也拉到了身边。
但是,费云琅的说法,让她觉得很脏!
她厌恶道:“我和丽莎不一样,我可不是那种靠着男人生活的女人。”
她继续说:“我宁愿再去垃圾桶捡矿泉水瓶子,也不会做那种女人。如果李渐鸿这样看我,那我去和他说清楚就好了。”
费云琅摇了摇头:“你这样认为,李老不一定这样认为。你现在不是,不意味着你以后不是。”
“啪”的一记耳光,用了十足的力气和百分百的恨意,声音清脆,在嘈杂的桥头依然这样响亮。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滴。她放下墩儿,指着桥下:“乔泽就在这里丧命,他最清楚我的过去,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现在要为我最好的朋友讨个公道,我希望你帮我,才让你和我一起来!你却来评判我的为人?费云琅,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能随便给人下定义?”
果小凡哭了,这辈子好像没从这么伤心。
她眼睛红红的,鼻翼因抽泣时不时扇动,蹲下来去摸她的小狗,小狗贴着他,不住的舔她的手背,那上面的泪水,咸咸的。
头发被风吹的很乱,覆盖着半个背,显得她的人又小又瘦。
费云琅的心,像平静的湖面上,无数的细雨都银针般落入。即使无风无波,那细密的银针却全面侵袭着,落入水中,在水下激起无数的震动。
他的一只手插入衣兜,里面半根头绳,绕着指头缠绕纠结。
“喂,好了,别哭了,我的表达可能有问题。”
他试着道歉:“我只是想说,李渐鸿可能以为,你想登堂入室。他们夫妻关系早就不睦了。我不太会表达,你别哭了。”
果小凡擦着眼泪,但眼泪落下来的速度,远比擦掉的要快。
她望着河水,似乎看到了乔泽温柔的面庞。心中悲痛欲绝,竟然哭出生了声。
费云琅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挠了挠头。干脆也蹲了下来,口袋里没有手帕,就把袖子伸出来给她:“要不你查查,你鼻涕快滴到狗身上了。”
果小凡低着头哭,伸手猛的推了他一把。
他身形不稳,一下子坐了下去。
她想起来,他有一条腿是假的。
墩儿以为他们在玩,反过头来一下子扑倒了费云琅的身上,不停的舔她的脸。
他两只手握住狗肥胖的身体,不敢使劲,又不想让它继续“进攻”自己,一边仰头躲闪一边告饶:“小凡,快让它下去,快点,你们来欺负残疾人啊。”
这是认识之后,费云琅第一次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