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卖身”豪门
果小凡把鸡分成两份,鸡肉炖给爷爷吃,鸡架子留着过几天再熬个汤,可以做鸡汤面。
家里那台草绿色的二手冰箱,外面的皮都有些碎了,里面不怎么结冰,外面却热乎乎的可以暖手。常年呜呜呜的轰鸣,像一个肺痰很重的老人。
果小凡把凉凉的手放在冰箱外皮上,还挺暖和。
她心里记挂着手术费,想着虽然可以找工作试试,但是一个只有几个月工作经验的刚毕业的穷学生,哪里那么容易找到高薪的工作?
她太需要钱了。
要不明天,就去外面捡瓶子,一天能捡几十个,一个一毛钱,外加其他废品,也能挣点。
她想,幸好,自己是过过苦日子的人。
她抽着鼻涕,在黑暗中看到口袋里的手机一闪。打开之后,是乔泽发来的信息。
乔泽:我在你的办公用品里留了东西,注意查收。
果小凡:是什么?
乔泽:看看你就知道了。
她打开灯,找到了那个被她遗留在茶几下面的纸箱子。里面有她喝水用的杯子,那是她第一个月工资买的,正好是保温的,明天带去医院给爷爷。
下面是一个笔筒,黑色金属质地,结实耐用。
拿出笔筒,带出来一本《财会高级指南》,一张卡片从里面滑落。
那是一张银行卡,不属于她。那是乔泽的。
她拍了照过去:是这个?
乔泽:嗯。
果小凡拿着银行卡,思想片刻,回过去:这是做什么?
乔泽:我攒的三万老婆本,不多,先给你用。
果小凡想了想:我不能要,我不保证什么时候才能还给你。不能耽误你娶媳妇。
屏幕显示一直在输入。
果小凡突然紧张了起来。
她坐到了凳子上,手机放在膝头,手薅着头顶的头发。
手机响了,她抬头一看,他这样写道:我有个提议,你不用还钱。你和我在一起,我娶媳妇的问题也解决了。好不好?
果小凡看着手机屏幕,从那残破的屏幕里,看到了支离破碎的字体。
爱情是什么?可靠吗?
婚姻是什么?可靠吗?
如果可靠,她作为父母爱情和婚姻的结晶,为何当年流落街头?
她拒绝婚姻,这是少年时就在心中种下的种子。
她敲了一大堆字,就要在按下发送的那一刻,突然停住。
她把那些字删除,最终还了他两个字:别闹。
良久,乔泽发来一个顽皮的表情
她回:这几天来拿回去。我要睡了,晚安。
扔下手机,再不敢碰。真的怕乔泽再发来什么。
第二天一早,果小凡天不亮就去了附近的游乐场,运气不错,捡了一麻袋的矿泉水瓶子。
早上七点多她刚洗完脸,福叔就来了。
福叔拿着一张传单给她,上面赫然写着“诚聘住家保姆”。
她仔细看了一下。
地点是二百里外的冉海市,发布招聘信息的,是一个叫“翠邻”的中介公司。
“当保姆?能拿多少钱?”她问。
福叔热心介绍:“这个公司大老板,是我的朋友。他和我说,最近他们那里的首富要招一个年轻的住家保姆,一个月给两万块,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果小凡把传单一扔,笑道:“福叔,您这是怎么了。这种广告,明显是有特殊意图的。我可干不了。”
福叔把传单捡回来又塞给她:“两万块,十个月你爷爷的手续费就有着落了。你放心,福叔用人格担保,这是正规的公司,签合同的。”
两万,十个月就是二十万。
福叔的这句话,钻进她的心里。
有了二十万,爷爷才有希望活下去。而且大夫说,手术要尽快,越早手术,生存的几率就越大。
但这种广告,真的很类似那种“重金求子”的骗局广告。不排除是富豪找年轻女孩的借口。
福叔看她迟疑,又加了一句:“你放心,不是传销,不是骗子,你叔我陪你去。”
福叔走后,果小凡想了很久。
后来想想,既然是一条赚钱的路,干脆去试试。
不过,她不想违背道德和自己内心的事情,她要提前和对方说好。
晚上,乔泽又来消息。
她说她要去应聘豪门保姆了。
乔泽的反应和她一样:这不是变相卖身吗?
她呵呵一笑,卖就卖吧,如果能卖到好价钱,又有何妨。
和福叔联络好,三天之后,果小凡安顿好爷爷,和福叔去往了冉海市。
那家叫翠邻的中介公司,一个姓钟的经理接待了他们,钟经理的脸又白又大,时刻堆满笑容,像极了笑面虎。
听完果小凡的介绍,他满面春风的说:“太好了,果小姐是财会专业的高材生,一定和我们李老有很多话题呀。我们李老可是投资达人呢,当年三万块起价,如今万亿身价,那不是盖的。”
果小凡心中冷笑:财会和投资,千差万别哪来的共同话题?
钟经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报名表:“后天下午,裕华苑八号别墅,面试不要去晚了。李老喜欢人家守时的。”
报名表上写着一个“63”的字样,果小凡不理解,指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钟经理连忙解释:“应聘者很多,我们编了号码的,果小姐是63号佳丽。”
“什么?”果小凡眉头一皱。
钟经理赶紧打自己的嘴:“应聘者,应聘者。因为应聘的都是漂亮小姑娘,我一时说错了呀,莫怪莫怪。”
佳丽,这是选妃还是选保姆?
看在一旁福叔的面子上,她没直接掀了桌子就走。强忍着恶心把报名表收下了。
钟经理送他们出门时还不忘叮嘱:“果小姐,那天不要忘记打扮漂亮点啊。赏心悦目,才更有胜算。哈哈,再见,再见。”
果小凡一个白眼送给他,拉着福叔就走了。
这个世界,都玩的这么疯狂了吗?
有钱的选个保姆,阵势堪比皇帝选妃。
没钱的看病都难,凑不上医药费。
她一路上连福叔都不想搭理,气鼓鼓的回到了家里,像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
如果不是为了医药费,谁会愿意任人摆布?
后天转眼即到,她没有漂亮衣服,只穿了条干净的牛仔裤,和毕业答辩买的白衬衣。头发扎成马尾,不施粉黛,因为根本没有。
她谢绝了乔泽的陪同,也不要福叔同去。
这一去,会是一场出卖灵魂的肮脏交易吗?如果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丑态。
因为她一定要拿到这笔钱,她要救回爷爷。
裕华苑的别墅,是上下四层。
门口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彬彬有礼的引导,让那些来应聘的姑娘排队,不要乱了顺序。
果小凡在一群打扮时髦,浓妆艳抹的姑娘里,显得朴实无华。
她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队尾。
前面一个身材突兀美艳女郎,一眼瞥见了队尾身材高瘦,毫无波澜的她,翻了个白眼。
“又一个土妹。”
她听见了,但不愿意搭理。
反而是那女郎身后的一个背带裤姑娘跳了起来,回怼道:“你骂谁土?”
女郎手挽着发梢玩,冷笑:“谁接就是谁土!”
背带裤姑娘继续怼:“我看你省省吧,不要以为一身骚气就能应聘上。人家李老是找保姆,不是奶妈!”
几个姑娘瞥见女郎傲人的上围,抿着嘴笑。
女郎推了背带裤姑娘一把:“你说什么?!”
背带裤姑娘一仰头:“谁接说谁。”
女郎恼羞成怒,怪叫一声,血红的指甲直接挠上了背带裤姑娘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引导的大叔上来,用手一档,手上立马出现了三道血道子。
这分明就是白骨精嘛。
背带裤女孩也不示弱,绕开大叔的手直接薅住了女郎的头发。
女郎的头被拽下去,身子却还直着,因为衣服实在太紧身,弯不下腰。她一只手捂着胸口防止走光,一只手去抓背带裤姑娘的头发。
两个人撕打在一起。
姑娘们乱成一团,大叔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想伸手,又怕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不少排队的姑娘,喊叫着躲开了。
此时走来一个牛仔裤白衬衣的身影,一脚蹬在了女郎的屁股上,同时捏住了背带裤姑娘的腕子,两个人瞬间被分开。
就是果小凡。
大叔擦了擦脑袋上的汗珠,报以感激的笑容。
女郎摔倒,姿势很不优雅,大叔用手捂住眼睛,都没脸看了。
门口的骚动惊动了屋子里的人,一个身材瘦高的冷面男子走了出来,西裤外面陪着一双靴子,眼神扫过屋外的一群女人,低沉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大叔赶紧上来解释:“没事,姑娘们闹着玩。”
“她打人!”女郎五指尖尖,指着果小凡,可怜兮兮的告状。
果小凡看着这人做派打扮,感觉是这家的主人。
她本来心中就不高兴这种“应聘形式”,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的很像上去抽他。
男人看了一眼果小凡,刚要开口,还没说话,背带裤姑娘就冲上去拉住了他的手:“哥,是那个女妖精先骂人的!”
女郎一下子被定住了,睁大眼看着那背带裤姑娘,不相信,如此帅气的男人,会有这样土气的妹妹。
“你在这里做什么?”男子问背带裤女孩,言语里存着责怪,但并不是很多。
背带裤姑娘嘻嘻一笑:“凑个热闹,万一李老要我保姆呢?”
男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把她扒拉道一边:“我们家有一个人在这里打工,就够了。”
女孩不服气的冲着那女郎大喊:“我哥是这里的管家,你有本事先过他这关!”
众人惊讶,这么玉树临风派头十足的管家,真的是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