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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第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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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真的不适合下棋啊刚刚消去的疲惫瞬间又积累了起来。』

    我和天衣酣畅淋漓地一直下到了十一点半,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对局训练,在一瞬间传来的疲惫感让我们瘫在榻榻米上不想起来。

    我们就这样一起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一边讲着将棋相关的笑话一边舒缓神经。

    倒也是很久没有这么干了呢,我上一次进行对局结束后将大脑完全放空什么也不想,还是在去年的棋圣战夺魁成功后的庆功宴上。

    『角行?』

    『嗯?』

    『棋盘内的各种棋子都代表着什么呢?』

    『怎么突然问这个?』

    『单纯的好奇而已。』

    我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回答弟子的提问。

    『棋盘上第一行的棋子分别为“玉将”“金将”“銀将”“桂馬”“香車”,他们都代表着代表着平安时代的贵重物品,主要是船员们用来对外贸易,由于当时宗教的缘故,玉的价值是远超于金银的,因此牌局中拿下对方的玉将就是胜利,而桂马香车是来源于桂香,是当时高级的调味品和香料。

    第二行是“角行”与“飛車”,他们表示着武器,棋盘上排列在第一列奢侈品的前面,有守护自军的宝物夺取对方的宝物的重要的作用。

    第三行的“歩兵”,自然就是普通的士兵了,他们在将棋中只能向前走一格也蕴含着士兵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向对方阵地前进才能赢取胜利的含义。』

    『“角行”与“飛車”分别升级成“龍馬”和“龍王”,它们与银将、桂马、香车不同,升级之后在获得新功能同时还保留原来的功能。暗示着精英在获取新技能的同时也会灵活运用原有技能。这也是他们被称之为“大子”的一个原因。

    “歩兵”升级“と金”,也预示了即使是能力最弱的士兵,只要深入敌阵不断磨难自己使能力大幅提升,面临生死危机就会变成王的守护者,成为王的左膀右臂。』

    天衣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继续问道。

    『所谓的坚持本心才能干出成绩吗?』

    『是这个道理。』

    将棋与其他的棋类不同之处就在于能够夺取对方的棋子化为己用,据说是折射出了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死即是光荣,不惜弑主被敌方重用。昨日尚敌今日成友才是战国。

    天衣将将棋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有些道理也可以通过将棋向她传达。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看了看手机,现在也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点。

    我又瞥了一眼天衣,惊讶的发现天衣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女孩子的头发这么难干吗?我的头发早就干了。

    不过似乎也怪我,刚才天衣换完衣服之后应该会顺势吹干头发才对的,但是被我的意外闯入打断了。

    我从柜台下拿来了发刷和电吹风,在自己的椅子前又放了一把椅子,拍着坐垫说道:

    『来这儿坐下。我帮你吹头发。』

    『哈?我是三岁小孩吗?还用得着你来?』

    天衣傲娇地一甩飘逸的秀发,然后糊了自己一嘴的水滴。

    不行,不能笑,会被杀掉的。

    我强忍着笑意给电吹风插上电,自顾自地走到躺下的天衣旁边跪坐下来,把她的头放在我的膝盖上给她吹头发。

    『晚上睡觉之前不把头发吹干的话第二天起来会头痛的哦,而且容易得头风病。』

    一边用发刷将因为对局有些凌乱的头发抚平,我一边用电吹风帮她吹干头发。

    虽然说天衣满脸嫌弃,但是动作却很自觉嘛,还特意把头抬高方便我照顾到角落。

    我缓缓地为她按摩着头皮,一边用吹风机吹拂着她的耳朵。

    『唔~』

    天衣发出颤声,这声音我很熟悉,那是耳朵感到敏感而发出来的舒服的声音,当初桂香姐给我们吹头发的时候我也是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你怎么那么熟练啊?可以去开店了!』

    『那等我退役以后就去开。』

    一边与天衣扯着闲话,一边继续为她抚平今天的疲惫。

    『头发软软的就和猫毛一样呢。』

    『吵死了!就不能闭上你的嘴吗?』

    『是是是,话说天衣你喜欢猫吗?我特别喜欢黑猫,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很可爱,而且在网棋平台中也有一个叫做black cat的家伙经常来找我对局呢。』

    『那家伙简直菜的不得了啦,每次找我对战的时候我都不太忍心欺负它,所以也用在书上看到的很少实践过的棋路来对付它,但是每次都是我赢呢,就算这样这家伙也完全不知天高地厚地来挑战我。哎天衣你干嘛捏我,好痛的。』

    我讲着故事侃侃而谈,突然感到肋骨一侧传达一阵疼痛。

    『看你不爽捏一下,顺带帮你放松一下肌肉。』

    『是这么放松的吗?』

    天衣悻悻地松开了右手,呜呜,她手劲怎么这么大?感觉都捏出淤青了。

    『那你对这家伙的评价只有这些吗?』

    『嗯?不是对这不感兴趣才捏我的吗?』

    『快点说啦!』

    我抬起头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继续向弟子说道。

    『虽然说这家伙屡战屡败,不过却很有毅力,每次都能看到比以往都要强大。』

    和我对局过的人也不是没有继续挑战我的,但是我每次和他同步上线的时候他都会邀请我进行一次对局,这样的毅力让我也十分钦佩。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谁呢?感觉应该是认识我的,不然不可能每次都逮住我,但是我认识的职业棋手他们的棋风也完全不符啊?难道是业余选手或者奖励会的?』

    讲到这里我突然也对black cat的身份产生了好奇,这家伙是谁呢?

    『算了,反正是个很不错的家伙就是了,如果不整天霍霍我那就更好了。』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下网棋了,一方面是为了给天衣授课,另一方面也是在躲着那家伙,那家伙平时不用上班或上学吗?简直就是住在将棋war里面了。

    我如同打开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但出乎意料的是天衣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不应该啊,这家伙最喜欢打断我的话了。

    我带着几分好奇看向她,却发现这家伙的脸红得不得了。

    『啊啊啊不好意思,一直吹着热风忘记关了。』

    在聊天的同时我手上的电吹风一直在天衣的头上吹拂,没注意到这个事实的我慌里慌张将电吹风关闭,用手搭在她的头上。

    『好烫!果然是吹太久了。』

    天衣整个人感觉晕乎乎的,红豆泥果咩纳塞,不是故意的!

    我双手合十为自己的粗心而向弟子认错,得到了弟子“笨蛋”的辱骂。

    天衣的脸上还带着被电吹风的热风吹拂出来的枣红,贝齿轻轻咬着下嘴唇久久未开口。

    『那个对不起我去拿冰敷给你。』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问题,真是抱歉。

    我蹑手蹑脚的想要先行离开气氛愈发压抑的房间,却在临门一脚被天衣叫停了。

    『站住!谁让你走的?』

    我心虚地停住脚步,闭上眼睛等候着弟子的制裁。

    一分钟过去,无事发生。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天衣的红瞳。

    她用一根手指将自己的头发转啊转,一边转着一边缓缓开口。

    『你要补偿我。』

    『什么?』

    『给我捶背。』

    『哎???』

    『快点,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下了棋之后全身僵硬的不得了。』

    天衣依旧是趴在榻榻米上,但是却转过了身子将背部朝向天花板。听到大小姐如此说道,我心中顿时了然。

    『没问题,交给我吧,我可是很擅长这个的。』

    这句话并非吹牛,从小我就给八一和银子进行过按摩,从清珑师傅的房间偶然得到的一本名为盲人推拿的秘籍后,我就一直用师弟师妹的身体进行实践,如今已经相当的熟练。

    村上春树曾经在东京将棋会馆所在的千驮谷一边经营着爵士咖啡馆一边写小说,在他的小说中曾经说过最容易产生肩颈酸痛的职业就是将棋棋手。一定是那时候得知职业棋手的肩颈容易酸痛吧。一定是被人揉着肩感叹着:哎,大家都累了啊。

    长时间保持正座或者盘腿座低头观看棋盘的姿势当然会给身体带来巨大负担。这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完美的坐姿,就像不存在完美的战法一样。

    尽管坐在椅子上对战已经逐渐变成了围棋界的主流,但将棋界的主流还是正座在席子上对战。和围棋在全世界的广泛普及相比,将棋更重视保留日本传统文化,今后应该还是会保持正座对局的传统吧。

    如果放任全身的肌肉僵硬不管,作为职业棋手就不合格了,得尽早治疗啊。

    我有着晨练的习惯,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如此,如果不伸展开肌肉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下将棋得出一身病。

    我一边将这些知识传授给天衣一边轻轻地用拳头敲着她的肩膀,一边用手心搓揉着她的背。

    和我宽大的肩膀不同,天衣的身体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抚摸着一块白玉,光洁如玉的皮肤的感触从我布满老茧的手掌传达到我的大脑。

    『我的手艺怎么样?』

    『哼,比那些街边的美容店还差劲。力度太轻了。』

    『你去过这种地方?』

    『晶和我说的。』

    『最好别去那种地方,那里的服务又差劲收费还巨贵。』

    弟子在我熟练的手法不断发出哼哼唧唧的幸福呻吟声却拒不承认拼命遮掩的样子简直可爱到爆炸!

    我稍稍加大力度,不断给天衣的背部进行推拿。

    在她意犹未尽的眼神下,我结束了最后一个流程。

    『好了,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天色不早了我先溜了。』

    生石先生之前的话语我一听就知道是戏言,一楼明明有好几件干净的空房,他却故意锁上了,肯定是因为不想多整理一间房才这么安排的,简直就是懒鬼中的懒鬼。

    『不是说我们俩一间吗?』

    天衣坐起身把头歪向一边问道。

    『那种事情鬼才当真!分明就是生石先生懒得给我们准备多余的房间而已。』

    我拆穿了生石先生的把戏,天衣露出了几分失落。我也能理解,毕竟身为将棋界赫赫有名的巨匠却是那么一个小气的家伙,有一种偶像的形象在你面前瞬间破灭产生的落差感是很正常的。

    『好了,晚安了,明早要早点起来,我们还得给生石先生干活的,今晚别睡太死。』

    『你会设置闹钟吧,记得不要开静音模式。』

    『要是没起来的话也没关系,我会过来叫你的。』

    我以师傅的身份对弟子千叮咛万嘱咐,然后被不领情的弟子一个枕头糊脸赶了出去。

    『真是不可爱的大小姐。』

    我嘟囔着把门关上,去找生石先生理论一番,然后碰上了隔壁的八一。

    『小爱呢?』

    『在里面准备睡觉了,师兄你出来——』

    『总不能和小学女生共处一室吧。』

    『同意。虽然说小爱倒是愿意,但是要是到时候传出“头衔保持者和小学女生同床共寝”这样的胡编乱造的话题就不好了。』

    我点了点头,这年头的媒体可不关注真相,它们只会给观众看他们喜欢看的那些捕风捉影的有的没的的虚假信息。

    师兄弟二人共同摊了摊手,为生石先生的小气而感慨。

    『走吧,我们去找他丫的,要这家伙死活不同意给我们再开一间房的话我们就住他房间,反正八一你睡相特别难看,到时候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折磨。』

    『师兄不要说得好像你的睡相就很好一样。』

    我们气势汹汹地踹开了生石先生的房门找他理论。

    『为啥要多开一间房?』他很惊愕地问出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这不是废话吗?哪有职业棋手和小学女生共宿的啊?』

    『哎?我还以为你们俩个人萝莉家伙会喜欢呢。』

    你丫的怎么还一脸失望的样子。

    『你刚刚喊了人渣和萝莉控吧!』

    『没有。』

    『你这是在污蔑我们师兄弟。』

    『就是,八一就算了,我这怎么也不叫萝莉控吧。』

    『师兄!!!』

    欢快的气息瞬间遍布生石先生的房间。

    经过和生石先生的谈判,我们总算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得到了一间房子。

    但是但是

    『为毛是仓库啊!!!不是有好几间空房吗?』

    『少废话,给你们免费住都不错了,那些空房不能住人,是用来给来访的棋手的。』

    『我们不是吗?』

    『你们算个屁啊,从我这里偷技术的将棋小偷。不要的话就给我滚回房间睡觉。』

    于是乎,我和八一就在只有硬床板的仓库里渡过了在生石先生这边的奇怪的第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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