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谱◎晚间的意外

    棋士介绍

    夜叉神天衣

    生日 12月10日（9岁）

    血型 a型

    出生地 兵库县神户市

    特技 角交换 骂倒

    喜好的东西 红茶 蜂蜜阿尔缇娜

    『果然来生石先生这里是个极其明智的选择啊！』

    在飞鸟的指引下，我们大吃大喝解决了晚饭问题后，便等候着八一他们一起进入澡堂。

    当然，这里不是混浴澡堂，天衣和飞鸟与我们隔墙而坐，如同温泉一般的大澡堂此刻早已封闭起来供我们专享，生石先生为了给我们接风洗尘特意停了一晚上的道场经营。

    现在是春夏交际的时刻，是最适合泡温泉的时间点，泡温泉并非是在冬季最好，只是大家都认为在热腾腾的池子里泡着温泉欣赏雪景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而在夏天，泡温泉其实是一种非常好的解暑降温的方式。通过反复的浸泡，毛孔会很快张开，体内的热量就能释放出来，全身就像吃了薄荷糖，可以完全消除身体的闷热，治标又治本。

    『说起来为什么就连泡温泉你都要戴口罩，而且清洁面部还要特地去单独的包间』

    一旁的生石先生慵懒的躺在温泉里，只露出半只手负责拿烟，和头部形成共鸣。

    『说起来从五岁开始师兄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习惯了呢。』

    『这是个人习惯而已。』

    『啧，不是裸泡的温泉是没有灵魂的。』

    我们三个男人就这样靠在了墙上保持同步，将自己的大脑无限放空，洗尽漫长一日积累的疲惫。

    隔着一面墙能够隐约听到天衣和飞鸟的细细低语，估计是在讨论一些女孩子们特有的话题吧。

    『来，八一，给我搓下背。』

    『哎？』

    『哎什么哎？这种事情在澡堂是常有的事情吧？又不是让你白搓背的，等一下我给你搓。』

    生石先生站起身来，露出有力而宽大的臂膀，端了个小板凳坐在温泉上方的洗浴台上。

    趁着八一给生石先生搓背的功夫，我缓缓开口向他答谢。

    『生石先生之前打断了您的修行之旅。您能不计前嫌让我们在这里学习振飞车，我十分感谢。』

    我在前一段时间得到了生石先生的帮助，这才能够运用振飞车的技术打败山刀伐先生。

    为了在这方面帮助我的生石先生甚至提前结束了他的个人安排，这一点让我始终有些内疚。

    尽管说现在开口答谢有些晚了，但是迟到的答谢终究还是答谢。

    『就这啊？小事一桩啦？比起这个，我更感兴趣的是你的杀手锏啦。』

    生石先生满不在乎地接受了我的感谢，一边带着关切的眼神对我说道。

    『那可是前龙王哦，和现在这个废物龙王不一样，虽然说他被这个废物打了下来，但也绝对不可小觑的。你有没有把握啊？』

    生石先生的担忧我完全能够理解，毕竟是那个开发了碓冰系统的男人，任何人对上他心中都会有沉重感吧。

    『不敢说十拿九稳，但是优势在我。』

    这么说当然是有着自信的，就如同碓冰先生有着碓冰系统一样，我也有我的凭依。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反正你这家伙肯定是不打没把握的仗就是了。不过我倒是很期待你失败了啊，未曾一败的棋圣输给了前龙王，这也算得上是不大不小的热度话题了吧。』

    生石先生笑了笑对我开起玩笑，在八一给他搓好背之后也开始反向帮助八一搓背。

    『不泡了吗？其实完全可以再泡久一点的。』

    见到我起身准备撤退，生石先生好心提醒道。

    『不必了，这个时间对我而言刚刚好。』

    我大概在这里呆了快半个小时了，身心的疲惫已经彻底消亡，再待着只会徒增我懈怠的想法。

    我披着浴衣从澡堂出来，然后迎面遇上了飞鸟。

    『唔你好！』

    她也是穿着宽松的浴袍从女澡堂里出来。

    『天衣呢？』

    『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她说在那里待久了就会产生懈怠的想法。』

    真不愧是我的爱徒，就连想法都和为师一致。

    『这样吗？那我的房间在哪里？』

    飞鸟怯声指了指一楼的一间房子告诉我这便是今晚的休憩点，我谢过她之后走了进去。

    『打扰了！不过也没有人啦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

    理应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有人。

    我就这么随意的打开了门，然后看到是天衣不被任何衣物覆盖的瘦弱身躯。

    在那个瞬间，棋圣的头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思索着对策。

    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关上门——一定会被天衣视为色狼并且师傅的光辉形象瞬间崩解。

    对着天衣磕头如捣蒜说着抱歉——或许对普通的女孩子会有用但是只会让天衣的怒火愈发旺盛吧。

    同样解开衣服坦诚相待为什么我的头脑里会有这个选项啊？

    不对，现在冷静思考一下眼前的状况。

    本应当是我的房间却出现了不着寸缕的天衣。

    她似乎也被我的突然进入吓了一大跳，换而言之，天衣也不知道这是我的房间，或者说她。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飞鸟导致的吗？故意欺骗我说这里是我的房间，结果却迎面遇到这样的场面，从而看我的笑话吗？

    电光石火之间搞清楚了原因，时间开始流动。

    赶在天衣愤怒开口之前，我立马将浴袍披在她的身上，然后熟练地打开暖气。

    『晚上天气冷了，赶紧把衣服换上吧。』

    没错，这就是我得出的最佳应对方式哒！

    只要我完全忽视掉这个事实，那么自诩成熟的天衣肯定不会率先开口的。

    只要她不开口，那就没有资格辱骂我哒！

    我带着这样的想法，然后顺利地被弟子将死了。

    『……我刚才解释过了吧？这是不幸的意外，我一点错也没有，也没有做出见不得人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会在这里换衣服啊？』

    被迫跪坐在和室（没有坐垫）的我拼了死命为自己辩解。

    在古代的话弟子是要给师傅行跪拜礼的，但是此时行跪拜礼的是师傅。

    我的脸上还残留着巴掌形状的红印，嗯，这是弟子不坦率表达出来的爱的证明。

    天衣已经重新穿好平时的那身衣服，坐在主位上敲着二郎腿，摆出一副继续听我狡辩的样子。

    『都是飞鸟害的啦，她说这里是我的房间所以我才进来了，谁知道你会在这里啊』

    我欲哭无泪，后来飞鸟过来跟我们解释了，因为最近在这里住宿的棋手很多，所以只能给我们留下两间房间，我和天衣一件，八一和小爱一间。

    听到这个解释之后我简直想锤爆生石先生的狗头，就算只有两间房也不是这么分配的啊混蛋！不应该我和八一一间吗？

    这件事情纯纯是意外，为什么我就要平白无故挨打啊？

    『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你把我看光了的事实吧。』

    出乎意料的是，面前的弟子冷静的不得了，甚至还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不，应该不是冷静，而是刽子手将要行刑前对罪犯的那份温柔。

    『非常抱歉』

    为啥我要心虚啊，说到底我也是受害者吧！

    『角行。』

    天衣叫着我的名字，用手指了指放在角落的七寸棋盘。

    毕竟是道场，所以房间内也配备了将棋盘以供来这里休息的棋手进行研究。

    『把那里的七寸棋盘拿来。』

    『是……』

    『翻过来。』

    『这样吗？』

    我把将棋盘四脚朝天翻了过来。翻过来后，可以看见四根盘脚和中央的奇怪凹槽，但看不出天衣的意图。

    『角行，你知道将棋盘的这四只脚是什么形状吗？』

    『脚吗？嗯……我记得好像是什么果实……』

    『栀子。』

    『无嘴？』

    （编注：日文发音与栀子相同。）

    『也就是说不要在将棋盘前找借口！』

    『是』

    看着弟子逐渐变得气愤的表情，我知道了，天衣根本不是因为我把她看光光而生气，而是生气我狡辩的态度。

    『还有这里，这中间有个凹下去的地方吧？』

    『有。』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音承（音受け）啊？它的作用是为了使棋盘上落子时的声音变得清脆。怎么了？』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血槽』，在把对局中恶意犯规的人首级砍下来，放在盘上的时候，这样的构造可以让血流进那里面，就不用怕弄脏地板了。所以你可以无后顾之忧地让人斩下自己的首级，我会把你的头放在那里。』

    超乎想象的要求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这……这是开玩笑……的吧？』

    我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弟子。

    『来吧角行，赶紧把头放上去。』

    『快说你是开玩笑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可怕！生气的天衣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以后绝对不能惹天衣生气了！我从心中如是感慨。

    这家伙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会把我放到断头台上的啊。

    见到我一脸惊恐的样子，天衣像塞满空气的纸袋爆开来，爆出一阵大笑。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她一边笑一边说着话。

    『不会真的以为我要这么做吧？』

    虽然这家伙还在笑，但是我刚才真的感受到杀气了哦

    『我可没有那么小气，不过是把我看光了而已，弟子对师傅坦诚相待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哎？有这回事？

    仔细一想我们小的时候也和师傅一起洗过澡。

    不对啊！？这又是天衣从哪里看到的奇怪的知识？

    在我的思维陷入混乱的时候，天衣如同魅惑的声音适时传来。

    『既然都看到了，那你就得负责到底哦。』

    负责？什么意思？

    『不会让我入赘吧别啊不就是不小心看到了你那比白纸还一贫如洗的——』

    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左右两边的红手印形成了对称。

    『真恶心，你的脑子平时都在想些什么？』

    被弟子毫不留情地打击了呢。

    天衣将七寸的棋盘再度翻转，将一颗颗棋驹放在上面。

    『快点，你在磨蹭什么？继续陪我下棋。』

    『哎？可是——』

    『5六步。』

    天衣如此喃喃道，但是手中下出来的却是另外的步数。

    她用摄人心魄的瞳孔直视着我，让我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似乎用尽了一切力气，她嘶哑着声音朝我发出命令。

    『作为回报，教会我在脑内构筑六面棋盘。』

    『嗯哼？』

    『你能帮别人构建几面棋盘吗？』

    看来嘴上不说什么，但是也被爱的天赋吓到了啊。

    我点了点头。

    『虽然说正常情况下每个人脑海内都只有一面棋盘，小爱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如果专门为此而做训练的话，也能够在脑海原有基础上再构建出两面较为模糊的棋盘。』

    『教会我这个，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对我而言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既能够提高弟子的水平，又能够把刚才的那件事情一笔勾销，简直再划算不过了。

    『同步。』

    两个人就这样在温暖的房间中下着棋，但是房间内的话语只有将棋的棋路。

    『你的脑海内有几面棋盘？看你今天和雏鹤爱下的游刃有余的样子，应该比她还要多吧？』

    在下棋的过程中，天衣突然朝我问道。

    『我吗？没仔细数过呢』

    我掰着手指开始数起来。

    『我一开始也只有一面棋盘，后面慢慢在实践中开出了新的房间用于装上新的棋盘。模糊的有四面，清晰的有两面，再加上只有文字的两面，以及在实战中运用的棋盘姑且算是有九面吧。』

    『这么多棋盘在脑海里扫描的时候不会累么？』

    『这不是废话吗？肯定累了，我又不像小爱那样天生就有好几面棋盘。』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每个人的大脑就像是同样机型的电脑，但是正常人的大脑cpu都是单核或者双核，而小爱的cpu却是六核的，就连大脑自身的配置也带得起六核的，而我的则是八核以上的cpu，其他的配置却是正常的双核级别。

    虽然说可以同时处理多面棋盘，但是脑容量本身就这么大，同时思考的结果便是大脑要承受着数倍的负担。

    为了支撑起多线程计算，我受过的苦可是相当的多。

    听完我的抱怨，天衣露出了一丝苦笑。

    『有时候真是羡慕你们这群家伙』

    有啥好羡慕的啊，要吃好多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