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留院观察（2）
他现在的情况比祁妤出去之前看到的稍微好了一些，虽然依然有气无力的，但是脸色已经没那么红了。
祁妤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安静掏出手机，开始回复客户的消息。
有时候她会自言自语地嘀咕两句，琢磨什么样的语气发给客户会比较合适。
穆云飞吃了两口饭，就抬起头看着此刻嘴里在咕哝着什么的祁妤，觉得很有趣。
“你一直都这么忙吗？”穆云飞开口，语气软软的，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差不多吧，除了睡觉，基本上都是这种状态。”祁妤没抬头，还在思索怎么回复客户的话比较好。“其实最开始做这个工作没这么忙，是我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所以就给自己找很多事做。这样忙的累了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用想了。后来就成了习惯。”祁妤回复完客户的问题，抬头看向穆云飞。“
“你这次没回家是因为什么？”穆云飞继续问。
“我有个单子的货款被冻结了，付款方委托他们的人保起诉我们。”祁妤抬抿了抿嘴唇，正好看到穆云飞看向他的眼睛。“老板那边联系了律师，说随时可能叫我过去谈这个案子，所以我暂时不能回家。”
“很复杂吗？”穆云飞问，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复杂倒是不复杂，有点类似电信诈骗，要是我当初能小心点，没把收款信息放在单据上传给他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祁妤吐出一口气，把手机息屏。“你吃完了啊，等下我给你倒水。”祁妤起身，把保温瓶里的水倒进杯子里，递给穆云飞。
穆云飞接过水杯，把药放进手心里，然后一次性扔进嘴里，合着水咽下去。
“怎么说？”穆云飞好奇，接着问道。
“就是他伪装成你的客户，然后说要从你那买东西，但是只能公账支付美金，除了你的货款，你要把额外款项按汇率折算成人民币付到他指定的私人账户，其实这笔钱是他从别的地方用木马盗别人邮箱，把对方供应商的收款账号篡改成你的。一旦应该收款的那家公司收不到款，就会通知自己的客户，那他们肯定会报警让银行冻结你的款项啊，所以你就中招了。”祁妤尽量用穆翊凡能听懂的语言解释给他。
“我懂了，所以现在你们被起诉了？”穆云飞了然。
“算是吧，已经收到好几次银行通知了。下面一部应该是起诉和财产保全，肯定会冻结货款，然后我们会收到法院传票，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传票什么时候到。而且我接连收了两笔款，都是他盗账号之后，别家客户付的货款。”祁妤摊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还真是挺麻烦的，你们支付了多少钱？”穆云飞问。
“第一次的货物加货款一共有17-8万吧，还有一部分因为上产上的原因没有一起发走，留在仓库里。第二次订没安排，他让付款也没付，可是这笔货款还在账户上冻着。我们不是用的离岸，银行跟我们关系也不错，所以只是冻结了一笔货款。两个单子的金额加起来有三十四五万的样子＂。
“那金额还挺大的。你们报警了吗？”穆云飞问道
“报警了，但是感觉追回来的可能性不大。我上网看了一些案例，跟我差不多，追回来的凤毛麟角。”正说着，祁妤的电话响了，是公司财务部的电话。
因为工厂还没有放假，所以财务跟着上班。
祁妤接起电话，是张凡凡。
“小妤，袁姐度假去了，我刚从银行回来。又收到了电文，是已发货的那个订单的付款方，他们也要求冻结货款。”张凡凡开门见山。
“呃，那怎么办？”祁妤问。
“暂时没问题，这家银行跟咱们关系还不错，暂时不会给冻结，但是如果起诉的话，就说不好了。”张凡凡道。
“那还好。”祁妤道。该来的都会来，走一步算一步吧。
“也不好，你尽快催你那个客户吧，让他把钱原路退回来，尽快给咱们付款账号和电汇码。”张凡凡道。
“嗯，好的。我最近一直在催，但是他一直没上线。”祁妤道，摆明了是诈骗，人家怎么可能你说什么就做什么呢，这么催一个业务，根本就于事无补。
“行，那没什么事了。”张凡凡切断电话。
“你公司的电话？”见祁妤收起手机，穆云飞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嗯，又收到诈骗电文了，”祁妤回答“这事真麻烦。”
祁妤不想多说什么了，于是低头继续看手机，最近她都有点魔怔了，每次打开手机都会看聊天软件，然后期待对方能上线，这样她好打电话过去。
这个客户之前打过来的电话号码，她打过去过，但明显是伪装过的网络电话，打过去之后根本接不通，连聊天软件对应的电话号码也打不通。甚至最近她都怀疑对方已经把自己的聊天软件账号给拉黑了，因为总也看不到他上线的信息。
她留在医院照顾穆云飞，还因为一直忙着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不想闲下来就去查看那个账号，弄得自己惶惑不安。
祁妤抬头看到穆云飞又在看自己，她不禁开口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穆云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在想，当初那个文文静静的同桌，现在是这样的。”
“人是会变的嘛。”祁妤笑，“你跟我们公司的业务谈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已经签合同了。你们公司的要求还是挺多的。”穆云飞道。
“外贸嘛，很多细节都要注意，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坑里，所以对系统软件的要求肯定高啊。”祁妤道。
“嗯，只要有需求，我们就可以达到。”穆云飞笑了笑，相依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似的。
“你的点滴快输完了，等会儿，我去叫护士。”看到输液瓶里的液体已经到底，祁妤起身，朝外走去。
不一会，护士随着祁妤来到病房，给穆云飞换药。祁妤拎着水壶出去打水。
护士一边换药，一边对穆云飞道“这是你女朋友吧，人真细心。”
“不是，是我同学。”穆云飞笑着说。
“那她对你挺好的，忙前忙后的。”护士道。
“嗯，她确实挺好的。”穆云飞道，眼神往门的方向看去，已经过了好一阵了，怎么还不见祁妤回来，是不是临时被公司召唤走了？
换完药，嘱咐穆云飞好好休息，护士拿着空的瓶子出去了。
穆云飞低着头划开手机，开始一边看新闻，一边等着祁妤回来。
祁妤拎着水壶打完开水，就在医院人少的地方呆了一会。
她只想冷静一下。她感觉自己现在似乎被什么情绪缠绕着，密密匝匝的透不过气。她想抓住什么，但是又抓不着。这种无力感最近越来越密集。
她把水壶放在一边，坐在走廊旁边的长椅上，盯着对面墙上的广告画，眼睛没有什么焦距，心思都游离在外太空。
微信的提示音把她唤醒过来，她掏出手机一看，是个加好友的请求。
对方的头像是火影忍者里面的鸣人。
祁妤也是个动漫爱好者，于是她通过了这个好友请求。
对方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包，【你好，我叫段鸣语，我舅舅让我加你的】
【祁妤：你舅舅？】
【段：他说本来今天安排我们见面，但是你有事过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