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借钱
要说陆振轩骚扰他吧，算不上。
事实上，如果自己不答应外出，不答应加班，陆振轩不可能强逼他。
可问题是，他敢不答应吗？
他学历不高，只是个普通211本科，连985都不是，在遍地研究僧、海龟的海市，简直毫无竞争力。
专业英语，万金油，且英语专业的人太多了，竞争压力很大。
他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看，家世背景、学历专业，在人才济济的海市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能被陆振轩看上做他的秘书，拿着工资+奖金到手60w的薪水，机会难得。
所以他不敢对陆振轩说不。
假如他有钱，就可以直接拒绝了。
钟烨心累地靠在沙发上休息，忽然想起培训课上，讲师问的问题：假如中了一亿的彩票，该如何用这笔钱？
钟烨自言自语：“真中一个亿就好了。”
世界上很多复杂问题的背后，原理往往很简单——没钱。
钟烨坐在沙发里忧愁地思索，陆振轩应该不会炒他鱿鱼吧？
到了下午上班时间，陆振轩准时出了休息室——他一贯像个闹钟似的守时。
乌黑粗粝的头发比平日要凌乱，白色衬衣的褶皱也很多。人睡醒后邋遢的状态，放到普通人身上很正常，但放到陆振轩身上就不正常了。
陆振轩要求一贯高，头发得梳整齐，衣服得弄对称，就算要让钟烨动手，自己也得先打理一遍，不让自身显得过于邋遢，才肯出现在人前。
他走出休息室，钟烨赶紧从沙发上站起身：“陆总。”
青年的嗓音干涩轻柔，浅褐色眼眸带着期盼和害怕，然后，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眨眼，就……莫名地多了点儿勾引和怜爱的意味。
走出休息室的男人步子微顿，目光落到钟烨身上，又极快地转开，俊颜上的表情很平静，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陆振轩不提，钟烨自然也不会傻乎乎地提。
钟烨走到男人跟前，讨好地说：“陆总，我帮你。”
往常都是陆振轩吩咐钟烨帮他整理衬衫，今天他未开口，钟烨倒主动凑近他，帮他整理衣服。
两人挨得极近，钟烨几乎像要扑进他怀里。
陆振轩俊脸露出一丝不自在，微微侧过头。
钟烨并未觉察，熟练地弄好后，抬眸道：“可以了陆总。”
他其实很讨厌为陆振轩整理衣物，行为太过亲密，界限感太弱。以往都是毫无界限感的陆振轩吩咐，他才会动手，但今天害怕陆振轩发飙，便主动先做，表达顺从之意。
“嗯。”陆振轩轻嗯一声，“脚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
“……没事。”钟烨内心尴尬得想钻进地洞，面容却很淡定。
后面两人又恢复平日的状态，若无其事地工作，要不是脚还在痛，钟烨都要以为中午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战战兢兢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陆振轩依旧待他如初。钟烨彻底放松下来，陆振轩的态度表明不和他计较骑他的事。
陆振轩不计较，钟烨却不敢忘记，每天伺候得特殷勤，陆振轩喊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又到了午睡时间，钟烨调好湿度温度，关好窗帘，整个过程，绝不靠近那张席梦思大床。
“陆总，我出去了。”
朝床边换衣服的人微微鞠躬，气质柔和的青年声音谨慎。姿态、礼仪十分谦卑恭敬，仿佛床上的陆振轩是旧时代的贵族老爷，而他是贵族家的管家，柔顺、温和，绝不会忤逆。
“嗯。”陆振轩没看他。
钟烨退到门边，关灯，闭门，走出休息室，轻轻松了口气。
还好，骑老板的事儿过去了，应该不会被炒鱿鱼。
骑老板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最冒犯的地方可能是“骑”的动作。
所以这几天，他尽量做小伏低，充分让陆振轩感受到他只是个卑微的小人物，要仰仗他的脸色行事，或许就不会感觉受到冒犯。
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放松几日紧绷的神经，钟烨难得露出点笑容，走到沙发上坐下闭眼假寐。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惊醒了他，钟烨摸出手机，来电显示——眠哥。
“喂，眠哥？”
钟烨走到角落压低声音。
“周五是我的生日，记得请假，我请了一帮朋友，到时候好好聚一聚。”周眠说。
“没问题，地点定哪儿？”
“水云间会所。”
水云间？
钟烨白皙的眉头微微皱起，那是一家高端会所，公司离那儿并不远，陆振轩在会所开了卡，如今卡还在他的公文包里，如果有客人就会在那地方宴请宾客。
里面的消费水准，钟烨很清楚。最低一万起步，假如几个人一起吃饭喝酒，那么费用会翻好几倍。什么时候，周眠的消费水平提高到了这种地步？
“眠哥……”
“嗯？”
“没什么。”
钟烨刚想劝他不用为一个生日宴如此破费，把钱存起来买房，但话到嘴边又停住。
最近两年，周眠变化极大，总是负能量爆棚，经常讲谁谁谁多有钱，买了什么东西，世界很不公平等等。他劝两句，就极不耐烦。
何况，周眠自己挣钱自己花，又是生日，他没有置喙的余地。
他道：“我会去的，对了，眠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你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钟烨心头涌起一股甜蜜：“有喜欢的可以给我说，我怕买的东西不合你心意。”
“那……”手机那边顿了顿，“我ipad坏了，给我买个ipad吧。”
“行，没问题。”
挂掉手机，钟烨翻看平台上的ipad，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最新款的ipad居然要一万多！
钟烨惊讶片刻，犹豫着要不要买这款。
假如他有钱，肯定不会犹豫，可他没有。
今天周二，还有三天就是周眠生日。钟烨想了想，厚着脸皮给赵小光发微信，问他有没有钱。
微信刚发过去，手机里赵小光三个字便在屏幕里闪烁。
“喂，我的大哥，你怎么又借钱啊！月初我才借了五千块呢！”赵小光抱怨。
钟烨觉得，以自己月月借钱的程度，赵小光没把他拉黑已经算惊天密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