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肆完犊子
作者有话要说：</br>虚了，女主是阎王的心脏，仅次于元神兽的存在。
阎王：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黎黎：给爷爬。
「你心中对森狱有恨。」
乌漆墨黑的世界里，属于意识的声音回响在空荡寂寥之中。
“是恨，但也不仅仅只有恨。”
属于黎黎的意识从中苏醒，她站立在这片由意识筑成的世界中。
白骨森森，血流蜿蜒，触目惊心的尸骸堆砌如山，阴飕的冷风吹得灵魂颤栗，数千怨鬼游荡，无声无息无生气，这里的一切都是由过去的罪孽所累积而成，让她犹如回到了黑海森狱的感觉。
比起阴谋诡谲的森狱，这里只是把丑陋的遮羞布直白白的扯掉，让血淋淋的事实毫不避讳的呈现眼前。
血红的天空斑驳如痂，腥雨欲落，毫无生机的可怖。
“怎么了，你在想念森狱，想念故土吗？”
黎黎走过蜿蜒的血道，在视线前方，有一颗巨大的心脏正在鼓鼓跳动，殷红或暗蓝的脉络缠绕交错，中间的肉块像是一颗肿瘤，残噬着余剩的时间，流荧阵阵渗人的诡谲彩光。
它缓缓跳动着，一节一下的规律就像一个人平稳的呼吸，可是越趋微弱。
「你我皆出自森狱，在外流离多年，怎么会不想念。」
她第一次听到它如此感性的话。
“听你这语气，似乎在责怪我当初离开森狱的选择。”黎黎手指漫不经心挑绕垂在肩前的一缕鬓发：“但当初给玄丘下毒之时，你可是巴不得让我赶紧离开森狱啊，没有你的提示我又怎么可能会离开得了森狱。也是你，还在暗中怂恿我给玄阙下毒。”
要她毒死两个两个森狱皇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玄丘就算了，但她绝不可能再给玄阙下毒。
玄丘可以将计就计，为什么还要牵扯到玄阙？这两个皇子死了，最大的得利者又是谁？或许在当下那个局面，黑后会非常开心，但她与黑后接触实际上并不多，黑后也根本不可能预料她会服毒自尽前顺手带走玄丘。
如果黑后真的将阎王软禁，那么在诸位皇子们以及各大群臣眼中，玄丘的死都没能让阎王出关，在舆论上对黑后造成的压力也不小，但凭黑后的手段也能压制得住玄丘死后阎王依旧未现的舆论。
何况区区玄丘贪恋酒色，功绩碌碌，再怎样也对森狱大局毫无影响，也就关系好一点的玄灭系人马会有所动作。
而现今苦境逢魔，唯有第十八太子玄嚣锋芒显露，关于阎王也没有任何响应，想必森狱局势还在黑后掌握之中。
「哼！若非你的行为太荒谬，我们又何沦至苦境，在这种旮旯小角落苟活。」
黎黎运转体内异能术法，一股诡异魔魇的暗流自指尖流涌，直袭那颗巨大的心脏。
「你！！」
似乎未料黎黎此举，也无从防御，随着一声痛嚎穿透意识空间，黎黎的心口也传来阵阵揪痛，她堪堪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虽然也被波及，但心中的猜想却得到进一步印证。
“好了，我这次来可不是跟你吵架的，把这种小怨媳的态度收起来，我们聊一聊正事。”时隔数年的再次对话，黎黎发现自己竟然是意外的平静。
她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冷漠注视那颗心脏——那也是她自己的心。
自己什么时候衍生出第二个意识？亦或者它从一开始就存在，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它也有意隐藏。
它现在与自己成为密不可分的一体，如果她受到伤害，它也会跟着一同遭受，反之一样，她和它几乎是有难同当了。
自从来到苦境之后，黎黎发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慢，被受限的功体也随着时间在慢慢解开禁锢，玄膑吸纳的攻体只是单薄的一层，也恰好是维持她脉搏假象的那一层。
仅仅一层就强悍得让玄膑治愈患疾的腿，如果她完全突破，那么功力将是何等恐怖？
她自幼偷偷习武也不见得能有多厉害，为何她的功体会被禁锢？又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对她设下的禁锢？那些时常出现她梦境里的杀戮片段，她也犹如感同身受一般熟悉，最远久一点的记忆，她能想起自己还是婴儿时在回藜汀州被遗弃时。
幽蓝色的花蕊画面自脑海一闪而过，在陈旧的记忆中似唤起了隐藏的灵光。
黎黎负手立在意识之境，思考着关于自己的出身。
「你连自己都下得了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它的声音略带恼怒。
它知道黎黎这么做的目的，但是她的做法也实在令它恼火。
“只是来印证一个小猜想罢了。”黎黎半阖上眸：“山龙隐秀身上的某些异状，我想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一个隐士对我这名江湖庸医救了鸠神炼的行为处处咄逼的背后原因，恐怕和你脱不了干系。”
山龙隐秀身上的气息让她感觉很熟悉，这对森狱出身的她来说应该完全不可能的。
而且在当日，她体内似乎还隐隐有所共鸣的迹象。
「这些年来，我看你无心参与武林纷扰，可是偏偏心软又爱多管闲事，鸠神炼不仅是冷血牺牲三十万信教的逆海崇帆圣航者，更与玄嚣关系匪浅，明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依然选择救她，那自然会有麻烦找上门。」
“那你呢？你是自我出生起就一直在我身上了吗？”
「我和你的关系密不可分，你要相信我是不会害你的，因为你一死，我的下场也会跟着沦亡，之所以在森狱助你，也是因为知道你厌倦了森狱的一切，想要重新开始罢了。当然，你在苦境的日子让我感觉比森狱好不了多少，简直无趣又枯燥。」
它听起来有点小抱怨。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可以自己挖掘答案，这比我直接告诉你有意思多了。」它似乎有意推脱。
“我自己找答案？也好，那你也应该要给点提示吧。”
「当你再回到森狱见到阎王时，一切就了然了。」
“阎王？和他有什么关系？”
「……」它保持沉默。
这不是黎黎想要的提示，因为她不想回森狱，何况现在也不知道阎王死在那个角落鬼混了。
所以她要是想探寻清楚自己的身世相关，目前只好从其他方面入手。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突破她功体的禁锢，当麻烦找上门，不说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起码能她有绝对自保的能力。
这些年来，黎黎并非没有尝试过用药物外力来突破自己的功体，但效果微乎其微，除了潜心修炼之外，似乎只剩下时间可以缓冲这层禁锢，她隐在白梅林的之一原因，也是此地接近萧山，隐隐有股怪诞之气萦绕，对她突破功体可能有所帮助。
黎黎为了防止它会瞒着她再做什么，于是筑起一道意识之墙，隔绝它除了和她以外的与外界的联系。对于黎黎这层重重的防备，它不屑讥笑。
武林上几番风波，黎黎格外留心这场苦境与森狱的抗衡斗争，目前为止都是玄嚣占尽上风，还筑起了藏天关，正道这边因为搞内斗导致力量无法团结一致，都在期盼清香白莲素还真的回归。
其中暴雨心奴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她的居所，想要打探鸠神炼下落，而黎黎不欲起正面冲突，加上对方真的是十足变态狠辣，她只好吞药诈死一波，暴雨心奴被她骗过去后，还顺手烧了她的房子，搞得黎黎只想喊mmp，顺便把仇也记在玄嚣身上。
自己看不住老婆，还这样派手下对待一个救老婆的恩人，活该你老婆儿子都跑路！
黎黎没想到的是，这次暴雨心奴可不是奉了玄嚣的命，而是暗中投靠了玄灭，单纯为上次被黎黎截胡而不爽前来发泄报复的。
浓烟滚滚，明亮的火焰殃及周围的白梅林，旺盛地火势之中，暴雨心奴看着挺尸的黎黎，他发出一阵癫狂的疯笑，打算砍下黎黎的脑袋当作胜利品。
黎黎：tmd！要不要这么绝！还鞭尸！
这种分头行动她不死也得死啊！
好在玄阙及时赶到，逼退了暴雨心奴，她的脖子和脑袋才终于避免了被分家的命运。
“黎黎、黎黎、”玄阙悲痛不已，将黎黎搂在怀里，感受着身下毫无生息的人：“你怎么又死了？我明明才找到你、为什么、为什么……”
温热的泪珠落在她脸颊上，听着黎黎都不太忍心了。
他哭得跟亲爹死了一样惨，不知道阎王扑街的话他会不会也哭得那么惨。
坑爹的是，诈死的药效还没过去，要两个时辰才会失效，她现在也无法醒来，也无法开口说话，只有意识可以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她现在内心疯狂祈求，玄阙可别顺着大火就直接原地把她给火葬了。
玄阙帮她把流血的伤口包扎好，然后抚着她的脸，把那张伪装的面具从她脸上沿着颚骨的皮肤一点一点剥落，将她真实的容貌呈现在现实中。
“……”黎黎觉得这个行为多少没必要。
万一被其他森狱之人看见了，那她身份岂不是保不住。
也不知道是她高估了玄阙的承受能力，还是说她低估了自己在玄阙心中的份量。
玄阙把她抱起来，去了一个地方，她只觉得那个地方有很熟悉的气息。
幽蓝色的花朵慢慢从黑暗中慢慢浮现出，她依稀听到了从遥远的某处传来一阵飘渺的哭声，悲哀到至极，轻得又似一缕叹息。
“回藜汀州，你说过这里是你的母族之地，也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在这里安葬你，你的心至少会安息吧。”
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玄阙说过这些，或许有吧。
但黎黎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等过了这两个时辰，她就能恢复自由了。
“你真的很傻。”玄阙抱紧黎黎，扣紧她的肩膀，语调颤抖。
黎黎：……你有种再说一遍，谁傻？？
“你真傻，你知不知，你的伪装其实让人一眼就能看穿，手上带着的银镯和说话的语气都不换一下，还想装成别人骗人，就算你骗得了其他人，也骗不过我，我早在你身上下了咒术……”
黎黎：噢？
“你失去了你的小妹，你不喜欢大哥，所以你逃了，但是我现在，又再次失去了你，这种滋味为什么还要让我体会第二遍？”
黎黎：……
“如果父王不曾指婚，陪在你身边的会是我吗？”
黎黎内心有些崩溃：……
她只是把玄阙当朋友，她试着回忆了下，自己有没有给出过某些暗示性的行为或者物品导致让玄阙误会了，但貌似也没有啊。
如果此刻可以说话，她真心想问一下玄阙是不是眼瞎了看上她。
——因为她从来都不值得。
“黎黎，我还有很多的话都没能来得及和你说，你能听到吗？”
黎黎闭着双眸，没有任何回应。
“六弟，你最近频出森狱，就是为了这名女子？”慢吞吞的脚步靠近，一道熟悉的嗓音传入耳畔，黎黎试图辨认，这个声音好像是……
玄阙惊诧回过头：“大皇兄？你怎么来了？”
黎黎：玄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