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替身
“唉！”
“唉！”
“唉！！”
崔知微连叹三声，放下筷子，不再吃了。
伊川看了眼只动过几筷子的饭菜，心道，墨染又要训斥自己了。
伊川蹲下身，收拾起碗碟，假装无意见说了句：“奇变偶不变。”
伊川见崔知微毫无反应，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大声说：“奇变偶不变。”
崔知微惊奇回头，一脸茫然。
伊川咬了下唇角，继续说：“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崔知微眼神更加迷惑，问：“伊川，你想喝酒了？”
伊川眉头几乎拧成麻花，崔知微怎么是这个反应呢？那天明明听见崔知微和陈三娘讲人人平等的话，假托是她的话，而，她发誓绝对没和崔知微讲过这样的话。而且崔知微自从那次落水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这一定是穿越啊！
崔知微却在另一头想清楚，伊川平时绝不会来收拾碗碟，这阵子这么殷勤，一定是缺钱了。从怀里拿出箱子拿出两吊钱笑着说，“伊川，拿去花。”
天降横财，伊川不但不开心，反而很是失落。
“是那糖霜的事？做不成，不要紧的。那些道人炼丹也不是一次就成。等到了洛阳，我给你找人打下手。”
“九娘，你知道卢梭么？”伊川还是愿意放弃，再次问崔知微。
“卢梭是卢家的人？”
“不是。是西夷那边的一个学者。”伊川抽抽鼻子，解释说。
“伊川，你最近是不是累到了？有人欺负你了？还是遇到什么难处？”崔知微见伊川神情不对劲，遂问道。
伊川摇摇头。
“九娘我先走了。”伊川端着碗碟，无比失望离开了。
崔知微实在也不会读心术，没法知道伊川在失落什么。
伊川才出门，就见到墨染。
墨染看了眼剩菜，不悦地说：“九娘就吃这点？”
伊川垂着脑袋，点点头。
“你跟我来一趟。”语句不容置喙。
伊川并不想，用头指了指两手的碗碟，小声拒绝：“墨管事，我还要……”
墨染随意找个人就伊川手里的活接了过去。
伊川只能跟墨染去了院中议论事情，翠画也在。
伊川如见救星，慢慢移动到翠画身侧。
崔知微安排完刘家的事情，就出发去洛阳了，拒绝陆士则的随行保护，陆士则也惦念他的齐州刺史，送了二十来个护卫。崔知微挑了十个就这样出发了。
路过许州，崔知微打算看望舅父，到了许昌城里，才知道舅父平迁到别的州做刺史。崔知微知道后，还是在许昌租了一个小院，一边休养，一边玩乐。
然而，她们都发现崔知微看起来一直不太开心。
墨染很是担忧。翠画亦然。伊川除了担忧金主的身体，还有推测崔知微是同类。
“到底是为什么？”墨染低声质问。
翠画小声说：“我说了，墨姊姊不要生气，我觉得是因为陆士则。”
“九娘不是和那人见过两面。”
“两面？什么两面，九娘瞒着我，去见那小子？”墨染快要气懵了，“翠画，你给我老实说。”
“那天，雨停了，九娘就去私下见了陆刺史，在超然楼。”翠画实在担心崔知微的身体，冒着被崔知微嫌弃的风险说出那件事。
墨染抓住翠画的手，急切问：“九娘说了什么？”
翠画忙把自己的手往回拽，“九娘没有让我进去。”
“九娘回来的时候，反正很失落，失魂落魄的，差点就踩空台阶了。幸好我扶住了。”
“墨姊姊，我手疼。”
墨染松开了翠画的手。
“混蛋。”墨染吐了脏字，仍是气愤，“一张卖脸的家伙。”
“伊川，你有什么主意？”墨染很快就冷静下来，谋划对策。
伊川一愣，她连她们在谈论什么都不知道。伊川在旁边恍然大悟，或许是崔知微穿越的时代是她之后，没学过，或许有一天不要学那些窍门了。小学生可能没学过。但一个小学生这么冷静，但小学的知识她都忘记了。对了游戏。可以讲些游戏啊。
比如斗地主、某些比较活的手游。
“我在想找一些玩乐的活动，兴许就能让九娘开心了。”
“不是玩过了？”翠画说。
湖、山、楼都去过。但崔知微的兴致都不高，就是跟着去，看看不说话。连这里的美食也没有兴趣。
崔知微推窗，看见院中亭子的这一幕，她们好像在密谋一件事。
墨染听了伊川的话后，陷入沉思。
伊川拽过翠画，问是到底是何事？即便墨染自从那日后再也没训斥过她。但心里对墨染还是很害怕。
“找个替身不就成了？”伊川听完，小声和翠画进行讨论。
替身……
墨染捕捉到关键词。
罢了，为了让崔知微开心，就找个替身，在这段时日，等崔知微开心之后，再弃掉。
崔知微支着手，倚在窗户上，看着密谋的三人觉得很有意思，不顺心的事在这一刻好像可以忽视了。
崔知微不顺心，还真不是因为陆士则。她一开始就很清楚，就算重生一回，她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是祖父的幕僚，受过崔家的恩，他是不太会背叛崔家的。再说，他要是恩将仇报的小人，她也会害怕啊！那日也就是算完成上一世的遗憾。
只是卢家那门亲事真不成。
无他，卢相站队齐王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她一个儿媳能说服卢相改换门庭，那位最后的皇帝也不见得领情。她记得当年那位外放为王，还就是卢相向圣人进的言。卢家简直比崔家还要危险。
可祖父，她虽没相处太长时日，也知道他的脾气，认定的事，是不能改变。
她知道就有一件，有关她的父亲，父亲当年读书也是很厉害，但是后来因一件事，赌气跟祖父说不做官。后来就算圣人想让父亲为官，祖父也替他回绝了。父亲的青云路也就这样断了，成了崔家家族里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崔知微想起这处就一声叹息。
不过，她记得还是有人能说得动祖父的。
就是未来的白云观观主清虚道人。
她打听到这位道人未成名之前，就在许州地界。这也是她选择在此地修养的真正缘由。
上一世，她不是在安稳做个淑女，就是在守寡。那道人名气太盛，她根本就没机会见到这位道人。
伊川也是不爱打听，甚至她现在只是知道一个道名——迩传。年纪、样貌、性别都不知道。
只知道许州，简直和大海捞针一样。
舅父还不在许州当差，她也法寻求帮助。
她跟着去过几个道观，假借游玩的名义，可最终一无所获。这道人现在是有名气还是没有崭露头角，她都不知道。也无从查起，又不能和旁人说这件事，不快活。
“九娘，您知不知道，一种游戏叫斗地主？”
崔知微没多想，笑着道：“知道啊！”
她心里想着是，你以前不是教过我么？
伊川笑了，扑到崔知微怀里。
“亲人啊！”
崔知微迟钝发现她似乎说错了，笑僵在脸上。最近太安逸，懒得动脑子，这就露馅了？要说坦白吗？原来这些天，伊川说的那是他们的暗号啊！她一个外人怪不得听不懂。
“你是哪里的人？怎么死的？”
伊川哭完了，从崔知微怀里起来，问道。
“伊川，我不是穿越”。
崔知微一字一顿，认真道。
伊川呆呆地，头小幅度摆动。
“不、不可能，我没和你说过那些话。”伊川又哭了。
“那些都是你说的，不过，是上一世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