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终见玉蟾
方不回接过帛书，仔细研究了半天。“韩兄，离吕前辈上次寻到玉蟾不知几多年了过去了，不知这灵兽有没有搬家啊。”方不回有些担忧道。
“你啊，且放宽心，似这等灵兽奇珍，生存环境极为苛刻，不是必要，一般不会迁徙。”韩缺出言打消他的顾虑。
二人沿着冰川走势，按图索骥，很快便到了帛书所在的冰川裂隙之前。
望着眼前巨大的冰缝，方不回二人不由感叹自然之神奇，简直鬼斧神工一般。
“是这里么？韩兄。”饶是以方不回混不吝的胆量，站在深渊也似的冰隙之前，心底也是战战兢兢。
韩缺接过帛书，反复确认了一番，“应该没错，照吕前辈图中所示，这地底裂隙之中或有不知名的野兽也说不定，你我千万小心。”
“好，韩兄，无论什么情况，你我绝不超出一丈之距。”方不回沉着道。
言罢手中铁棍一摆，当先跳下，方不回只觉两耳生风，约莫下落丈许，手中铁棍猛地往冰川上一戳，下落之势骤减，“韩兄，可以跳了。”
韩缺闻言一跃而下，经过方不回身侧时，在他铁棍上轻轻一点，消去下落之势。二人如此这般往复交替，不片刻间，便已经深入冰隙之中，抬头看上去，只觉四周都灰蒙蒙一片，恍如混沌一般。
二人越往下越心惊，方不回不由得出言道：“方兄，你可记得咱们大概下了多少丈了？”
“你我交替跳跃了四十三次，大概就是七八十丈的样子吧。”韩缺沉声道。
二人的声音在密闭的冰川之下回声四起。
“呼，”方不回长出一口气道：“这劳什子到底有多深？”
韩缺并不答话，只是扎扎实实一步一步往下跃去。每隔十余丈，便在冰川上做个显眼记号。
又下落了大概二十余丈，已经隐约看到冰川底部的情景了，二人心中大定，“嘿，只要有底，心里就不会恐惧。”
先后跳到实地上，方不回仔细感受了一下，“韩兄，腿都跳软了。”
一向冷酷的韩缺也是震惊于这冰川的奇异，附和道：“百余丈的的冰川啊，小方，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方不回四下看了看，茫然道：“没觉得啊，韩兄有什么察觉么？”
“温度。地下温度远比外面的温度要高。”韩缺认真的说，“而且，照常理来说，这样的温度下，冰川早就融化了。”
方不回听了韩缺指点，顿时惊叫出声，“还真是，这边温度暖春一样。”
“你我小心一些。”韩缺随口说了一句，便往前走去。
方不回赶紧跟上韩缺脚步。
冰川之底光线并不昏暗，但也说不上亮堂，到处都是灰蒙蒙的，让人觉得压抑。
“嘘!”韩缺忽然停住脚步，“你听！”
方不回凝神细听，“是水声？”
“不对，等等!”韩缺连忙拽住方不回，二人倏地转到一根巨大冰棱之后。
韩缺冲方不回使个眼色，示意他往上看。
方不回慢慢抬起头，一个无比震撼的场景出现在他眼前。
一支支巨大冰棱倒垂在冰川底下，仿佛一支支长矛，闪着寒光，更让人震撼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一动不动的站在方不回韩缺的头顶上方，两根巨大獠牙伸出嘴外。
“这是什么？”方不回惊呆了。
“看样子好像是一头巨象。”韩缺沉声道。
“象？这玩意儿不是只有天竺才有吗？”方不回奇道。
“从这个角度，实在难以确定，不过光线经过冰川折射，看在你我眼里难免失真。想要看个清楚，还是得上去才行。”韩缺跃跃欲试。
“韩兄，倘若这玩意儿是活的，就这块头，你我加起来也未必是它对手啊。”方不回颤声道。
“你再仔细看看，这家伙应该早已死去不知多少年了。”韩缺哂道，“你方大侠还有惧怕的事啊。”
“韩兄，不如你我还是先去找玉蟾吧，方才音乐听到了水声。”方不回提议道。
“也罢，既如此，那就回来再说。”韩缺说罢紧跟在方不回身后继续往前走。
二人顺着潺潺水声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到一处水汽氤氲的水潭之前，潭水一咕嘟，便有一串串气泡从底下翻上来。水中游弋着一种透明小鱼，方不回随手掬了一捧水，仔细盯着鱼儿看。
立时惊奇道！“韩兄，这鱼居然没得眼睛!”
“想必在这百丈冰下，久不见天日，自然退化了。”韩缺并不稀奇，一双眸子尽在潭底逡巡。
方不回把手里的水又撒回了水潭，只听不远处一声噗通！前面双眼不可及之处，翻起一阵巨大浪花，本来清澈的潭底，一时间泥沙翻涌。
二人顺着声音，连忙纵跃过去，一个数尺长的黑影贴着谭边，一个劲的往前游去，在潭底激起泥沙阵阵。
二人连忙跟上，那黑影儿一忽儿就到了水潭边上，径直潜入潭底不动了。
“韩兄，看清是什么了？”方不回问道。
“应该是什么鱼吧，看它游动的姿势应该是鱼。”韩缺也有些不确定。
“呜哇，呜哇，”一阵诡异哭声从来处传来，二人面面相觑，身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是婴孩啼哭？”
“不管了，”方不回捏紧了手掌铁棍，混不吝的劲头儿上来，大喊一句：“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大不了吃咱一棍！”
当先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韩缺紧跟在方不回身后。
一只奇怪小兽正蹒跚行来，那小兽形如狸，有四足，表皮滑腻，头颈粗大，尾似青鱼。婴孩一般的哭声正是出自眼前的小兽。
“什么东西？”方不回看着眼前奇怪的小兽，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别慌，应该是鲵。”韩缺淡定道。“也就是传说中的娃娃鱼，或者人鱼。”
《水经注伊水》引《广志》曰：“鲵鱼声如小儿啼，有四足，形如鲮鳢，可以治牛，出伊水也。”“如此看来，这条还算小的。”韩缺欣喜道。
“小方，这鲵鱼也是难得一见的异兽，看来吕前辈书中提及的玉蟾之属的确属实。”
“哈哈，也对。”方不回心情瞬间美丽，眼前的大鲵看起来都不那么碍眼了。
二人顺着潭水一路往深处去了。走了半天，再也没有什么发现，韩缺忽然问道：“小方，你能感觉出来，咱们是往下还是往上走吗？”
“什么意思？”方不回一时没听明白。
韩缺指了指脚下，“你仔细感觉一下，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有坡度。”
方不回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还真是，韩兄这能说明什么？”
“你啊，某些时候比猴儿还精，有些时候又迟钝的吓人。”韩缺随手捡了块石头在地下写写画画。
方不回好奇看去，“韩兄，你什么时候也对术数之道又研究了？”
“倘若咱们下来的地方离地百丈，那么算上咱们已经走得这些路程，按照脚下的坡度，咱们至少又往下走了三十多丈！”韩缺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听到这里，方不回也有些忐忑。“韩兄，来路你做了多少记号？”
“每隔百步，”韩缺说道。
“韩兄，换个说法，咱们要是一直顺着这坡度往来处走，再走三倍于刚才的路程是不是就能走到地上了。”方不回问道。
“差不多是个这意思。”韩缺抽了抽鼻子。“你闻到什么没有？”
“什么？一股骚味！”方不回瞪大了眼睛，“什么鬼东西？”
只听一阵呼呼喘气声从前面传过来，方韩二人立即藏身于一根巨大冰凌之后。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高大身影，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只见来者身高丈许，浑身毛发，一张类似人脸的面上全是毛发，二人看的瑟瑟发抖。
“吼！”那怪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向二人隐身的地方的怒吼连连。
“这什么？是猴子么？”方不回问道。
韩缺也摇了摇头，二人眼见行踪泄露，干脆直接跳将出来，“喂!老兄，能听懂人话吗？”方不回死马当活马医，冲着怪人大喊。
“吼吼吼！”那高大怪人仰天长啸，双拳捶胸。迈着大步子，径直向两人冲来。
方不回铁棍一晃，直直抵在怪人奔来的方向。
怪人抵近方不回，一双巨灵神掌猛地抓向铁棍。
方不会只觉一股无匹巨力袭来，手中铁棍摇摇欲坠。
“好力气！老兄。”
铁棍对着怪人关元一戳，来人手掌一麻，方不回趁机夺回铁棒，脚下步法连踩，转到大个儿身后，铁棍随着惯性往大个儿背后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怪人一声闷哼，晃了两晃，猛地倒地，砸起一片烟尘。
“咦，刚刚还力大无穷，怎么轻轻一动就倒了，难道是打中命门了？”方不回大奇。
“小方，不要轻举妄动，”韩缺在后面掠阵。
方不回小心翼翼的靠近高大的身影，只见那怪人下体赤裸，不过也是毛发横生，臀后一只尺许短尾。后腰处一支巨大木楔钉在脊骨一边。自己方才一棒应该是砸在旧伤处了。
“韩兄，这老哥还有尾巴，应该是猴哥，不过他后背受伤了。”方不回喊道。
“怪不得他走起来踉踉跄跄。”韩缺也凑近了看。
“咱们帮他把木楔取出来吧。”方不回开口道。
韩缺看着巨猴后背伤处，也是难受，当下点头同意。
“你扶住他的屁股。”韩缺指挥方不回道。
“嘿嘿，韩兄，不是小弟不尽力，这老哥身怀巨力，但凡动一下，老弟我非得出去三丈远不可。”方不回苦笑道。
“笨蛋，对付畜生还用蛮力吗？没玩过猫猫狗狗的？伸手在颈下，肚皮出挠挠痒，自然安分，只需一时半刻，我把木楔取出就行。”韩缺恨恨道。
“得嘞。”方不回得了韩缺指点，当下把猴老哥伺候的哼哼唧唧的，再不反抗。
韩缺指尖金线跳跃，一道凌厉真气倏地将猴哥后背切开。韩缺从容把木楔取出。然后撕了半条裤子给它包扎。
那猴儿体内顽疾一去，身体瞬间轻松不少，兀自享受着方不回挠痒痒。
“行了，老哥，别太过分啊，赶紧起来走两步！”方不回眼见韩缺手术完成，没好气的踢了猴哥一脚。
那只巨猴慢悠悠站起来，轻轻地走了两步，回过身来向二人吱吱乱叫，以示谢意。
二人帮他解决了病痛，正要继续寻找玉蟾，只见那猴儿追上来，一顿比划。
方韩二人面面相觑。
“老哥，是咱俩太笨还是你老哥表达有问题啊，你到底想说啥？”方不回悻悻的蹲在地上，看着依然比划动作的猴哥。
一旁的韩缺凝神苦思。
“小方!你做几个蛤蟆的动作。”韩缺猛地向方不回喊道。
方不回脑中瞬间划过一道闪电。当下趴在地上做金蟾状！
只见猴哥双手捶胸，比划半天。见方不回已然不明就里，当下上前一把把方不回扛在肩上，撒丫子就跑。
韩缺紧紧跟在身后。
猴哥虽然旧伤未愈，但是跑起来快逾奔马，只片刻间就跑到二人发现娃娃鱼的水潭边上，随手把方不回甩到地上，猴哥一个猛子扎进水潭深处，直过了十余息才露出头来。
方韩二人一脸懵逼，浑不知这猴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静观其变。
猴儿哥如此这般，连续深潜了五次之后，只听一声怪叫响起：“呱！”
二人眼中倏地一亮。
“是玉蟾！”方不回猛地跳起，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掠去。
一道白色闪电一样的影子在水潭周边穿梭。
方韩二人回追堵截，半晌不能奈何玉蟾半分。
只见一只通体洁白的小小蟾蜍，三只脚儿，贴着水皮急速漂流，肉眼极难以捕捉它的迅速。
方韩二人只能一人一头堵住水潭。
猴哥见二人迟迟不能得手，只能再次跳入潭中。
那蟾儿看见猴儿哥逼近，三条腿儿肉眼可见的颤抖。
猴哥一双聚灵神掌猛地罩向玉蟾。
“老哥儿仔细着点，别捏死了。”方不回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