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丁神医一命换一命
“真是久仰你的大名了。”白行舟施施然从裂缝中走出来,手中神剑荧光湛然。
黑衣人眼见玉芪入手在即,半路杀出一尊杀神,胸中怒气勃发,不过他生性阴毒,手段老辣,目前情形容不得他再放肆,只能热痛割爱。
“走!”黑衣人一声冷哼,当先掠走了,幸存的几个随从毫不拖泥带水,随后而去。
苏寒枝一脸激动的望着白行舟,涕泪交加的面庞绽出一丝笑容。
白行舟姿势不变,直到确认黑衣人走了个干净,“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歪,跪倒在雪地上。
雪崩之势,摧枯拉朽,饶是以他悟道以上的武学修为,也是受伤不轻。
一旁的丁谣早已疾步跑到方不回身前,伸出青葱玉指搭在方少侠脉上。
半晌,拧在一起的眉峰稍稍放松,“还好只是毒伤。”
“白大侠,你可还好?”丁谣身子虚弱,此前担忧方不回过甚,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了。
白行舟盘坐地上行气一周,胸口烦闷之意稍去,便在苏寒枝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过来。
“小方怎么样?”
“还好,中毒不深,不过也得赶快寻个僻静处解毒。”丁谣一脸关切。
“咱们这就返回小谷?”苏寒枝建议道。
“有些来不及。”丁谣摇了摇头。
白行舟沉吟半晌,从怀里掏出一只火箭,嗖的一声射到天空,一道极为璀璨的的烟花如一道匹练,挂在空中,久久不愿散去。
“这是?”苏寒枝有些奇怪道。
“方兄毒伤不能再拖,我此刻也难以运功,只能麻烦柳兄他们了。”白行舟有些虚弱的说道。
“寒枝,目下只有你尚有行动之力,你先把小方和丁谣扶到背风处,只等韩兄他们一到,咱们就地疗伤。”
“好,”苏寒枝赶紧把方丁二人扶到白行舟剑气辟出的裂缝之中,正是绝佳的避风之所,而且尚有玉芪释放的阳气,久久未散。
白行舟单人只剑硬抗雪崩之力,五脏六腑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此刻一身内息滞涩无比,稍一运功便烦闷欲死,猴头腥甜,可见受伤不轻。
丁谣四肢微颤,显然也是寒气勃发的前兆。
几人处境再也不能更坏了。
苏寒枝一人站在谷边高处,不时望向南方。
一个时辰过去,柳韩二人踪迹全无。
丁谣咬紧了嘴唇,走向方不回,口中说道:“白大侠,他的毒伤不能再拖。请苏姑姑,白大侠看顾一二,我这便为他解毒。”
白行舟挣扎站起,看着嘴唇发白的丁谣,摇了摇头:“丁姑娘,你此刻自身难保,不能随意运功,倘若有点闪失,即便方兄醒转,白某万难交代,再等片刻,实在不行,也许在下先为你除去寒气再说解毒。”
丁谣一双深情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昏迷的方不回,坚定地摇了摇头。
苏寒枝不明就里,怎么解毒还要犹豫什么?但是看丁白两人面色,也知其中必有蹊跷。
“丁姑娘,你可将迫毒之法说于我听,我再不济,也有十几年纯正内息在身上。”苏寒枝真诚道。
“苏姑姑,此毒刁钻,倘若有足够时间,自然慢慢配制解药无妨,可是,眼下方兄毒伤发作,实在等不得,并不是谁的内功深厚的问题。”丁谣苦笑着摇了摇头。
“借姑姑小团月一用。”
“啊,什么?”苏寒枝不明就里。
“就是那枚信物古配。”丁谣道。
“哦,”苏寒枝忙不迭掏出青配递给丁谣。
“白大侠,无论如何,请你看顾好小方,拜托。”丁谣面上红晕微露,盈盈的看向白行舟。
白行舟沉重的点了点头。
丁谣左手拿了小团月,扣住方不回右手,右手扣住他左手,二人体内真气瞬间搭成一条通路。
丁谣体内真气勃发,只见一道肉眼可见的黑线从方不回左手经过小团月,进入丁谣体内。
方不回青紫的面色慢慢变浅,复而变红。
丁谣则恰恰相反,黑气入体,丁谣嘴唇由惨白变成青紫,身周三尺内,奇寒无比。
苏寒枝打了个冷战,不由得出声喊道:“丁姑娘,放手,不然你会撑不住的。”
丁谣浑身虽然颤抖不停,但是面上神色愈发坚定,紧咬着牙关,把方不回体内毒气尽数吸到自己体内。
一层薄薄的冰霜从头到脚,慢慢把丁谣罩在其中。不片刻,便是一层薄薄的冰凌。阳光照在丁瑶的脸上,透过冰凌,闪着圣洁的光。
“咳咳。”方不回一阵咳嗽,慢慢睁开眼睛,直接的身前冰冷无比。定睛一看,一个俏丽人影裹在冰层里,微笑的看着他的脸,不是丁谣是谁。
“白行舟,想想办法啊。”苏寒枝看着眼前的一幕,无法接受。
白行舟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方不回发疯似的把丁谣抱在怀里,她身上传来的刺骨寒冷,浑然不觉。
“嘿,不怕的,我来帮你驱走寒气。”说着猛的运起全身真力,送进丁谣体内,捉住一缕调皮寒气,便往小团月送去。如此往复,十余次后,方不回再也提不起一丝内力,儿丁谣体内寒气纹丝没动,依然是笑盈盈的看着方不回。
“啊!”方不回仰天大吼。双目赤红的转向白行舟,冷冷的吐出几个字,:“白兄,你不知我!”
白行舟垂首不语。
一行清泪从方不回面上淌下来,滴在丁瑶的脸上。
方不回小心翼翼的抱起丁谣,往裂缝深处走去。
正在此时,数道破空之声传来,柳韩二人浑身浴血,当先而来,身后犹自带了不少随从。“白兄,方兄呢?”
柳公卿看着方不回凄惨的背影,呆了一呆。猛地想起什么,上前抓住方不回脖颈,把他连带丁谣提出雪窟。
“小方!打起精神。事情还没到不能收拾的地步。醒醒!”柳公卿急道。
方不回一双眼睛死了一样的无神。
韩缺不敢三七二十一,走上前去,冲方不回脸上猛地甩了一巴掌。“醒醒。趁还来得及,赶紧去寻三足玉蟾!”
听到三足玉蟾之名,方不回元神归窍,眼神猛地亮了一下。“是啊,此刻不就是在天山腹地嘛,这玉蟾说不定便在左近,找出此物,不光能救丁谣一命,她身上的寒疾之苦,也能进尽去了。”
方不回回过神来,才注意到柳韩二人浑身浴血,来不及多问,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有些赧然的走到白行舟身边,轻轻的拍了一下肩膀,正要说点什么,只听“哇!”的一声,白行舟又喷出一口鲜血。
方不回大惊失色,脸上惭愧之色更甚,正要说话,被白行舟摇头阻止:“小方,丁姑娘舍己为你,一腔柔情世所罕见,你不要耽搁了,赶紧去寻灵兽为要,你我兄弟,自不用多言,千言万语都在心里。”
方不回抱起丁谣,将她珍而重之的交给苏寒枝,“苏姑姑,我不在的时候,劳烦姑姑照料她。”
苏寒枝从来没想到,以命换命的事,丁谣就那么轻描淡写的做了,“她心里该是怎么样的紧张方不回,才能让她在面临那样残酷的选择之时,一点迟疑也没有呐。”
方不回交代一圈,扛起铁棍,往天山深处走去,刚走几步,韩缺跟了上来,“小方,我陪你去。”
方不回正要推辞,回头看见柳公卿不住点头,又看清了,此番二人带了不少随从,自保应是绰绰有余,当下也不再说什么,二人身躯一晃,便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小方,不用太过担心,所谓吉人自有天象。丁姑娘不会有事。”韩缺冷冰冰一个人儿,少有的劝慰方不回。
“嘿,韩兄,这些话要是柳兄来说听起来回顺耳的多。”方不回笑道。
“嗨,你这小子!”韩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关于三足玉蟾你有什么信息?”
“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个名称,”方不回叹道。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跟你一起找了吗?”韩缺笑吟吟的看着方不回。
“你是说?”方不回不敢置信的说道。
“不错,好巧不巧,吕奇的遗书里就提到了这种珍兽。”
“果真如此?”方不回大喜所望。
“此情此景,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韩缺哼了一声,“你们也不要怪我们没有及时救援,当时情形属实凶险,我跟柳兄也是九死一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方不回问道。
“幸亏柳兄提前布下了一着暗手,”韩缺想起来,也不由得佩服柳公卿心机深沉。
“你是说王宽和陈风都?”方不回恍然大悟。
“不错,若非这一招妙棋,估计发出烟花的人就是我们啦。”韩缺犹有余悸。
“所以是薛重明布的局?”方不回灵机一动。
“你小子行啊。”韩缺赞赏的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要说察觉,就是我跟丁谣离开石洞的时候,嘿,不瞒韩兄,我那时候想的虽然不是薛重明,但是他在我这里算是第二危险的人物。”
“哦?”韩缺饶有兴趣的看了方不回一眼。
“离开石洞,我最开始防的是黑衣人,但是因为在绝谷我依已然将他重伤,我料他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正面直撄安之祁,白行舟,以及一众高手的锋芒。但是我内心的忐忑有增无减,便将怀疑的目光放到薛重明身上。”方不回随口说道。
“若不是后来白兄遇到故人,耽搁了行程,嘿,集你我四人之力,薛重明绝翻不出多大浪来。”
“所以后来是什么情况?”
“此事说来话长,这吕奇的遗宝中确有一册《云笈七笺》,不等同于寻常道藏中的所说的密录,应该是吕奇的注本,而且里边应该是有一门绝学。”
“但是薛重明此人心机虽深,可惜格局太浅,想想当时几个人,除了伏骞之外,没有谁对这门功夫有觊觎之心,说句托大的话,功夫练到你我这境界,那还有心思去追寻别人的道。”
“所以此人在来路上布了重兵,还藏了火药。若非柳兄早有一招妙棋,嘿,恐怕我也不能这么全乎的来见你。”
“说道谋局布阵,柳兄着实是个人才,”方不回感叹道。
“是啊,当年咱们老大就说过,柳兄谋局之能不弱于周不疑。”韩缺有些奇怪的看着方不回。
“老大?韩兄说的是白舜卿?”方不回并不避讳,直勾勾的看回去。
“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不是一直在私下里调查长右军的旧事?”韩缺直接问道。
“不错,不止于此,到目前我掌握的线索来看,白舜卿此人在当年的这场大变中,扮演的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既然摊开,方不回索性坦坦荡荡说出来,因为,他从始至终没把韩缺当做外人。
“小方,这些事以后你都会查清楚的,我只能跟你说,当时的白老大的确有苦衷。我也不是为他开脱,这件事早晚有一天,该负责的人会站出来负责的。”韩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韩兄,都说天命不仁,可是只凭我跟你和柳兄这一路相交,我就不可能相信你们是不仁不义之人。没事,这件事我和白兄已然捋出一些头绪了,只等眼前这些迫切之事了解,便是全力解开当年秘密的时候。”方不回语气铿锵。
“哈,还真是托你的福,没把我们两人当成十恶不赦之辈。”韩缺笑笑。“不过,天命不仁这句话,总的来说并没什么错。至于你说的那些头绪,哈哈,不得不说。你们两个是真的敢想。”
“所以,那晚在竹楼外面偷听的人是你?”方不回恍然大悟。
“偷听?韩某这辈子行事都沾不上个偷字。”韩缺傲然抬起头。“还不是你们俩毛手毛脚的谈论那般秘辛,居然一点措施也不做。”
“这,原来是韩兄帮我们站岗了。”方不回恍然大悟,一张面皮倏地红透。
“这些事都容后再提,不知吕奇遗书里是如何记载三足玉蟾的。”方不回把话题拉到正轨。
“吕前辈明明确确的标注了玉蟾出没之地。”韩缺掏出一张陈旧帛书。“这便是地图!”
方不回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