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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沉疴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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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不回正在担心毛茸茸的猴儿大个一巴掌把小巧玲珑的玉蟾拍成肉酱。

    只见猴哥儿慢慢从水中站起来,猛地甩了一下身上的水,笑嘻嘻的冲方不回伸出双掌。只见一只晶莹如玉的小巧玉蟾正乖巧的待在猴儿哥毛茸茸的巴掌里。

    方不回小心翼翼的靠近它的手掌,轻轻地伸出一只手抚在玉蟾身上,并没有普通蟾蜍身上的滑腻质感,一股凉意透指而来。

    “呱!”玉蟾歪头叫了一声,方不回吓得手指一缩,喃喃道:“小宝贝儿,你可不能跑咯。”

    韩缺见他魔怔,忍不住出言挤兑:“小方,你赶紧把他供起来吧。还有,要不要给这大个儿磕一个啊。”

    听了韩缺言语,方不回猛地抱住猴儿哥,不顾大个儿身上怪味儿扑鼻,久久不愿撒手。

    也不管这猴儿哥听不听得懂,非要拉着它拜把子。

    “先别瞎折腾,想个办法把玉蟾收了再说。”韩缺提醒道。

    “韩兄,吕前辈遗书有没有提起怎么保存这个小家伙啊。”方不回皱眉问道。

    韩缺甩出帛书,“你不是也看了,这帛书上只有地形,再无半个文字,更别提什么保存之法了,也亏得你小子天天跟丁谣那样一个大夫在一块,这都不提前打听着?”

    “哎,原想着是带着她一起来的,谁料到是眼下这个情形啊。”方不回羞赧的挠了挠头。

    “再不济,去问问你义兄啊。”韩缺调笑道。

    “啊?义兄?”方不回正一头雾水,转念一想韩缺说的正是猴儿哥,心道:“未必不是个好办法。”当下走到猴儿哥身前,比划起来。

    兄弟俩一个比划的仔细,一个瞧得认真,只是交流半天已然谁也明白对方说的是啥。

    “哎,”方不回长叹一声,顺势往地上一躺,不得不放弃了跟猴兄的交流。一片旁的猴哥有样学样,也在他身边躺下。两只手兀自小心的捧着玉蟾。

    韩缺想了半天也是没什么头绪。

    方不回痴痴地盯着头顶上悬着的巨大冰锥,一时陷入沉思,忽然一滴水顺着冰凌滴了下来,正点在方不回额头。

    “诶,有了。”方不回猛地跃起,一棒子打在头顶的冰凌上,敲下老大一块。当下运起内力,骈指为剑,对着冰坨刻刻画画,不片刻,一只小巧冰盒跃然掌中。

    “韩兄,你看这冰盒怎么样?”方不回一脸兴奋的问道。

    “嘿,你小子倒是机智,至于合不合适,干脆直接问问玉蟾自己啊。”韩缺微笑着说道。

    方不回走到猴哥面前,把冰盒放在玉蟾面前,只见那小小蟾蜍,笨拙的晃着三条短腿,慢悠悠的向冰盒爬过来,自跳了进去,然后一脸舒服的闭上眼睛。

    “嘿,成了!"方不回大喜过望,赶紧收了冰盒。

    “那咱们这就动身回去,毕竟丁谣此刻生死未卜。”方不回急道。

    “这大个儿怎么办?”韩缺指了指猴儿哥。

    “当然跟咱们一起走啊。”方不回想都不想。

    “你觉得他愿意跟咱们走么?”韩缺郑重问道。

    “额,”方不回察觉韩缺语气中的严肃,转头望着一脸呆萌的猴哥,“猴兄,你会跟咱一起走的,对吗?”

    猴兄挠了挠头,好像浑然不知方不回什么意思。

    “猴兄,跟咱一起离开这,小弟请你吃好吃的。”方不回又是一通比划。

    猴兄慢慢坐起身来,摇了摇头。

    “小方,算了,咱们的缘分也许就是到这了。”韩缺语气低沉。

    方不回并不搭话,而是在猴哥面前手舞足蹈,连比划带喊。“猴兄,跟咱出去见见世面啊,外面有好吃的好玩的,什么都有。”

    喊到后来,声音嘶哑。

    猴兄只是怔怔的望着方不回出神。

    “走吧,毕竟谁都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家。”韩缺一句话打破了方不回最后的幻想。

    “猴兄,我要走了。”这一任一兽虽然相交不久,语言不通,但是却格外的投契。

    方不回自幼就喜爱猴子,他离川之前,便买下了好多猴王脸谱,此番遇见猴兄,又承了它的情,小方少侠心里早已把这朴实的猴儿哥当做兄长也似。

    眼见分手在即,方不回心情低落。正呆呆的跟猴兄对视。猛地想起什么,从怀里取出一沓脸谱,除去修竹宴上送给白行舟的一张白脸曹操,尚有十数张各色脸谱。拣了一张自己平时带得猴王脸谱戴上,又帮猴兄选了一张红脸关公戴上,拉着猴兄在水潭前面相对八拜。

    “嘿,猴兄,从今日起,咱哥俩儿便是实打实的的拜把兄弟,看你这年纪,不知几十上百岁了,自然以你为兄。此番,你既然不愿意跟我出山,那小弟自然尊重兄长意愿,这些脸谱一并赠与兄长。”

    猴兄虽然听不懂方不回言语,但是其中的情感自是体会的淋漓尽致,捧了一沓脸谱,直愣愣的盯着方不回,眼神中的不舍就连韩缺也看得出来。

    “韩兄,咱们这就走吧。”方不回既然拜别了猴兄,那自然是越早走越好。

    一旁的韩缺虽然觉得方不回此举略显幼稚,但一样为这一人一兽之间的真挚情谊触动。二人一前一后顺着来路一路返回。

    猴兄一只遥遥跟在二人身后,直到目送二人爬出冰川,消失在茫茫冰原上,依旧站在冰原上久久不愿离去,手里兀自捧着那一沓脸谱。

    “韩兄,等眼前这些事了,我一定再回来看望猴兄。”方不回红着眼眶说道。

    “小方,恕我直言,你为什么会跟一个畜生论交?”韩缺认真的问道,他自己本性清冷,晃荡半生朋友都没得几个,眼见方不回跟猴兄这一人一兽不过半天便已然结下如此深厚情谊,实在超出他的认知,但是自己又明明白白的感觉得到这情谊是真实存在的,实在不解。

    “韩兄啊,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这世间任何的相处,其实都是对等的,跟是人是畜并没有什么关系。”方不回眸子里闪着真诚。“就像韩兄你,人人都敬你远之,却唯独跟小弟一见如故?”

    韩缺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方不回的情景,那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心情,简单说来就是似曾相识,一见如故八字而已。回想自己凄凉半生,知道年过半百才遇见了方不回,在此之前,韩缺是出了名的脾性怪异,就连柳公卿,也是在认识了方不回之后,才慢慢的敞开心扉论交。

    方不回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功夫远不如白行舟,但是要是让韩缺在众人当中选一个人论交,那所有人一定会选他。不管面对什么情景,永远以最饱满的热情迎接未知。实在是世间第一温暖之人。

    二人一路并不多话,径直往苏寒枝绝谷而去。似天山这等冰川遍布的,下山远比上山快得多,方不回故技重施,随手折了短枝,做了简易雪橇,呼啸而下,速度数倍于来时。韩缺紧随其后,不由得对他层出不穷的古怪想法折服。

    不过半日之后,便回到了绝谷,谷内外早已被柳公卿带来的众人护卫的严严实实,飞鸟难度。

    二人也不耽搁,直接往谷中走去,方不回更是早早取出冰盒。那冰盒乃是冰川之底的经年玄冰所制,又在如此冰冷的环境中,半点没有融化。小巧的玉蟾自然乖乖的躺在冰盒里呼呼大睡。

    白行舟见二人归来,早早迎了上来,“怎么样?”

    “嘿,白兄,得手了。”方不回晃了晃手里的冰盒。走进石屋,丁谣体外那层冰棱造诣化去,正静静地躺在床上。苏寒枝正寸步不离的守着。

    “柳兄,这玉蟾取来了,只是在座诸位,谁懂得这玩意儿用法啊。”方不回三步并两步急匆匆赶到丁瑶身边。

    众人一时无语,良久,还是柳公卿老成道:“小方,要论医道见识,咱们全加起来也比不上丁谣一根手指,不知丁谣此刻是个什么情况,你我是不是想个办法把她弄醒。”

    白行舟走上前,“白某略通岐黄,可以一试。”

    方不回赶紧让开位置。

    白行舟伸手搭在丁谣脉上,沉吟良久。“嗨,丁谣姑娘此时体内寒气肆虐,触之冰凉。方兄,她此前就没有跟你提过一点吗?”

    “说到是说过几次,但是我都没怎么在意。”方不回此刻后悔不迭。“不过关于这寒气来历,我倒是记得清楚。”

    “什么?”白行舟赶忙问,“倘若知道寒气来历,自然也能对症下药。”

    “这寒气来源有三,一是这些年丁谣尝百草在体内积存的诸多药力,而是,这些年解毒在身上留下的痕迹,这三嘛,那是她原来修习的内力。当然现在也包括后来白兄所传的蛰龙眠的内气。”方不回仔细想了想,确认并没有什么疏漏。

    众人听了丁谣年纪轻轻居然有尝百草的宏愿,不由得都对这弱质纤纤的女大夫起了敬佩之情。

    “丁谣姑娘本来的想法一定是先用玉蟾化去体内毒气,然后激发自身的内息,再用觉醒的内力控制药力。”白行舟揣摩着说道。

    “对。应该是这样不错了。”方不回激动道。

    “那摆在大家眼前的就是两个难题,一是怎么用玉蟾,而是怎么激发她的内气。”白行舟沉思道。

    在座诸人无不是当今天下第一流的高手,几人你一言我一嘴,便把大概过程拆分细化,只差动手了。

    “我帮她顺气日久,对于她体内的真气情况比较熟悉,再加上,我虽然内力不是最深厚的,但一定是最温和的,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选我。我来激发她的内息。”方不回当仁不让。

    “传闻雪山玉蟾乃是天下万毒克星,不如把它放在丁姑娘身边试试。”柳公卿大胆道。

    “好,不妨一试。”众人一致同意之后,方不回小心翼翼的去过冰盒。“诸位,这玩意儿速度奇快,我和韩兄两人都堵不住他,请各位散开一些,凝神守着四面,以防它逃掉。”

    耐心的嘱咐完了,方不会才打开冰盒。只见那小巧玉蟾正闭了眼蹬着腿儿,一动不动。

    众人凝神静气,死死的盯着这传说中的灵兽。

    “呱!”过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才慢悠悠的爬了起来,忽然像嗅到了什么大补之物,颤悠悠的迈着三条腿儿,一下跃到丁谣的俏脸上。

    苏寒枝只觉得一阵恶寒,换身不由自主的一抖。

    玉蟾在丁谣鼻子前面停下,两腮猛地鼓起,然后向着丁谣鼻孔猛的一吸,一道肉眼可见的黑气缓缓从丁谣体内飘出。

    黑气顺着玉蟾嘴巴进入体内,只见晶莹剔透的身躯倏地变黑,那玉蟾一个踉跄,像喝醉了一样,趴在丁谣脸上打了个嗝。然后身躯慢慢的又便的洁白无瑕,晶莹剔透。

    “果然神奇啊,”众人不由得纷纷咂舌。

    如此往复,大约过了九个回合,丁谣面上青色尽去,一双薄唇渐渐回复了血色。方不回大喜过望,连忙跳上榻去,抓住丁谣玉手,体内真气勃发,缓缓地进入体内。

    三气之一的毒气尽去之后,余下两气并不平衡,正在相互纠缠争锋,已确定对寒气的最终归属。方不回温热真气一入体,便如浩荡江河一样加入丁谣自身苦修的蛰龙内息中,转眼间便扭转了剩余二气的形式。

    蛰龙法本就是道家内气,养生之功效殊为明显,在方不回温热内里的相助之下,渐渐地占了上风,很快便把那些陈年药力压缩成一团。

    不过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那些药力虽然瑟缩不前,却也顽固不化,方不回前后行气九转,已然没办法彻底化去,正在踌躇间,只听嘤的一声,丁谣缓缓睁开双眼。

    众人悬起来的心瞬间落下。

    方不回更是虎目含泪,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儿,心中柔肠百转,化作哽咽一句,“你可算醒了!”

    丁谣笑盈盈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众人见此情景,都识趣的退出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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