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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又见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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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田田的隐疾实在难治,这一蹉跎,便是十多年。”苏寒枝有些伤感的说道。

    “是啊,一旦做了选择,绝不后悔,你确实是这样决绝的人。”白行舟感叹道。

    “苏姑姑,关于田田的病,也许我有办法。”丁谣在方不回的搀扶下走出石屋。

    “真的吗?”苏寒枝有些半信半疑,十二年来,她走遍了大江南北,寻访世间名医,从来没有哪怕一个人曾经给过她希望,饶是她性格如此坚韧,十数年间也曾有无数次想放弃,但是每当看到苏田田的小脸儿,她又重新鼓起勇气,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苏田田虽不是她的孩子,但是苏寒枝待她直如亲子,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丁谣这句话是她这些年听过的最能让她燃起希望的一句话。

    之前那些不愉快的情绪瞬间化作飞灰,苏寒枝紧紧地握住丁谣的手,哽咽道:“丁姑娘,倘若真的能医好田田,苏寒枝这辈子便是为你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她性子本就粗豪,即便是赌咒发誓也与男子无异。

    丁谣深深的感动于她对苏田田的拳拳爱护之意,心底不由得坚定了医治苏田田的信心。

    一旁方不回也是激动不已。

    “不知苏姑姑从何得知,这玉芪能补心脉?”丁谣细心问道,“毕竟这味药存在与否,只在典籍。至于它的效用如何,更是缥缈。”

    “这,说起来大概是三年之前,我在星宿海寻一味草药,遇见了一位目盲老人,重伤垂死,一时恻隐之下,救他性命,可惜伤势太重,只是拖延了两天,还是含恨而终,这雪山玉芪的功效便是他亲口所言。”苏寒枝认真回道。

    “目盲老人?”丁谣陷入沉思,“他可是姓聂?”

    “咦?你是如何得知?不错,老人名叫聂虚怀,听他说好像是什么鬼窟宗主,我对于江湖之事很少涉猎,所以并不知道这所谓的鬼窟是什么门派,只是听起来有些瘆人。”苏寒枝迷糊道。

    “鬼窟?”倒是方不回大吃一惊。

    “所以,苏姑姑,日前来的这些黑衣人你是怎么跟他们架的梁子?”

    “我也不是很清楚啊,这些人好像差不多就是三年前那段时间之后就缠上了我,直如附骨之蛆,实在讨厌。”

    “原来如此。十有八九便是这混蛋!”方不回恨恨说道。

    “你小子知道他们的来历?”苏寒枝问道。

    白行舟,丁谣一起看向了方不回。

    “嘿,说起来,这黑衣人算是在下不共戴天的死对头。就是他用极其卑劣的手段,毒伤了我的一位很重要的前辈,害得他一身卓绝武学尽失。”

    “怪不得,你跟他一照面就下狠手。”苏寒枝如梦初醒。

    “关于他的来历,就着落 在鬼窟二字上。相传武林中有一其一门派,名为黑山,这黑山一门世代分为两派,号称绝学无为,黑山鬼窟。这鬼窟便是其中之一,这鬼窟听起来瘆人,实则也算是医道的一个分支,”

    “这黑山一门传自葛洪仙长坐下弟子,这名弟子对于丹道痴迷过深,走入歧途,做下了许多不为世俗原宥的错事,比如,挖文掘墓,毁人尸身,等等,此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探究人身的秘密,以期为丹道所用。到了后来居然让他在医道上走出一条别样坦途。”

    “不错,我的老师在世时,就提及当世神医,以聂虚怀为一大宗师,此人别辟蹊径,在人体细微处的了解已然臻至巅峰,普天之下无人能出其右。我自幼就想得聆他的教诲,可惜,天不从人愿。实为憾事。”丁谣接话道。

    “方兄,你是想说这黑衣人出自鬼窟一派?”白行舟拧眉问道。

    “是不是鬼窟我不确定,但此人出身黑山一门那是不会有错了。哼,说不得那位聂大师之死也是此人所为。”方不回有些不齿道。

    “对了,苏姑姑,那灵药生长之地可还保险?”

    “这你放心,灵药在一处极为隐秘的位置,而且此药不到时辰,不会出土,如不是聂先生告我以秘法,我是绝难寻到此药。”苏寒枝点头道。

    “那就好,”方不回舒了口气,“据我所知,这神秘黑衣人也有奇疾在身。他每过三两日便要生食人血,据说也是心脉有损。”

    “吸食人血!”白行舟猛地拍掌大怒道:“恨不立杀此獠。”

    “白兄暂且喜怒,此人虽然恶贯满盈,但是行事之狠辣,布局之谨慎,实在是在下生平仅见,不瞒诸位,我跟柳韩二兄,已经跟他过招多次了,均败下阵来。”方不回耷拉了头。

    “不过此番你我实力绝非昔比,嘿,放这么多当世高手在前,此人一条狗命绝活不久了。”

    “不过小弟尚有几句话嘱咐各位,此人不只手段阴毒,而且极擅用毒。诸位皆是千万注意。”方不回仔细道。

    “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我就不信他还能翻出花来。”白行舟点头道。

    “那咱们这就好生休息一番,只等时辰一到,便去取药。”苏寒枝招呼道。

    于是几人各自收拾了一番,自去休息。

    每日午时乃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之时,雪山玉芪乃是大补神药,自然选在午时出土。这玉芪说来神秘,其实形如黄芪,只是通体晶莹,脉络清晰,生于极阳之地,但是成长极为苛刻,也只有天山冰川这等人迹罕至之处,才有机会孕育这等集一方水土之大成的神药。

    话说此草十年发芽,十年扎根,十年通枝,花苞十年,一朝花开,花开之前,必须通体埋在雪中,花开之时阳气外泄,周遭寒冰融化,便在一瞬间现出真身,采药人需在一刻之内取药,至于寒玉之匣。

    翌日清晨,众人早早准备妥当,只等时辰一到,便去取药。

    “苏姑姑,寒玉之匣可准备妥当?”方不回有些紧张道。

    苏寒枝摸了摸挎包,点了点头。“你小子别走来走去,平白走的人心慌。”

    “苏寒枝,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管取药。方兄照顾丁姑娘。倘有意外,白某一力承担。”

    几人分工明确,便向灵药所生之地出发。

    “绕过此谷,往前转过两座矮坡,便是一处小池。池中之水翻腾若沸,乃是一处罕见的地热之泉。玉芪便生在池边。”苏寒枝随口介绍道。

    “白兄,黑衣人十有八九会来捣乱,倘若此药也是他必须之物,那么以他的心智,绝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我千万仔细着。”方不回总觉得内心一阵紧张。不由得握紧了手中铁棍。

    “要不要发一支火箭,让韩兄,柳兄来此臂助。我总觉得有问题。”

    “额,”白行舟沉吟片刻,“柳兄他们不知情况如何,倘若对峙得紧,那我们火箭一发,势必打乱他们的部署。小方,你我提起十分精神就好。这普天下能在你我手中夺一件东西的人,只怕还没出生呢。”白行舟一贯清冷随性,像这样的威武霸气属实少见。

    “好,苏姑姑,你只管取药。剩下的交给我们,无论什么事,都以取药为第一目的。”方不回郑重道。

    苏寒枝用力点头。

    一路无话,几人很快便来到了苏寒枝所说的玉芪生长的小池。

    白行舟,方不回四处环顾,排除隐患。苏寒枝则一脸紧张的盯着小池边一处高高鼓起的雪包,此刻时辰未到,玉芪整枝尽皆埋在雪中。

    丁谣皱着鼻子吸了吸,“是极阳之药的味道,多半就是雪山玉芪了。”

    几人定了丁谣此话,一颗心放下了大半。

    时间一分一秒的转动,方不回顺手插了一只短枝在雪地里,紧紧盯着日影变化。

    眼看日影越来越短,此刻众人周身倏地变暖,一股炙热之力以埋藏了玉芪的雪包为中心,慢慢散发。两尺多高的雪包一瞬间化为雪水,一茎晶莹剔透的草药,寥寥几片叶子,脉络清晰,正在雪水融化的氤氲热气中亭亭玉立。

    “苏姑姑,快!”方不回喊道。

    白行舟也不托大,掣出神剑,一双眸子射出锐利的眼神,四处环顾。

    方不回一手握住丁谣,一手握紧了铁棍。

    “苏姑姑,尽量别伤了根茎,此药越完整,药效越佳。”丁谣倒是不怎么紧张。

    “好,”苏寒枝随口答应,神药在前,想到田田的痼疾有望,苏寒枝忍不住抖了一下。

    正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咔嚓声传来,方不回浑然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

    白行舟忽然联想到,死在刚仁波切的那个黑衣人临死一击造成的雪崩,心中一凛,回到对方不回喊道:“小方,带着丁谣先退出去。”

    苏寒枝听到白行舟喊声,两手都得愈加厉害。

    方不回虽然不知所以,但是深信白行舟此言并非无的放矢,当下抓着丁谣就往小池外的坡上跑去。

    “苏寒枝,不用慌,我在这里!”白行舟手持神剑,背对着她。

    苏寒枝一瞬间平静了下来,有这家伙挡在前面,心中大定,从容的把雪山玉芪整株挖出来,放在寒玉匣中,就在这时,只听一阵细密的咔嚓声传来,头顶一片片积雪顺着山坡滑下来。转眼间就到了眼前。

    “走!”白行舟大喊一声,随手一章把苏寒枝推出了小谷。自己却猛地被积雪埋了起来。

    轰隆声中,整座坡上的积雪全都落了下来,片刻间就把小池所在的山谷填平。

    苏寒枝呆呆的看着眼前已经化为平底的山谷,一时无话,两行热泪无声的流出。

    方不回心急如焚,拉着丁谣,跃到苏寒枝身边,“苏姑姑,别慌,此山不陡,凭白兄神剑,不会有事的。你护好灵药,我来把白兄挖出来。”

    苏寒枝顺从的接过方不回递过来的丁谣的手,依然呆愣的看着眼前的雪地。

    正在此时,忽然从一册窜出十余个黑衣人,在雪地里甚是惹眼。

    “嘿嘿,苏寒枝,赔上一个白行舟,我看你们那什么跟我斗!”一个阴讪讪地声音传来,方不回循声看去,居然听不出是谁发出的声音。

    “苏姑姑,一切有我。”方不回提了铁棍,仔细掂量着眼前形势,对方十来个人,倘若都是昨日绝谷中那般货色,自然三两棍就能解决,可麻烦的是,还有个阴险狡诈的黑衣人藏在暗处,白行舟身处险地,生死未卜,生平所遇艰难无数,都不比眼前凶险。

    “嘿,再高的山不也得一步步爬。”想到此节,铁棍一伸,猛地窜入黑衣人圈中,一条棒子舞的虎虎生风,他此番含恨出手,每一棒都蕴含了十足内力,黑衣人触之即死。

    只一会儿功夫就被他打倒三五人,正要奋起勇力,一鼓作气将这帮喽啰尽数处理了,一股阴寒之气夹在风雪中,无声无息的向他后腰袭来,方不回虽然打得看似不留余力,但是心里早给黑衣人留了余地,此番身后警兆一现,整个人立即放弃了面前的敌手,身躯毫无预兆的一转,手中铁棒自腋下猛地钻出,径直奔向来袭的黑衣人胸前去了。

    黑衣人显然没有预料方不回反应如此迅速,眼见偷袭不成,身躯猛地后跃,有躲在了同伙身后。

    方不回眼前一花,只觉眼前众人影影幢幢,每个看起来都像黑一人。

    使劲的甩了甩头,一双眼皮越来越沉,心里猛地记起,小团月之前交给苏寒枝,她并没有还回来。

    “不好,中毒了。”心里虽然无比清醒,但是手底下却越来越慢。

    只见面前几个黑衣人都是一般的摇头晃脑,“倒也!”

    方不回身子摇摇欲晃,终于不支倒地。

    “嘿嘿,可笑你苏寒枝枯守灵药两年之久,到头来还不是要给本座做了嫁衣。”黑衣人阴讪讪的笑着向苏寒枝逼过来。

    正在此时,一道锋锐无匹的剑气平地而起,一道巨大裂缝在众人倏地出现,一个清朗声音自谷底传来:“放白某在此,焉有尔等鼠辈放肆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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