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匆匆一剑阅春秋,跃跃寒光射斗牛
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树生和尚,伏骞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作为吐谷浑现今实际的掌控者,伏骞在玩弄权术上的造诣和敏感远超他在武学一道上的天赋。这把 即将出世的神剑,除了本身锋锐的属性之外,它的象征意义才是真正难能可贵的。
当然,伏骞不是第一个明白这点的,一直神色淡然的安之祁,超脱世外的墨脱,以及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薛重明,都是在十国最高的舞台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家伙,他们不会看不到其中利害。
甚至,薛重明此举,背后的深意更是值得深思。想到这,伏骞浑身一冷,有些不寒而栗。他今日跟薛重明数度交锋,才发现这位看似儒雅的老人,可能并没有他一贯表现出来的懦弱。说不定,整件事就是他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设下的圈套。
哼!果然,这些老家伙能在整个西域最高的权力舞台上屹立数十年,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知道,十国之间明里暗里的角逐,其中血腥,残酷的程度简直修罗场一般。相比之下,此刻正被方不回气的面目全非的树生和尚看起来就像孩童一样幼稚。
薛重明开口道:“树生大师稍安勿躁,这神剑出炉已达半年之久,想我铁勒以锻铁之术名扬天下,这世间应该还没有我族不知道的秘法。这位王姓小哥虽然可能精通锻铁,但造诣上嘛,跟我族中耋老相比,怕是尚有不足。”说罢微笑着看向王宽。
王宽忠厚,听了薛重明一番话,忙不迭点头。
树生见他如此神情,心下稍安继而又惊疑不定,暗自忖道:“嘿,如此浅显的道理,我为什么还被这人激的方寸大乱?枉我一颗佛心古井不波,怎地一遇到此人便守不住本心。真是命里的对头不成?”
想到这里,不由得恨恨望向方不回。
方不回看了王宽神情,知道他落入薛重明言语间的彀中,一身的机灵劲没了用武之地,只能无奈看着王宽,扼腕连连,直如一根霜打的茄子一般。
“薛王叔,说这老多,什么时候把神剑请出来给大家瞧上一瞧啊。”对这事念念不忘的只有胭脂郡主了,她心思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初时听薛重明讲铁勒来历,还能权做话本听听,后面见了树生丑态,令人作呕,不由得催促起来。
“哈哈,女孩儿家性子太急,以后是要被夫君嫌弃的。”薛重明微笑调侃道。
“也罢,诸位稍待。”说完使了个眼色,侍立一旁的两位力士舍了金瓜,自去茅屋里抬了一个通体漆黑的匣子。
那匣子约莫四尺五六的样子,样子简朴,形制古拙,通体黑黝黝,看不出什么材质,只是两个力士肩膊筋肉隆起,想必这匣子分量颇重。
剑匣一出场,众人眼睛全都钉了上去。就连气质出尘的墨脱也不例外。
二人把剑匣放到一张木桌上。垂手退后。
薛重明走上近前,手抚剑匣,感慨道:“这便是三百年来耗尽了我族锻铁精英无数心血的神剑。”
“像水磨,沙磨,这等普通开锋之法,诸位就不要浪费心力,眼下,尚有二法可试,小王一体告知,诸位机会均等,大可自己选择。”说完格外看了树生和尚一眼。
树生白嫩的面皮被他眼神盯得通红。
“这第一法,便是诸位高手以绝强内力逼去剑上最后的杂质,在场各位均可一试。好叫大家知晓,我铁勒虽然国小力弱,尤不好武,但好歹也有一两位高手,不过以他们之力,那是难撼此剑分毫,不过诸位俱是当今天下第一流的高手,一击功成也未可知。”
“噫,”众人听了此话,心中皆是一叹,想来此法成功的可能不大。
“那第二法是什么?”又是胭脂郡主。
“这第二法嘛,嘿嘿,诸君就要做些抉择了。”薛重明语气有些凝重。
“薛王叔,一句话分作十句讲,什么好人能受得了你这等慢性子!”胭脂郡主小嘴一撇,不满道。
“你这丫头,不是本王故意作态,实在是这第二法颇有凶险,本王也是犹豫不决。”薛重明苦笑道。
“柳某尝闻古之神剑出世,必得饮血,干将莫邪此等神器,更是要铸剑师以身相殉,大王如此为难,难道这第二法跟此有关?”柳公卿问道。
“柳大侠博闻强识,果然是爱剑之人,不错,这第二法,便是血祭之法。”薛重明沉声道。
“大王仁慈,既然此法已明,至于用不用,当然由自己抉择。”
“也罢,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做那迂腐之状,但是话要说在头里,这血祭之法,也并非成法,乃是故老相传,所以,诸般细节没有前例,一切全凭诸君自己忖度。”
“诸君,这便上前试剑吧。”
此话一出,场中诸人一时俱寂。没人愿意打头阵,即便是对神剑热切无比的树生和尚,也是逡巡不前,一双诡异的桃花眼,骨碌碌乱转。
“咦?刚不是还有人急的不得了,怎地听到血祭之法,便尿了?”方不回倚在自家棍子上好整以暇道。
“呼,”树生和尚长呼了一口气,并不搭理他。
“嘿嘿,既然没人愿意出手,那咱老铁先来。反正咱对这神剑没啥想法,只是听得此剑性子挺倔,或许冥冥中跟咱老铁有些缘法也说不定。小树生,莫急,老哥帮你打个头阵,若是侥幸得手,便转赠于你。”铁公流生性豁达,他只怕是众人中对这神剑最不感兴趣的人了,见方不回屡次挑衅树生,一时看不过眼,便出头来了。
“铁兄豪迈。”即便是立场不同,方不回对铁公流此人心性为人也是说不出的佩服。
铁公流缓步上前,哈哈一笑:“说了半天,大家都还没打个照面。”说罢,随手打开了剑匣。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被匣中宝剑吸引。
只见一根灰扑扑的短棍安静的躺在匣子里。这短棍三尺有余,四尺不到,较寻常宝剑略长,上下一体,毫无光泽,更别提锋芒了,只是略有剑的雏形而已。
“这就是神剑?烧火棍一样。”本来对神剑颇为期待的胭脂郡主大失所望,吐槽道。
“这是此剑另一异处,此剑甫出炉时,尚有些光泽,此后每隔一日,剑上光泽便暗上一分,而今半年已过,便是这幅样子了。”看到众人怀疑的目光,薛重明解释道。
“嘿,别说,就这灰扑扑,不招人待见的样子,倒真是跟咱老铁有些像,说不定真是命定的缘分,哈哈,”说完看了一眼树生。
树生跟铁公流合作日久,深知他的为人,倘若以他自己的想法,这劳什子宝剑那是看也不屑看一眼,此番试剑,纯是为了自己,饶是他心底阴暗,对铁公流也是感激不已。
“铁兄,赶紧上手。”方不回浑不把他当外人。
铁公流伸手抓起宝剑,入手颇重,随便挥了两下,跟普通铁棍没什么两样。
“吆呵,分量还不轻。”
“铁兄,只需注入内力即可。”薛重明温言提示。
树生和尚眼前一亮,若是单论内力之强,铁公流鹏息功绝学,必在当世前十之列。
只见铁公流双手持剑,两脚微分,踏踏实实的扎了个马步,嘿的一声,一股内力灌入剑身。
只见灰扑扑的剑身微亮,一些渣滓扑簌簌从剑上掉落,慢慢的显出神剑本来的模样。
“这便是此剑出炉时的样子。”眼见第一人上场,便有起色,薛重明惊喜道。
“老铁,好家伙。”方不回高声喊道。
场中诸人俱都全神贯注看着铁公流手里的神剑。
神剑有变化,铁公流自然备受鼓舞,一身内力运到巅峰,不过神剑却是再无变化。
“嘿,吼!”铁公流胸腹高高鼓起,深深陷落,正是绝学鹏息功发动。
只见一缕夺目的神采自剑柄处,倏地亮起。
众人一时不备,被这剑光闪了一下。
“嘿,老铁,有门诶!”方不回喜道。
“哈,这才是神剑本身的光芒。”一旁的薛重明等铁勒诸人全都激动不已,那两个铸剑师更是热泪盈眶,早已跪伏在地。
众人俱都惊奇不已,饶是以安之祁,墨脱这等外物不萦于心的高手,此刻也是心潮澎湃。更别提树生伏骞这些人。
场中只有白行舟面不改色,一双眸子深邃悠远,深情望着铁公流手中神剑。
此刻铁公流鹏息功已经运至绝顶,头顶热气氤氲,混着方塘中不停涌出来的热气,环绕身边。
那璀璨的剑光只到了剑柄,便再也不肯寸进。铁公流面色紫涨,显然已是到了强弩之末。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铁公流一个趔趄,差点倒地,转过头向着树生歉意一笑,“嘿,抱歉,老铁只能到这了。”
饶是树生和尚铁石心肠,见了铁公流如此情谊,也是双眼一红,连忙上去搀住他,默然无语。
“诸位,铁兄虽然未竟全功,但是,毕竟给大家指了一条明路。下一位谁来?”薛重明内心澎湃,不住搓手。
众人心底都盘算了一下,单以内力来说,座中诸人没几个敢说超过铁公流,以他当世前十的内力,这神剑剑光不过刚刚及柄,尚有三尺剑身,难道要有三倍于铁公流的内力才行?一时之间,俱都逡巡不已。
“罢了,还是柳某来试上一试。”柳公卿早就跃跃欲试,既然没人下场,他也不再枯等。
修竹宴上,以柳公卿的公孙剑舞收尾,众人都见识了他的剑法之妙,此刻听得他要下场,众人俱都从新燃起希望。
柳公卿摘了背后宝剑,递给韩缺,口中笑道:“神剑有灵,万一此剑感知到在下身上佩剑,吃醋不已,那柳某可是亏到家了。”
“哈哈,”众人听得说得轻松,也是一笑。
“柳兄,加油!”方不回冲他攥了攥拳头。
“柳兄,也不一定非用蛮力,可以用剑意一试。”白行舟嘱咐道。
“好。”柳公卿眼神一亮,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虽然早有准备,神剑一入手,柳公卿还是感觉手里一沉。随手挥舞了两下,适应了一下神剑分量。
呼的一声,柳公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剑在手,腰身一扭,公孙剑舞倏地绽开。
众人虽然已经见识过一次这剑舞的美妙,但依然被吸引的目不转睛。就连墨脱也不例外。或者说,墨脱眸中的神采更胜他人。
纵跃间,剑光倏现,随着柳公卿剑舞铺满全场,只见剑上亮光渐次下移,剑舞过半,亮光已然突入剑身三寸有余。
“原来剑意也能激发神剑之光。”柳公卿心中大喜,白行舟眼光独到,此番神剑要是侥幸的手,说不得便要把前剑赠他。
然而,现实很快便给了他一巴掌,一舞既罢,剑光最终依然停在剑身三寸处。
柳公卿看着剑上绚丽的光彩,心有不甘,剑舞已罢,尚有内力可以一试。当下塌胸含腹,双脚微分,也是一个扎扎实实的马步,大喝一声:
“给我起!”
这次,绚丽的剑光居然连剑柄都没突破,可见单以内力而论,柳公卿差了铁公流一筹。
韩缺见柳公卿一张脸憋得通红,兀自不肯放手,只能飘身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够了!不要勉强,省的走火!”
一缕冰凉内气悄无声息的度入柳公卿体内。
“呼。”柳公卿长出一口气,心思恢复澄明,自嘲道:“嘿,看来咱俩还是有缘无分。”当下在韩缺的搀扶之下,慢慢走回去。
“白兄眼光毒辣,我的公孙剑意差点东西,不过这条路子没错。”柳公卿有些虚弱。
“嘿,柳兄不必气馁,男人嘛,还是从一而终的好。”方不回眨着眼睛调笑道。
韩缺顺势把柳公卿长剑抛回去,“呶,原配还你!”
“哎,韩兄你也来凑热闹!”柳公卿看着方不回跳脱玩闹的样子无奈道,不过心里升起一阵暖意。
众人见他内息,剑意全都用上,也无法降服此剑,心中都或多或少生了些气馁之意。
场中诸人以剑意而论,少有人能比得上公孙剑舞,论内力,又少有人比得上铁公流。
树生和尚心中一时间满是绝望之色。
倒是安之祁,颌下短须微动。身周慢慢旋起一阵微风。
“嘿,不如让在下一试。”说罢也不见如何动作,倏地出现在神剑之前。
一旁方不回,白行舟俱都大吃一惊,此人不光精神之力浩如烟海,手底下的功夫居然也精妙至斯。
“师父,加油。”胭脂郡主兴致大增。
安之祁走到剑前,也不拿剑,只是轻轻把手搭在剑身,然后微闭了双目,身周气流旋转,转眼间便成了一个小小龙卷。
众人一时俱惊。
剑上光芒倏地亮起,那剑光进展神速,只一瞬间便来到了剑身中段,并不像铁公流,柳公卿二人那样费力。
“原来如此,哈哈,还是苦桥兄见机得快。”墨脱颔首微笑。
“圣者大人可是知晓了其中关窍?”薛重明双目殷切。
“不错,此剑傲骨,想以绝强内力逼他屈服,哪怕你有十倍于铁兄的神力,也绝无可能。说到底,铁兄一上来就走岔了。”
“不试内力?那试什么。”薛重明不解道。
“此剑铮铮傲骨,宛然有灵,试的不是诸位的内力,招式。这是一柄问道之剑。”白行舟摘下脸谱,再不隐藏。
缓步上前,直走到墨脱面前微笑道:“麻衣兄,别来无恙。”
墨脱疏眉上扬,一丝浅笑噙在嘴角,“玉箫兄。”
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此人是谁?居然得圣者大人如此青眼。”场中诸人此刻才看到白行舟真面目。一时被他绝世风采折服。
此刻居然没人关心正在试剑的安之祁。
“白兄当真好风采啊。”饶是柳公卿这等见多识广之人,提起风姿特秀的白行舟,也是无话可说。
“嘿,但就风姿来说,白兄当仁不让的宇内无双,只看墨脱当面,依然谈笑自然,只此一点,便不是谁人都能做得到的。”方不回发自内心感叹。
只有一个少女,泪痕宛然,双手死死攥住手里的玉箫。
“天可怜见,你果然没死。”
“不知先生名讳?”薛重明小意问道。
“在下潇湘白行舟。”
“云中君?他是云中君。”场中众人惊呼出声。只有树树生和尚眼神怨毒。
“原来是名满天下的云中君当面,小王失敬了,阁下风姿特秀,遮星闭月,果然不愧云中之君,”薛重明抱拳道。
“在下乡野村夫,难当大王谬赞。”白行舟欠身还礼。
此刻场中试剑的安之祁已然是满头大汗,紧闭的双眼一阵悸动,嘴唇抖得厉害。
“可惜。”
又过了片刻,安之祁一声长叹,放下神剑,缓缓睁开双眼。剑光最终停在了剑身二尺七处。
“就连安之祁也没能试剑成功。”众人一阵哗然。
“苦桥兄,何必执着。”墨脱轻声安慰。
“有劳圣者挂怀,是安之祁执着过甚了。”
“师父,”胭脂郡主敛了情绪,上前扶住安之祁。
“白先生方才说此剑实为一柄问道之剑,是什么意思?”薛重明总算替所有人问了个问题。
“这把剑试的是诸位心中的道。”白行舟朗声道。他心胸开阔,对此剑并不执着,也就不怕众人知道其中关节。
在座众人,真正摸到“道”之一字门槛的只有墨脱,安之祁,白行舟,寥寥数人而已。铁公流,方不回,韩缺三人是无限接近这个境界的人。
“请圣者大人下场,为我龟兹夺剑!”此刻树生听了几人解释,早已不对自己报半点希望,但又实在不想此剑落入敌手,只能大着胆子拿话来激墨脱。
“呵呵,早在二十年前,墨脱便已不是龟兹人了,王子殿下可以回去问一问你的父王。”墨脱轻声道。
“啊,这!”树生万万没想到,圣者大人居然叛出了龟兹,一时之间心如死灰。
一旁的伏骞听了此剑神异之处,也打消了夺剑的念头。
“白行舟,云中君,哈哈,当真有趣,有趣得紧呐。”墨脱朗声笑道,“玉箫兄,何不一试呢?”
“不让各位都试上一试,想必心里总是会有遗憾的。”白行舟轻笑道。
“玉箫兄此言,哈哈,可是志在必得了?”
“不敢有瞒,此剑一出场,在下心中便已了然。遍数场中各位,此剑非我莫属,便是麻衣兄下场,也于事无补。倘若在下不在此地,麻衣兄或可得逞。”白行舟平静地说道。
“这小子不会是个失心疯吧!”
“他真是云中君吗?”
场中哄的一声,质疑声此起彼伏。
“哦,玉箫兄,如此笃定?不知你在与不在有何差别呢?”墨脱真诚问道。
“哈哈,麻衣兄大可一试。”
墨脱双眉一挑,周身真气蠢蠢欲动,方塘中的地热泉水咕咕冒起了泡,场中情势千钧一发。
白行舟长身玉立,青衣飘飘。
半晌,墨脱一笑,“在下只等玉箫兄手段!”
白行舟飘然下场,缓步走向神剑。人还未到,只听呛啷一声龙吟,那铁剑居然蠢蠢欲动。
“啊,”众人俱都睁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这铁剑真是白兄前世的情人不成?”方不回惊奇道。
白行舟一双凤眼饱含深情,温柔的看过去,右手轻轻抚到剑身,手指过处,一阵璀璨剑光亮起,远不是之前众人试剑的光芒所能比拟。神剑慢慢显出本来面目。
剑长三尺九,剑脊自然隆起,春秋其文,锋锐其刃。
“让你久等了。”白行舟单手执剑,轻轻抵在额前,温柔说道。
众人一时都被眼前情形震惊的无以复加。
“你作弊!”树生和尚歇斯底里的吼道。此刻的树生,双目通红,面容疯狂,哪还有半点得道高僧的样子。
“白某有一剑,请诸位一观。”知道众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不服,白行舟索性一展剑意,且让天下英雄看一看,我白行舟配不配得上这把剑。
他此刻神剑在手,志得意满。
江有汜立场起剑,鱼传舍,园有桃,雨无正,思无邪纷至沓来。只见场中剑气纵横,青影飘飘,众人一时恍惚,仿似云中神君亲下凡尘。
“诸君且看,白某配不配得上这神剑。”
话音未落,白行舟双手持剑,虚空一劈,一股沛莫能御的绝世剑气猝然迸发,直冲眼前铸剑炉而去。
半晌,只听轰隆一声,烟尘四起,数丈高的铸剑炉轰然倒塌,剑意去势未绝,依次扫过剑炉后面的茅屋。
“好剑!”墨脱抚掌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