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丞相长子被气怒吐血的却是镇国府千金
丞相府,后花园
兰渃孤身一人坐在藤花走廊的石阶上等待公子谦月,亓欢则因为亓雅的原因躲在旁边紫色的鹤望兰花丛中。
一直睡眠不足的亓欢因为有兰渃在不远处,安心在花的清香中浅浅入眠。而兰渃看着抱膝睡着的亓欢,陷入沉思。
“渃儿。”兰无清唤道,远处休憩的鸟儿被惊起。
公子谦月暗暗汗颜,他刚才唤了兰渃好几声,可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准备摇醒她兰无清却制止了他。
“谁?”兰渃吓了一跳,火冒三丈,抬起头却顿时心虚了。
“爹,你怎么在这啊。”
“我错了。”兰渃立马认错,她爹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次她偷溜出来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她爹,反正也躲不掉。
稍稍冷静一点兰无清觉得有些奇怪,兰渃自三岁后从未出过府,又是怎么知道丞相府的位置的?她没有请帖又怎么进来丞相府的?以公子谦月沉稳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这时让她来
“既然知道错了,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没有请帖怎么进丞相府的?”
“我出府恰好见着他在玉器店,偷偷跟着他来的。”
尘歌见主子来了刚从树上过来,就兰渃芊手一指,给拖下了水。
兰无清痛心疾首,看了一眼茫然无措的尘歌,决定回府好好让兰渃温习一下家规。
“玩够了?”
“够了。”
“够了就跟我回府。”
兰无清见兰渃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气的嘴唇颤抖:“你还想干什么?”
沉默半晌,兰渃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她视死如归地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公子谦月,你娶我时再多娶一个人好不好?”
公子谦月再怎么温和,再怎么淡定,也目瞪口呆了。别人都希望自家夫君只有自己一个,她居然要自己多娶一个,他严重怀疑兰渃脑袋进水了。
作为兰渃的亲爹,兰无清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人家哪个姑娘不是希望三千宠爱在一身,他有点怀疑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家那个聪慧的女儿了。
众人缄默着,都等着公子谦月说话。
在花丛昏睡的亓欢幽幽转醒,她惺忪地伸手揉了揉眼睛:“小姐,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兰渃顿时僵住,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几双眼睛刷刷刷特有默契扫向鹤望兰从中的亓欢,尘歌差点动刀。
不明状况的亓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一堆人中寻找兰渃的身影,新认的小姐也太不靠谱了吧?来这么多人也不叫醒自己。
“你是何人?”玉祁比尘歌干脆,拔出佩剑凌厉地指着亓欢。
公子谦月睨了眼满脸郁结的兰渃,又看向不知所云的亓欢,挑眉道:“你要我娶的人可是她?”
兰渃轻轻点了点头。公子谦月你再不答应,我可就后悔了。
“玉祁,不用留着她了,到时候让她的尸体陪嫁吧。”
公子谦月温和地笑着,却比谁都残忍。因为是夜晚,众人觉得阴风阵阵,冷汗浸透了后背。
在镇国府三个月,渃儿哪来的侍女?兰伯伯一心想把渃儿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千金,除了吃饭,渃儿一切皆由自己动手。才短短一个时辰,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居然就骗取了渃儿的信任,不可留。
兰渃不可置信地瞪着公子谦月,来不及思考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就一个箭步挡在亓欢面前,她还不想亓欢枉死:“你不愿意就算了。”
玉冠束发,白衣胜雪,那个男子可真是好看啊。可是他是谁?小姐干嘛让他娶自己呢?亓欢看着奋不顾身挡在自己身前的兰渃。
面前拿着剑的冷漠男子是要杀自己吗?明明自己没有得罪他,难道是亓雅派来的?
“小姐,小欢不想嫁给他,小欢喜欢的是月公子。”亓欢扯了扯兰渃的袖子,习惯了唯唯诺诺的她嗫嚅着,除了身上那袭流光溢彩的莲花裙,浑身气质就像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侍女。
兰渃蓦地把眼睛瞪更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公子谦月一个大活人摆在她面前,她居然问自己是谁?
难道是太激动失忆了?兰渃冷静地转过身,扶着亓欢的肩膀:“你不是喜欢月公子吗?他就是丞相长子公子谦月。”
长眉飞入鬓角,公子谦月沐浴在月光下,那张俊脸恢复温和,声音却是带着怒气:“兰渃,喜欢我我就得娶回家?你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吗?既然如此。玉祁,送客。”
公子谦月真的生气了,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兰渃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发那么大火。连刚进丞相府的岑殇也默默替兰渃捏了把冷汗,把自己钟意的男子气成这样,这丫头怎么想的。
兰无清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那个聪明伶俐的渃儿呢?换做是自己,如果白汀让自己再娶一个,恐怕他会气死。作为过来人,他倒是能感受到公子谦月的心情。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连最服从命令的玉祁,也没有任何动作。
兰渃没有见过公子谦月如此陌生的模样。非同常人的她,不是认错道歉,而是丢下亓欢,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到公子谦月面前,扯了扯公子谦月垂于胸前的发丝,捏了捏没错,是捏了捏他面无表情的脸。
“你不是公子谦月,你是假的,公子谦月不会不要我的。”
亓欢也感到不对劲,看着面冠如玉的公子谦月,她得出一个结论:她和亓雅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当时亓雅看到的是真正的公子谦月,而她看见的,应该不是他,毕竟闹市人多。然后她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因为自己,兰渃的未来夫君生她气了。她不由慌忙解释。
“小姐,小欢可能认错人了。那日闹市上,小欢看到的另有其人。”
兰渃正在茶毒公子谦月的手顿住,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感情自己白忙活了一场,还把公子谦月惹怒了。她真的想吐口血来表示自己的郁闷,然后看着公子谦月低头凝视自己的目光,她真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渃儿!”
明明刚刚还一脸怒容的公子谦月被兰渃摇摇欲坠的模样吓到了,有些无措的他扶住兰渃,可她却直接晕倒在自己怀里。
公子谦月的脸徒然苍白,慌乱的抱起兰渃冲向最近的厢房。
片刻后,看着公子谦月从内室出来,兰无清暴跳如雷,拍桌而起:“小子,我家渃儿自小身子就虚,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老夫唯你是问。”
“兰伯伯。”公子谦月不知该说些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照顾兰渃的亓欢,他确实不应该不弄清楚事实原委就对渃儿发脾气。
“兰伯伯,我哥可是晋楚第一药师陆长渊唯一的徒弟。”公子和辰扯了扯兰无清的袖子,为自己哥哥说话,却不小心掀了自己哥哥的老底。
虽然陆长渊已经归隐山林,但并不代表没人记得了。
兰无清还是剑客的时候,陆长渊已经是晋楚第一药师,传言他并没有收任何弟子便归隐了。他脸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眉清目秀的公子谦月,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啊?
公子谦月没有顾及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思忖着兰渃昏迷的原因。脉象显示渃儿是因为气血攻心气倒,但是又有点不对。
分明几日前他的渃儿还在活泼乱跳的爬梨树,他还是喜欢头顶着梨花流苏发冠,穿着粉色百褶长裙,三天两头被自己欺负却照样生龙活虎的渃儿。
他作为晋楚第一药师的徒弟,和渃儿待了那么久居然没发现她天生体质不好,不过那丝丝不对劲,令公子谦月感到有些奇怪。
“兰伯伯,渃儿可曾中过毒?”越来越强烈的不安使得公子谦月用担忧的目光看向正在酣然安睡的兰渃。
刚刚把脉时,他发现兰渃安睡时脉搏微弱,连呼吸也极轻,就像身体极其阴寒的寒女。可是他万分确定渃儿的身体并不是阴寒体质。
因为身体极其阴寒的女子自小不曾见过阳光,只食寒性食物,日积月累才能造就。在医书上称这种体质的女子为寒女。
只有青楼那些资深的老鸨,才会培养这种寒女,即使寒女极易丧命,但因为培养出来的寒女都美得令人窒息,是青楼拿来做花魁捞金的。
而寒女因为常年不见日光,只食寒食,一般活不过二十五。脉搏微弱,呼吸极轻是寒女的基本特征,在睡梦中呼吸中断是寒女最常见的死法。
渃儿不可能是寒女,那极有可能就是中了毒。
端起茶杯,正准备喝茶解渴的兰无清听这话,手一抖,茶水洒了自己一身,胡子气的一颤一颤的:“胡说,渃儿只是身体虚了一点。”
一滴汗从公子谦月额前流下,那你那么大反应是怎么回事,好歹你也装的像一点啊。
不是兰无清想隐瞒什么,而是他不愿意相信十七年都活的好好的女儿会中毒。
公子谦月面不改色,定定看着满脸恼怒的兰无清,等他自己开口。
终于,兰无清满脸怒容在公子谦月的注视下,化作小心翼翼地嗫嚅:“渃儿真的中毒了?”明明准备好的疑问,不小心摇身一变,变成了无奈的陈述。
“深古罂。”公子谦月目光凉薄,一字一顿打破兰无清仅剩的希望,他手中上好的青瓷茶杯,坠落在地,碎成了无数片。
兰无清目光黯淡的跌坐在身后的沉香椅上。
一旁不知所云的公子和辰,也因为气氛的沉重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深古罂,世间罕见植物,生长在阴森极寒之处,药用价值极高。一般人不识得此物,但是兰无清却是知晓。
挣扎了许久,兰无清满是皱纹的脸缓缓抬了起来,长长吁了口气,该来的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