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惊险明月堂
明月堂内！
听到许平安的话，柳画眉悚然一惊。
也没有在意当时许平安骗了她们，急切地问道：“有没有去看大夫啊，别落下什么后遗症。”
“那倒没事，疼了一阵，就好了。”
许平安摆了摆手，以古代的医疗水平，就算他脑子真被打出什么问题，也基本查不出来。
况且，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柳画眉担忧地点了点头，叫过一旁的婧儿，说道：“公子，你是不是要问婧儿什么问题？”
“是。”
柳画眉很聪明，反应也很机敏。
闻弦歌而知雅意。
许平安斟酌了一下字词，轻松地语气问道：“能详细说一下那晚，你们来四楼房间，前后发生的事情吗？”
柳画眉看了一眼婧儿：“那晚我和婧儿在三楼房间听到声响后，我先让婧儿去四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婧儿上去回来之后，我们二人就上了四楼，然后将公子挪到椅子上。”
许平安眉头一皱，前后有两次错开的时间。
“那在此期间，你们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柳画眉犹豫了一下，说道：“在婧儿出去后，孙秦孙公子来过我门外。”
孙秦？
当时他就是因为要躲避孙秦，所以才上了四楼。
侧头看向婧儿，问道：“婧儿姑娘，你第一次到四楼时，有没有发现什么行迹诡异的人？那个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婧儿抖了一下，似乎脑海中想起了那个房间里诡异的画面。
“没，没什么人，就是我进房间前，似乎听到里面有声响。”
“脚步声？”许平安插嘴问道。
“是有些像，我没怎么听清。”
婧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脸的迷茫委屈。
许平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想不起来也没事。”
会不会，自始至终，那个凶手只是在打晕他后，佯装离开。等到惜儿离开后，又原路返回，并且一直待在屋内。
不过时间线上，似乎并不能和他的猜想对上。
这两天，他仔细地思索了前后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一个人的嫌疑很大。
那就是赵佳瑶。
四楼三号房的赵佳瑶。
有着充足的作案时间，离案发点很近。
案发前后，他都见到过赵佳瑶。
而且，也是行迹最诡异的。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许平安的思路。
小丫鬟婧儿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以老鸨为首的几个侍女，托着的餐盘上，盛放着热气蒸腾的饭菜。
“月姨。”
见到门外的是老鸨，柳画眉恭敬地走了过去。
“多亏许大人赶走那朱小荣。”
老鸨却也没有进来，指挥着侍女们将饭菜端放到桌子上，拉过柳画眉，低声地提点。
“许大人对你帮助很多，好好答谢一下许大人。”
“画眉晓得。”
老鸨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李方说道：“这位小哥，我们另备了一桌饭菜，你过来吃顿午饭吧。”
李方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老鸨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许平安时，换了一副笑脸：“许大人，这……”
许平安摆了摆手，对着李方说道：“去吃点吧。”
这地方，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而且也不能让李方不吃午饭啊。
李方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老鸨后，点了点头。
“许大人慢用。”
看到解决了李方，老鸨对着许平安欠身一礼后，领着几个侍女离开。
李方没有第一时间迈脚，凑到许平安耳边，小声地说道：“大人，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许平安环顾了一圈，明月堂大堂依旧人声鼎沸。
楼梯间彩衣飘飘，人影不绰。
疑惑地问道：“哪里不对劲？”
“就是……”
李方摸了摸头，一脸的纠结：“我说不出来，就是感觉不对劲。”
“大人，我去端了碗筷，来门口守着吧。”
许平安凝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李方离开后，虚掩上了门。
明月堂，明月堂，赵佳瑶。
“我们是沾了公子的光了，饭菜很丰盛啊。”
婧儿在桌前忙活着摆放菜肴，末了啧啧感叹。
“要多谢公子赶走朱小荣！”
许平安强笑着摆了摆手：“是我占了便宜，美酒美食，还有美人相伴。”
走到桌旁坐下，他却依旧在思量。
李方的那番话，和对赵佳瑶意图的猜想，让他有种身处冰窟的感觉。
稍一恍惚，就是彻骨的寒意袭来。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他一点食欲都没有。
这种东西，总是会和毒药联系在一起。
如果明月堂真有问题，如果李方的感觉是对的，那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正是解决他的好时机。
而下毒，是最方便的！
许平安悚然一惊，起身就要去提醒李方。
“砰砰砰~”
敲门声响过，李方推开门，探进来一个头。
“失陪一下！”
“不要偷吃啊。”
许平安走出房门，看到李方端着碗筷站在一旁，连忙低声问道：“这饭菜，你吃了吗？”
李方摇了摇头：“我急着回来，端了饭菜后，就没吃。”
“没吃就好。”
许平安舒了一口气：“我怀疑这饭菜有毒。”
李方一惊，手一抖，差点将碗筷掉到地上。
“只是怀疑。”
许平安小心看了一眼四周，小心地拿出那枚银质花瓣，戳到了李方的碗里。
以银验毒，自古有之。
银会和硫化物发生化学反应，在表面形成暗色的硫化银。
而在古代，化工技术比较低，所以大多数可提取的毒药，都含有硫。
类似三氧化二砷的砒霜，里面就含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
因此银质品，也可以粗劣检验食物有没有毒。
放了一会儿后，许平安就拔出了花瓣，但仔细观察后，上面没有任何的变化。
色泽依旧，没有发暗发黑。
“大人，没毒啊。”李方疑惑地说道。
许平安摇了摇头。
用银检验毒药，是有很大局限性的。
不能说银没反应，就断定食物里面没有毒药。
“饿一顿吧，饿一顿也不会有什么。”
李方点了点头，凑到许平安耳边，小声说道：“大人，我发现那个老鸨，是有功夫在身的。这里的一些奴仆，也都是练家子。”
“会武？”
许平安脑海中立即闪过，老鸨之前被朱小荣侍从欺凌的画面。
确实有问题。
当时老鸨的反应，就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弱女子。
许平安回到桌上时，先仔细地看了一下菜肴，确认柳画眉和婧儿没有吃过。
“公子很忙呢。”
柳画眉感叹着递过来一双筷子。
桌上的菜具是美味佳肴，鲜艳的色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许平安手按在筷子上，左边看看，右边望望，最后一筷头菜也没夹。
当着柳画眉和婧儿的面，他不可能说饭菜里有毒。
毕竟也算是到了柳画眉的半个家里，这时候，说你家里准备的饭菜有毒，先不谈柳画眉什么反应，他自己得先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又蠢又得罪人。
因此，他自然也不可能去验毒。
犹豫了一会儿，拿起原本桌上就有的茶壶，给自己满了一杯。
吨吨盹~
一杯入肚。
意犹未尽，甚至还想再来一杯。
看许平安一直没动筷子，柳画眉就捡着好的，往许平安碗里添了些菜和肉，自己倒是没吃。
在许平安饮下第二杯茶，并且手又伸向茶壶时，柳画眉终于没忍住：“饭菜不合胃口吗？”
“那倒不是，”许平安干笑了两声，举起茶杯，“就是有些口渴。”
“口渴，嗯……是上火了吧？”
柳画眉站起身：“入秋气候干燥了些，是容易上火。”
“公子尝尝这银耳红枣汤，清热降火。”
说着，挽着衣袖，就要去拿汤勺。
“我自己来就行。”
许平安心里一动，悄然摸出那块银质花朵。
左手拿着瓷碗，右手接过汤勺，柄处夹着花朵。
“这汤闻着就很香啊。”
一边说着话转移柳画眉的注意力，一边舀了两勺汤。在舀第三勺时，趁二人不注意，手一松，那枚花朵掉入了银耳红枣汤中。
噗通~
伴着响耳的声音，点点汤汁溅到三人身上。
“啊！什么东西掉进去了？”
婧儿惊呼一声，捂着自己的右手，不住地吹着气，显是被汤汁溅到了手。
“没烫伤吧？”
许平安暗笑一声，脸上却满是歉意：“我的一块配饰掉了进去。”
柳画眉先是看了一下婧儿的手，确认没烫伤的太严重。
听到许平安的声音后，连忙问道：“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吗？快点捞出来啊。”
“嗯。”
说着，许平安拿汤勺在瓷罐里左右摆弄，将那枚银质花朵捞了出来。
“银子打的，东西倒是不怎么贵重，就是毁了这上好的汤。”
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汤勺里的汤汁倒掉，而是先给柳画眉两人暗示，掉进去的东西，是银质的。
这样一来，如果银子变黑，那也不需要他再去说明什么。
“银质的话，那应该没事。”
许平安点了点头，在柳画眉地注视下，颠荡了几下汤勺，甩掉了里面的汤汁。
缺了一瓣，仿佛被破了墨汁的花朵，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许平安脸色一黑。
果然毒是被下在了银耳红枣汤里。
因为就砒霜而言，它只是微溶于水，在水中会形成白色晶体状，
所以用砒霜下毒，最好的方式是拌在饭里。
但下毒的人，显然很谨慎，也深韵反其道行之的心理。
将毒下在了最不可能下毒的汤里面。
如果不是他足够谨慎，同时也猜测到了这种可能，并且巧妙验证的话，他很可能会喝下这银耳红枣汤。
而砒霜中毒，基本是无解的。
“这怎么变黑了？”
婧儿看了一眼汤勺里的花朵，疑惑不解地看向许平安。
而柳画眉则是面色煞白地，嘴唇颤抖着。
银子发黑，不就是说明这汤有毒吗？
“是沾了灰。”
许平安没有明说，打了个哈哈，手一抖，将花朵抖到了地上。
花朵掉到地上，伴着清脆的声音，颠簸了几下后，归于平静。
怎么会沾了灰呢？
婧儿脑子一转，立即就要说，明明是刚从红枣汤里面捞出来的！
但柳画眉及时制止了她的话：“婧儿，你先出去一下，别走远了，就在门外候着。”
“好的，小姐。”
婧儿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等到婧儿出去后，柳画眉刚想说话，许平安却是抢先一步开了口。
“不关你的事情，你不要自责内疚。”
下毒的人，嫌疑最大的，就是明月堂的老鸨。
而柳画眉和婧儿，自始至终都在这个房间里面，没有一丁点的嫌疑。
见许平安的态度如此明显，柳画眉稍有心安，但还是内疚地说道：“我刚刚还劝你喝汤，幸亏没喝。”
许平安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柳画眉提到这罐汤，他也不会想到这样验毒。
当然这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踌躇了半晌，问道：“老鸨叫做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历？”
柳画眉知许平安是要查出下毒之人，连忙说道：“老鸨原名郑月，好似原先是在京城的。”
柳画眉说着，回身拿过一个精巧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根银簪。
“公子，要不要再试试其他的菜？”
许平安点了点头。
姓郑？也不知和郑家有没有关系。
接过簪子，拿着逐一在各个菜里面戳试。
不过自始至终，银簪都没有变黑的迹象。
等到他戳完了饭菜，又把银簪戳入那汤中，再取出来后，已然发黑。
怔了一下，许平安却是坐下身，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头菜，胡乱扒拉了几口。
“公子！”
柳画眉一惊，连忙就要阻止。
“饭菜是没毒的。”
许平安嚼着菜，想要摆手的动作却是一滞，指着那根发簪：“这没用过吧？”
待看到柳画眉摇头，才算是舒了口气。
“那个炖汤的人，你知道什么来历吗。”
“这我不太清楚，她在明月堂的时间，比我早好多。”
许平安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去询问。
恐怕，这个人，已经“畏罪自杀”了。
一桌十来个菜，独独这银耳红枣汤有毒，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打算。
等他中毒身亡，官府来查时，做饭的早已畏罪自杀。
此时最后自然不了了之。
确实是好打算！
踌躇了半晌，捡起地上的花朵，用布帛擦拭了一下，就准备收入内衬。
“这个好眼熟。”
原本默然不语的柳画眉，仔细看了几眼花朵后，皱着眉突然说道。
许平安眼一亮，将花朵递给柳画眉。
“这是缺了一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