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先发制人
摘艳楼内！
有了眉目，许平安心急着回去查案，就和王若晴道了别，急匆匆地出了门。
临走时，他带上了那块缺了一瓣的五瓣花。
反正距离下次来拿票据，还有近一个月时间，这段时间里，这花瓣也用不到。
不如他拿回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大人，我觉得好奇怪。”
出了门，离摘艳楼远了后，王庆疑惑地说道。
“什么奇怪？”
一人智短，众人智长。
许平安虽然自信，但也不能保证就没有疏漏的地方，对于王庆的意见看法，他还是很重视的。
“大人，月霜和王姑娘非亲非故，为什么会把摘艳楼托付给她呢？”
许平安一愣，确实，月霜为什么会把摘艳楼托付给王若晴？
据他所知，月霜经营摘艳楼已有数年之久，肯定培养了自己的羽翼。
没理由不用自己人，而去用一个外人啊！
“或许其中，有什么不为所知的隐情吧。”
想了半天，他也就想出来这么一种，还算说得通的可能。
其实也相当于没说。
……
到了县衙后，时至中午。
问了衙役，李有才还没有回来，而县衙里也没有看到李方。
“买个东西，会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许平安冷笑了一声。
看来沉寂多日的李有才，也不甘寂寞了，想要搞事情。
不过他倒是不怕李有才搞事情，反倒是可以借此机会，从中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等李方回来，应该就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两人在内院用过午餐，还是选择午睡了一会儿。
本来睡眠就少，又是来回奔波，高强度用脑，此刻疲倦的不行。
“大人，这是顾大人托人送过来的请柬。”
醒来时，原本趴在桌子上假寐的许平安，立即走了过来。
“谁？什么请柬？”
许平安揉着眼睛，挣扎着起了床，然后又倒了下去。
双眼无神地看着许平安，脑子里一片浆糊。
这种睡的不彻底的觉，醒来时，太折磨人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醒了。
“大人，是昨晚的顾老，顾大人送来的请柬。”
顾老？
许平安脑子瞬间清醒了一些，坐起身接过请柬，问道：“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就刚才，没过去多长时间。”李方虽然一脸倦容，但精神倒挺好的。
点了点头，许平安翻开请柬看了起来。
“王庆在你房间睡着呢，你去叫他过来。”
请柬里面的内容简洁明了，就是邀请他参与八月底的一个诗会。
顾老邀请他，那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还是需要了解一下情况。
比如有没有前例、诗会规模、参与的人、诗会主题等。
没一会儿，李方和王庆就走了进来。
“不知道后天举办的，八斗诗会的情况吗？”
说着，许平安把请柬递给了王庆。
“八斗诗会？”
王庆疑惑地接过请柬，看了一眼后，说道：“八斗诗会，我记得是东南几省联办，但是举办的时间和地点，都和这请柬上面的，对应不上啊。”
“应该是在江浙行省，杭州府举办，时间是在九九重阳节。”
许平安一愣，神情愕然地又拿回请柬。
以顾老的身份，绝不可能假借八斗诗会的名头，另去举办这个诗会。
或者他把这个诗会提前了？并且地址也改到了江南府？
既然时间地点都变了，那也没必要再去了解这个诗会。
到时候随机应变即可。
不过对于顾老更改这个诗会的意图，他却不是很明白。
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他也可以参与？
皱了皱眉，他突然想到了早上赵佳瑶的一句话。
“昨晚我下台没多久，柳姐姐上台向大家申明《水调歌头》的词作者是你。”
顾老会不会在那时，就已经知道了，《水调歌头》的词作者，就是他？
但这如果是真的，那之后的事情，就有些细思极恐。
摇了摇头，许平安没有再去想，带着李方和王庆，前往刑房。
“对了，你跟着李有才有什么发现吗？”
“有发现！”
李方环顾四下，没发现其他人后，压低声音说道：“一开始，李有才还很谨慎，就在街边买了一些小玩意。等确认没有人跟踪他后，他去了一趟汇通银号。”
汇通银号？
许平安和王庆对视了一眼，李有才果然是按捺不住了。
汇通银号，不就是月霜转移财产的地方？
很难保证，里面的人，和月霜之间没有勾连。
“从汇通银号出来后，李有才和一个人在隐蔽处，交换了东西。”
“交换了什么？”许平安立即问道。
冥冥中，他能感觉到，交换的东西，很关键！
“当时是背对我的，我又离得远，所以没有看清。”李方有些内疚地摇了摇头，“不过隐约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没事，能有发现就很不错了。”安慰了一句后，许平安又问道：“他们说的什么？”
“两人一开始说的很小声，但在交换东西时，李有才惊呼了一声砒霜，然后那人也狠声说，如果大人你和李有才之间，必须有一个要死，让李有才自己看着办！”
“他们想毒杀大人！”王庆惊呼道。
陡然间一声，给本就毛骨悚然的许平安，吓了一跳。
瞪了王庆一眼：“噤声！”
王庆连忙捂住了嘴，四下张望着，看有没有人。
“大人，其实还有发现。”此时，李方又说道。
“当时两人交换完东西后，我看李有才走的路是回县衙的路，所以我就选择跟踪另一个人。”
“这个选择很不错！”许平安赞赏地点了点头。
李方能随机应变，确实成长了。
“那个人在城里大街小巷兜了好几圈，最后去了郑家！”
郑家？
许平安低喃了一句。
为什么不是四大家族之首的李家？而是一直都很低调的郑家呢？
前有郑青掌握四大家族伙同李有才盗取赋税的证据，后有郑家派人指使李有才毒杀他。
这个一直很低调的郑家，并不简单啊！
“大人，我们需要防备李有才投毒啊。”
许平安摇了摇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投毒这件事，根本就防不住。
毕竟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在县衙吃饭喝水。
而县衙，只有一口井！
但只守着那口井，也防不住。
茶水饮食，都可以投毒。
除非他每次用餐喝水前，都进行验毒！
那太扯了，也太费事。
只有从根源解除，才是最好的办法。理解到许平安话里的意思，王庆立即建议道：“大人的意思是，现在就抓捕李有才？”
“抓！”许平安狠声道。
之前有李方的保护，所以他也没有急着去处理李有才。
同时也希望能从李有才身上，套取到更多的线索。
毕竟如果将李有才抓起来，他很难从李有才口中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无法对李有才用刑，而且对李有才的判决，也需要申报朝廷。
县丞，也是有朝廷派下来的官员！
但现在还放李有才在身边，那就是放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在身边，稍不注意，就会炸死自己。
也顾不得再套取情报了！
必须处理掉！
而李有才床铺下的那些银子，就是许平安抓捕李有才的罪证！
一个县丞，绝对不可能积累那么多的银子。
就以贪污受贿的罪名，暂且先将李有才抓捕起来，杜绝被他投毒。
想好之后，许平安三人就转道，前往李有才的房子。
李方一马当先，粗暴地直接撞开了李有才房间的门。
“谁？”
猛然地撞击声，把伏在桌子上，拿着那包砒霜，在考虑该如何投毒的李有才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面孔惊慌地看向房门处。
“李县丞！”许平安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看到许平安进来，李有才脸色一变，按在桌子上的手，下意识地将砒霜拨到了地上。
然后用脚踢到旁边。
自以为做的毫无痕迹后，大怒道：“许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擅闯本官房间，许大人可真是无法无天了。”
说着话的同时，迈步走到了许平安三人面前。
“李县丞，你刚刚拨下去的，是什么东西？”许平安笑着看了一眼李有才后，给王庆使了个眼色。
李有才的动作虽然很细微，但他还是看到了。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那很可能就是那包砒霜！
王庆会意，立即迈步，想要越过李有才，去找被李有才踢走的砒霜。
“你干什么？”
看到王庆要过去，李有才瞬间就慌了，伸手扯住王庆，不让他动弹。
面色铁青地说道：“许大人，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
许平安耸了耸肩，旁若无人地绕过王庆和李有才，走到了书桌前。
李有才挣扎着想去阻拦，但是被王庆和李方压制住，完全动弹不得。
“许平安，你没有权利搜查本官的房间！”
看着许平安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李有才目呲欲裂，大声咆哮着：“快放开本官，你们不想活了吗？”
但许平安依旧俯下身，去寻找那包砒霜。
王庆和李方也是充耳不闻，牢牢地钳制住李有才。
“李县丞，你就歇歇吧，别一口气喘不上来，呜呼哀哉了。”
被李有才连绵不跌地咒骂声吵得头晕，王庆不耐烦地拧了一下李有才的胳膊。
在他眼里，李有才已经是阶下囚，而且基本没有翻身的可能。
自然不会吝啬去落井下石。
“好好好！”
惨呼了一声后，李有才逐渐冷静了下来，脑海中盘算着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境况。
那包砒霜，是肯定会被找到的。
但找到那包砒霜，却完全不足以给他定罪！
眼珠一转，李有才大声说道：“那是本官今日买的一包砒霜，用来毒老鼠的。”
“最近本官房间里有不少的老鼠。”
“这不犯法吧？”
许平安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下的那包砒霜，说道：“不犯法，完全不犯法。”
“就是不知李县丞买砒霜时，在县衙报备了吗？”
李有才嘴巴一张，这是他用来毒许平安的，怎么可能报备。
而且也不是他买来的。
一时间嘴里吐不出来一句词。
“而且李县丞，你这包砒霜，到底是用来毒老鼠的，还是用来毒本官的！”
说着，许平安的话声陡然提高，声色俱厉地看向李有才。
“我……”
李有才吓得身体一软，如果不是有李方二人托着，他甚至都要瘫软在地上。
他没有想到，许平安竟然知道那包砒霜是用来毒杀他的。
这让他有些惶恐。
“李县丞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本官戳破了你的阴谋，所以说不出来了？”许平安冷冷地看了李有才一眼，站起身，缓缓地走到了李有才的床边。“那是你的臆测，你有证据吗？”
看到许平安朝自己床走过去，李有才一颗心悬到了，连忙出声，想要转移许平安的注意力。
砒霜就算被发现了，他最多也就是受到一些小的惩治。
但如果床底下那些银子被发现了，那他就真的万劫不复。
“本官确实没有证据。”在李有才心惊胆跳地注视下，许平安坐到了床上，“但是看李县丞，似乎很紧张啊！”
说着，用手拍了拍李有才的床铺。
李有才咽了咽干涸的嗓子，颤声说道：“许大人的意思，是要怎么处理？”
“如果李县丞能告诉本官，是谁指使你毒杀本官，那这件事，本官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许平安并没有急着去掀开床板。
他要一步一步打破李有才的心理底线，套出来一些话。
“许大人，我都说了，这砒霜是本官买来毒老鼠的！”
不出许平安所料，这时候提出这个交换条件，李有才果然矢口否认。
“好！”许平安点了点头，扭了扭屁股，说道：“李县丞，你这床铺，有点硌屁股啊！”
“这下面，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啊？”
许平安猛然起身，佯装要去揭床板。
“许大人！”
李有才突然大喝一声，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许平安。
他的床铺，怎么可能会硌屁股？
那许平安的话语和动作，是不是在暗示，他已经发现了他在床铺下面藏银？
李有才斟酌了一下，狠声说道：“许大人，你斗不过他们的！”
“是吗？”
许平安冷笑了一声，掀开了床上的床单褥子：“给你砒霜的，是郑家的人。”
李有才悚然，眼皮上下乱跳。
“现在，你告诉本官，幕后之人是谁，本官依旧可以既往不咎。”
说着，许平安敲了敲床板，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
李有才想说些什么，但一开口，就被许平安给打断了。
“月霜，不错的名字。”
伴随着木板掀起的吱吖声，许平安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月霜的名字。
呼哧呼哧~~
李有才大口地喘着气，双眼死死地盯着许平安。
他是知道许平安一直在追查三年赋税的事情，但没想到，许平安竟然已经查出了幕后之人叫月霜。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月霜两个字，就是从他口里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