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将计就计
虽然,接风洗尘夜宴这晚“错枕眠”的当事人都被留在了宫里。但,第二天下午,宫里、宫外还是出现一些不堪的流言:
你知道吗?那芙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只怕不是皇上的血脉……
对呀!看芙蓉夫人的肚子那么大,哪里是八个月的样子,分明是快生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位上官重楼将军?他被流放之前,去年的中秋,与芙蓉夫人在清莲池中“鸳鸯戏水”,只怕~那个时候啊,就已经珠胎暗结了呀!
是啊!这上官将军得胜回朝,陛下说是在宫中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可,当晚,上官将军和他的夫人进了宫,就再没出来,难道是……
只怕是上官将军与芙蓉夫人的东窗事发,连上官将军的亲妹妹,宫里头的惠嫔娘娘,都因此受了牵连,被皇帝禁足了呢!
听说,那位上官夫人当场就哭晕过去了,可怜呀,这上官夫人也是身怀六甲的人啊,还好陛下仁慈,可怜稚子无辜,就派宫女将那上官夫人扶到芙蓉殿去,让那里的太医救治,太医说上官夫人动了胎气,必须静养,不能挪动呢!如今,上官夫人的人,还在芙蓉殿里躺着呢。
那~芙蓉夫人呢?芙蓉夫人一口咬定腹中的胎儿是陛下的骨肉,陛下也无法决断啊,说等孩子生下来,再……不过,芙蓉夫人也被陛下软禁在了芙蓉殿里。
……
晚膳时,听到这些流言的德妃,忍不住扶了扶额,这饭哪里还能吃得下去:怎么,这一晚上又弄出这么多事来!搞的这宫里头,才这半日就有了这么多流言……
李畅风啊,你不会又要跟我说:是宫里头的人太闲了,才流言纷纷,又要我加以管束宫人,再让我重新整顿一遍宫闱吧?还跟我说什么:你可是德妃呀,要以德服人!
德妃,“以德服人”?我……
得……我不服人,就服你!
李畅风啊,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一定要小心那个苏悦明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呢?昨晚,我一会儿没看紧,就……
哎!
德妃叹气:李畅风,只怕会很快召见我,问我昨晚的事,我得想好怎么解释。
果然,皇帝派人来传旨,陛下召见,请德妃娘娘即刻前往清正殿见驾。德妃立刻搁下手中的玉著,漱了漱口,抹了抹嘴,赶紧去皇帝的宫里面圣。
看见守在殿门口的青鸯,德妃一怔:难道那个妖妃也在里面?不是被软禁了吗?
在啊,不只徐曼舒在,上官重楼居然也在,李畅风是理所当然地在,按苏月眠那“双龙戏珠”的原剧本,三位主角都在,此刻正在清正殿的正殿里头,好好地坐着呢!
德妃进去就看见:
李畅风自然还是坐在中间的主位上,芙蓉夫人呢,还是坐在李畅风的左手边,只是,现在两人坐在一张椅子上。龙椅够大呀,两人紧紧挨着,不仅坐得下,还略宽呢,主要是两人挨得紧:
徐曼舒两手抱着“球”,整个人都“赖”在了李畅风身上;李畅风呢,双手抱着“双手抱着球”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上官重楼在,只怕是已经连人带球,都抱到自己腿上坐了。
而,上官重楼,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一侧,皇帝的下首位,一只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掌还扶着额。虽然,他人已经完全清醒了,但他的头,还痛着呢!
所以,这清正殿里,除了上官重楼时不时地忍不住揉一下额头,此刻的气氛看着,还挺和谐。
德妃却看得嘴角一抽:呵呵!苏月眠如果看见你们现在这和平共处的画面,说不定要气死了,她昨晚导演了那么一出好戏,今天宫里宫外传了这么多流言出来,你们三个,此刻竟然如此和谐地共处一室……
李畅风啊,我不得不佩服你呀,虽然昨晚闹出了事,但你这应急处理能力是真的强!
(所以,早上的“君臣反目”后,李畅风是做了什么危机公关处理,把事情都抹平了?
徐曼舒举起爪子:是我!是我!快夸我!我这聪明的“大鲸鱼脑袋”!
李畅风摸头杀:聪明!头大就是聪明!不亏是吃鱼长大的,真聪明!
德妃无语,再无语:别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就是个走剧情的工具人!)
……
早上,上官兄妹被带走后,徐曼舒就叫来青鸯,当着苏月眠的面,吩咐道:“青鸯,你先送上官夫人回本宫的芙蓉殿,传彭太医为上官夫人把脉、安胎。”
徐曼舒暗中对青鸯使了个眼色:安胎,这个“安”字,你懂的吧?
然后,徐曼舒拉过苏月眠,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柔声宽慰道:“月眠,昨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放心,皇上他与上官将军情同手足,一定会把这事情弄清楚的,本宫看你这一脸的憔悴,只怕是没休息好,刚才,你又跪了那么久,你撑得住,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受得了呀!”
徐曼舒又轻轻抚了抚对方的肚子,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怎么也得先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呀!你先跟着青鸯去本宫的芙蓉殿,宫中御医里的那位妇科圣手,彭太医就在本宫的芙蓉殿外,随时候命呢。让他替你把把脉,可别真动了胎气!你呢,就在本宫的芙蓉殿里,好生歇着。本宫在这里,再劝劝皇上,待会儿就回去陪你说话,可好?”
青鸯明显是懂徐曼舒的意思的,但,这事~还得请示一下皇帝主子,趁着徐曼舒拉着那位上官夫人的手在说话,青鸯以眼神请示李畅风。
李畅风回了青鸯一个肯定的眼神,却是侧耳听着徐曼舒那边对苏月眠那苦口婆心的话语,李畅风听得都嘴角抽了抽:这条鱼精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你都从没用这样温柔又稳重的语气,跟朕说过话呢……
徐曼舒这番话也是真心实意的,听得苏月眠都有点感动了:小曼你,还真是体贴,总算没辜负我昨晚对你手下留情,若不是为了你,我昨晚,哪用得着那么累呀……
苏月眠的确累得很,昨晚,那四个人“睡”了,唯独苏月眠无法入“眠”,她要弄个“错枕”出来呀,很忙的:
她将上官芷月推给李畅风,将这两人推到了清正殿寝宫的床上,对付这两人还算轻松,有“错枕眠”那阴阳散的互相牵引,苏月眠只需要稍稍推一把就行了;
但另外两个,完全处于近乎昏迷的状态啊,苏月眠先扶着上官重楼,一个一百二十多斤的大男人,去了清正殿的侧殿躺好;
然后!可怜苏月眠一个六个月的大肚婆,还得把徐曼舒那个八个月的,一百三十斤的大肚婆背到清正殿的侧殿,若不是她从小就练武,“臣妇”根本做不到呀!就算做到了,也快累死了!
然后,苏月眠独自坐在清正殿侧殿的一间耳房内,靠在侧榻上,本想休息一会,等着第二天事发,但是这心情,有点兴奋又有点担忧地,根本无法入睡,几乎是干坐了一夜!这女人,还拖着六个多月的身孕呢,哪受得了?
刚才还跪了大半个时辰,虽是假哭,磕头求饶是真的呀!又费了一番心思编那些越描越黑的话,此刻,苏月眠是身心俱疲呀!
于是,苏月眠擦了擦眼角,那两滴强行挤出来的眼泪,真心憔悴地、感激地,对徐曼舒点了点头。
青鸯便扶着苏月眠离开了,转身前,青鸯还回了徐曼舒一个肯定的眼神:“安”啦!娘娘您放心!
所以,苏月眠去了芙蓉殿后,到现在,还“安”着呢,安安静静地睡在芙蓉殿的侧殿里,不知道,外面都快翻了天了。
上官兄妹和苏月眠一走,只剩下“昏君”和“妖妃”两人,李畅风就看着徐曼舒,眼中闪着赞赏与期待的光:你这条聪明的鱼精,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徐曼舒回了李畅风一个白眼:哼!别以为是这个苏月眠捣的鬼,我就不生你气了,你跟那个上官芷月的事,以后再跟你算账!
这国家的公敌和小家的情敌,孰轻孰重,徐曼舒还是分得很清的。
所以,徐曼舒虽然心里还有气,脸色不和善,但还是正色地问李畅风道:“你也知道这个苏月眠有问题?”
李畅风点点头:“前日,我让德妃安排这宫宴,说要为上官重楼接风洗尘,告诉她,上官重楼会带自己的夫人一起来,这位上官夫人还是北越的长公主。德妃就提醒我,说这个叫苏悦明的,是北越的奸细,此行的目的只怕不简单,让我要小心提防。可是,朕,还是……”
说到这里,李畅风面露愧疚,抓住了徐曼舒的手,柔声道:“我本不想把你扯进来的,原计划是让德妃来作陪,没想到,那个苏悦明听说你有了身孕,就对暗示上官重楼,要让你来参加这接风宴。”
……
当时,苏月眠对上官重楼的原话大概是这样“既然芙蓉夫人与我都有了身孕,这宴席上,若是两个孕妇一起,可以多点话题,否则,我一个北越公主,在这宴席上只怕会不自在。”
上官重楼是个体贴的谦谦君子,想她这话也有道理,自己在这宴席上必然是只顾着跟李畅风说话,只怕照顾不到她。
上官重楼便将这原话转告了李畅风,意思是,不如将那芙蓉夫人请来,让两个大肚婆一边聊天,我们君臣也能好好叙旧。
李畅风一听便想到了什么:这苏悦明的意思,明显希望舒儿也来这接风宴,莫非她是想在这接风宴上搞什么小动作,要利用舒儿,还是针对舒儿?舒儿这月份大了,我不能让她冒险啊,但,如果不依那个苏悦明,只怕她也不会出手,我们也抓不到她的把柄。她现在是北越公主,又是北越使团的领队,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好对她下手呀……
李畅风是两难,就询问了一下德妃的意见,想:这苏悦明是北越细作,也是你提醒我的,我就听听你的意见吧。
德妃一听:那,正好呀!
历史上,那个苏悦明不是应该嫁给了自己的哥哥苏悦震,成为了北越王后的吗?可她现在,竟然跟了上官重楼,还到楚国来和谈,肯定不对劲,她说不定是来这里想搞事情的。若她真的对那“妖妃”做了什么,弄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也是天意啊!
这个孩子,它本不应该生下来的啊!可是,要我去谋杀一个未出世的婴儿,那么残忍的事,我绝对做不出来啊!
既然那个苏悦明有什么奸计,不如我将计就计……若是你们自己中了那苏悦明的计,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怪不到我了吧?该提醒的,我也已经提醒过了。
德妃这样想着,就对李畅风说道:“这个苏悦明,以前就是北越的细作,在那“眠月楼”里当花魁,只为刺探湘国的情报,必然是个心思深沉之人。她这次来我楚国,一定不是只想和谈,那么简单。但,就算她是居心叵测,我们不是也算早有防备了吗?既然她提出要见芙蓉夫人,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就让芙蓉夫人出席这宫宴,看她究竟是何目的。”
见到李畅风似乎仍然心存顾虑,德妃又宽慰道:“皇上放心,当晚,臣妾定会在暗中,仔细替皇上留意着,确保芙蓉夫人和她肚中的胎儿无虞。”
对于,要不要让徐曼舒出席,李畅风心里本就五五开,主要也是担心她和孩子的安危,被德妃这么一说,还打了包票,李畅风想:对呀,我们小心防备,那苏月眠就一个人,我们明里暗里都安排好人,自然不会让舒儿有事的。
所以,徐曼舒临时接到通知,参加了这场接风宴,没想到差点变成了“换妻”聚会!
……
徐曼舒听到这里立刻甩开了对方的手,毫不留情地戳了戳李畅风的脑袋:李畅风,你疯了吧?你知道这个苏月眠有问题,还听她的,让我来出席这宴会,你这是,拿我作饵啊!万一,我和孩子,出了什么事……
徐曼舒气得都不想说话,转过身去,背对着李畅风:李畅风,你以前拿我作饵也就算了,现在,我肚子还有我们的孩子啊,你竟然也……
哎!
李畅风叹了口气:你生气了,你是该生气,是我考虑不周,还好昨晚,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
李畅风从背后抱住对方,继续对徐曼舒表达自己的歉意:“我也考虑了很久,昨晚又让德妃和紫鸢在暗中盯着,再三叮嘱她们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才让你来这宴席上的,为了将计就计,待那苏月眠动手,我们就可以……没想到,还是一不留神,着了那苏月眠的道,幸而,舒儿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
徐曼舒心里还是生气:李畅风,你还“将计就计”!现在呢,你中了人家的“挑拨离间”计啊,搞的君臣反目,我们夫妻还差点翻脸,如果不是我聪明,我已经跟你翻脸了!你的“将计就计”呢,你有什么计?
徐曼舒是聪明呀,生气都没降智,徐曼舒脑子里灵光乍现:“将计就计”!没错,李畅风,现在,我们可以抓紧时间,将计就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