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君臣反目
清正殿里,除了那个苏月眠伏在地上,抽抽搭搭地发出细碎的哭声,李畅风、徐曼舒和上官兄妹,似乎都不约而同开启了“飞行模式”,处于静默状态,各自心事沉沉地神游中。
上官芷月是四个人里,心情最轻松的一个,只是觉得身上有些沉重,觉得这男女之事,可真是“甜蜜的负担”呀:昨晚,我跟畅风哥哥终于……可是,昨晚,畅风哥哥的样子有点可怕……“男欢女爱”这词,古人诚不欺我呀!男的是欢了,可是我……唉!是唉声叹气的“唉”吧……
上官重楼是四个人里最头痛的那个,头痛得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跟她睡在一起,她是下凡的谪仙、是水中的洛神呀,我怎么可以……昨晚,我有没有在她面前失仪?
(你还失仪?你是失忆啊!)
我想不起来了,我的头好痛!我这酒量啊,以前在墉城、在北越的时候,经常喝酒装醉,我的酒量也应该练出来了啊……没想到,昨晚也没喝多少啊,就喝醉了,还醉得那么厉害!这,还真是饮酒误事啊!
啊~我的头好疼啊!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上官重楼很想揉一揉自己的头,但跪着“请罪”呢,哪能伸手去扶额呢?
所以,上官重楼就直直地跪在那里,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反应。对于自己和芙蓉夫人,今早被自己的夫人,和一众宫人“捉奸在床”这件事,不说话,不解释!
上官重楼不知道自己昨晚根本没喝醉,这头疼也不是因为宿醉,而是因为服了那“错枕眠”的阳散后,没有与阴散交合,所产生的后遗症。
……
徐曼舒明显是四个人里最生气的那一个!
对于昨晚的事,徐曼舒那聪明的“鲸鱼脑袋”是这么想的:李畅风,你竟然趁我喝醉了,去找了其他的女人!
生气!生气!生气!宝宝我,生气了!
徐曼舒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肚子,展开母婴对话式胎教:宝宝呀,你也生气了,对吧?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宝宝呀,御医和那些婆子们,都说你是个男宝宝,你能不能是个女宝宝呀?妈妈我,想要个小棉袄呀!我的小棉袄呀,我们不生气,我们不理爸爸,再也不理他了!妈妈以后,带你回现代!哼!
看见主位上的李畅风,一脸镇定地坐在那里,还有旁边的上官芷月那窃喜的表情。徐曼舒是现代女性呀,哪能接受自己的老公在老婆怀孕找其他女人呢!任何时间都不行啊!
这条两千年的大妖,“鲸鱼精”,气得都想带球跑路了!
……
身为皇帝,李畅风毕竟是四个人里最冷静的那一个,他正在考虑,该如何将这五个人之间的“错枕眠”:睡错了人的事情给抹平了。
李畅风想着:大概舒儿怀孕的这段日子,把自己憋坏了,所以,昨晚,自己是酒后乱性吧。但,既然昨晚自己宠幸了上官芷月,就应该对她负责,要不,就把人留在宫里吧;
上官重楼嘛,大概都喝醉了,只是跟舒儿睡在同一张床上而已,又没真的发生什么。就~算啦!
而你!苏悦明!你……
你这个上官夫人啊,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做什么,真是烦人!你放心!朕不会因为这个,就处置上官重楼的……还有,苏悦明,你好歹也是一个北越公主,别这么哭哭啼啼地,行不行啊!哭得朕好心烦!
朕现在很烦啊!舒儿她,哎!朕答应过舒儿,不会碰别的女人,现在怎么办?
李畅风竟然觉得昨晚的事,其他都好说,最难办的,还是:哄媳妇!媳妇大着肚子呢呀,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呀!
李畅风看着跪得笔直的上官重楼,见对方的神色不卑不亢中,带着一丝不解,但没有一点不安,李畅风就不由得想:上官重楼啊!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你也应该清楚,我不会为此加罪予你……但~你就不担心你家那个大肚婆,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吗?
苏月眠暗搓搓:呵呵!我就是要闹事呀!李畅风,我看你们待会儿怎么收场!
苏月眠伏在地上低声地哭诉,口中还开始碎碎念起来,似乎是试图在替上官重楼解释点什么:“陛下,夫君他,一定是昨晚喝醉了,将芙蓉夫人错认成了臣妇,所以,才……以前,夫君每每在臣妇面前提及芙蓉夫人,都说在他的心里头,一直将芙蓉夫人当作那天上的仙女,从来没有,也不会对刘娘娘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的呀!夫君他……”
苏月眠的这番话,听起来是在帮上官重楼解释、求饶,可是,这是标准的越描越黑呀,字字句句反而更加引人猜忌和瞎想,就是要让君臣之间的误会更深呀!
果然,被那苏月眠的话一撩拨,李畅风的神色中,渐渐地多了一份猜疑和狠厉:“每每提及”?这么说,上官重楼经常在你面前提起舒儿?还“心里头将她当成天上的仙女”?什么叫“没有非分之想”?他这!就是“非分之想”!
难道,上官重楼昨晚,不是认错了人,而是,他心里头本就在想着朕的舒儿!所以,趁着醉意……
可舒儿呢?昨晚舒儿也喝醉了吗?对呀,昨晚舒儿也喝了酒呀!
昨晚,哪个该死的奴才给备了甜酒?
对了,是上官芷月来了之后,她点名要的!这酒,还是她还特地,让人去自己宫里拿过来的!
……
昨天,本来,宴席上的两个女眷都是孕妇,宫人们自然不会给女眷上酒呀,但惠嫔上官芷月来了,就不一样了。
上官芷月说要敬自己的兄长一杯,庆祝兄长平安归来,庆贺楚国战胜北越。自己必须得用酒来敬,所以,特地让人去了趟“揽月阁”,把自己珍藏的去年的“桂花酿”拿了过来。
徐曼舒一听到“桂花酿”,就有点小小的“酒馋”了,想着,这“桂花酿”度数低,还是“纯天然、无公害”呀,自己这肚子都八个月了,喝两杯应该不会有事的。
徐曼舒非但自己要喝,还给苏月眠劝酒呢。
苏月眠呢,也就顺着徐曼舒的意,还叫上了自己的小姑子,上官芷月,三个女子一起碰了碰杯。
这一碰杯,便给了苏月眠可乘之机,给徐曼舒下了蒙汗药,关键,给上官芷月下了那“错枕眠”的阴散。
……
所以,这甜酒,是上官芷月特地拿过来的!上官芷月!
李畅风想到这一点,眼中的阴厉更盛:昨天,莫非她是故意把我和舒儿都灌醉了,然后我才与上官芷月……
对呀,我以前跟上官重楼提过,北越的事情一了,就会把上官芷月送出宫,他当时似乎就不同意!不会上官重楼把这事告诉她了吧……
没想到,昨晚,她竟然给朕来了这么一出!朕现在与上官芷月有了这夫妻之实,也就只能真地纳了上官芷月了!
哎!怪我,一时失察!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醉了呢?还……可是昨晚,我好像突然就失控了,我明明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不是舒儿,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不会是她,还给朕下了药吧!
不然,我怎么会如此失了理性!
舒儿有孕的这段日子,朕为了舒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克制的啊!为了舒儿,我可以克制的呀!我答应过舒儿,不会碰别的女人。我,也不需要别的女人啊,就算我偶尔克制不住,她现在身子重,但~她那双巧手就足够销魂了呀……
李畅风想到这里,不由得转头去看徐曼舒,对方现在自然没是好脸色,正低头揉着自己的大肚子,默默地发散着怨念:本宝宝生气了,本宝宝肚子里的宝宝也生气了……
李畅风看着她,只觉得:鲸鱼精是不是又在发动她的“鱼家”功了,怎么,这头顶似乎有一团乌云呢!
李畅风嘴角一抽:舒儿现在这脸色,她必定是介怀了呀!舒儿若为这事闹起来,那!她现在月份大了,可不能出什么事呀!就算她不闹,可看她这样子,定是憋着生闷气呢,把人憋坏了,也不行啊!
李畅风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凛:所以,上官芷月塞给我我还不算,她还故意,把舒儿也给灌醉了,让她跟上官重楼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就是想让我与舒儿之间误会更深,让舒儿的胎不稳……
哎,昨晚不该让舒儿来的呀,本来是让德妃来作陪的,可是,这让两个大肚婆见面的主意,也是……
不对!
李畅风的额头突然一跳,脑子里炸了一颗惊雷:昨晚,她把舒儿灌醉了!舒儿醉了,她可是要“盘龙珠”的呀!舒儿和上官重楼,你们两人昨晚就算没那个,那~“盘龙珠”……也绝对不行啊!
想到这里,拍案而起,李畅风真的怒了,高声喝道:“上官重楼和上官芷月,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
上官芷月被李畅风这一声怒喝吓得,立刻站了起来,然后,两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她从来没见过李畅风真正发怒的样子,只怔怔地看着对方,完全不敢说话:我,我怎么啦?我就知道,畅风哥哥不喜欢我了。一定是昨天,我那样……让畅风哥哥不高兴了!
徐曼舒也被李畅风这一吼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对方,觉得有些不解:李畅风好像是真的怒了?为什么呀?好像昨晚的事,最应该生气的,是我吧?
徐曼舒的眼睛眨了眨,眨了又眨:好像哪里不对呀!
上官重楼还是一脸木讷地跪着:我大胆?我头痛啊!
苏月眠压住嘴角的笑意:对,就是要你们君臣反目!
苏月眠赶紧磕了个头,再往火上浇了两勺油:“陛下息怒呀,我夫君他,他一定不会对陛下,和陛下的嫔妃不敬的!夫君他,向来谦恭守礼,懂得分寸的,他以前就算饮醉了酒,也说了的,芙蓉夫人是陛下的女人,他绝对不会带她走的……”
什么!带她走!
听到这话,李畅风顿时回想起那日芙蓉殿中,徐曼舒抱着上官重楼说的那些话,说让上官重楼带她回家。
原来,上官重楼你,还真惦记着我的小鱼精呢!
李畅风哪里还能忍得住,大声喝道:“来人,将上官重楼押入唳天司,待朕亲审!将上官芷月送回‘揽月阁’,没有朕的命令,惠嫔不得再出‘揽月阁’半步!”
于是,一顿接风洗尘宴后,上官重楼又被收押,上官芷月又被禁足,这是~又回到了,与北越开战前的那一次“宫变”啊,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徐曼舒茫然地眨了眨眼:宝宝还是不明白!真的哪里不对呀!但……
徐曼舒摸了摸肚子:但,妈妈知道,你爸爸生气了,很生气!宝宝,我们千万乖乖地,别惹他,你爸爸生气的时候,好可怕的!
所以,徐曼舒一句话也没说,只怔怔地看着李畅风,还在想着:到底哪里不对呢?
李畅风此刻,也没时间理她,因为那位上官夫人还在哭哭啼啼地,不停磕头求饶:“陛下,求陛下,饶了夫君吧!夫君他,绝对不会与您的宫妃有染的呀!陛下!求陛下……”
苏月眠还突然喊得大声了些,这几句话,正好让来押解上官兄妹的侍卫和宫人们都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
李畅风不由得又皱了皱眉,但一个大肚婆,似乎不好重罚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徐曼舒也被苏月眠这突然高了三度的声音吸引过去了,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插了一句嘴,温温柔柔地对李畅风说道:“皇上,上官夫人这样伤心,只怕会动了胎气呀,不如,让臣妾带上官夫人回芙蓉殿,叫御医看看?”
因为徐曼舒这肚子的月份大了,御医、医女、产婆以及奶娘一干人等,全套产妇豪华服务车队,早就已经在芙蓉殿里、殿外,都驻扎好了。
徐曼舒又拍了拍李畅风的手,柔声接道:“皇上,这稚子无辜嘛,不管上官将军做了什么,这上官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无辜的呀。而且,臣妾与上官夫人也算旧识,想这上官夫人是北越公主,在这京里,必然是人生地不熟的,皇上您关押了上官将军,那这上官夫人只怕没人照顾呀!不如,就让上官夫人留在宫里,由臣妾宫里的御医和婆子先照顾着吧。皇上觉得如何?”
这人!一早上,这么久都没说话,一说话就有点“一语惊人”呀!
李畅风不由得转头,深深地看了徐曼舒一眼:你这条聪明的“鲸鱼精”啊!真是……
李畅风对徐曼舒点了点头,转而又淡淡地对苏月眠说道:“苏悦明,既然,芙蓉夫人开了这口,你就留在宫里吧。芙蓉夫人说得对,稚子无辜,你放心,朕不会迁怒予你和你腹中胎儿的!何况,你还是北越的公主,朕自会吩咐人好好地照顾你,你就放心在这宫里养胎。”
苏月眠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这是,想把我也留在这宫里头,不让我出去?
转念又觉得:不过也对,你们是怕,我出宫后,会把昨晚的事传出去吧!但……也好,我就留在这宫里,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