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
黑飏抱着白泠来到一个客栈,正准备关门的店小二看见他两进来了愣住了,因为这大年三十儿的一般没人住店。
“客官,住店啊?”小二心里嘀咕,本以为大年三十儿能休息下,没想到还是不得消停。
“对,门口的马帮我拴好,给我开一间上好的房间,还有让后厨准备些吃的。”黑飏无视了小二的惊讶,直接走进了客栈。
“好嘞,客观您楼上请!这大年三十儿的没人住店,房间啊,随便您挑!我们大厨今天不在都回家过年去了,后厨有一些除夕夜我们自己包的饺子,您吃吗?”店小二喋喋不休地说着。
“那就住你们这的天字上房,吃饺子就行,再劳您费心,给我的马也添点儿草料。”黑飏抱着白泠一阵风一样上了楼,一边走一边嘱咐着小二。
“得嘞!没问题!这小客官……”店小二眼尖地看到黑飏怀中的小孩儿虽然被斗篷裹着,也能看出气色不太好,脸上有伤的样子。
“孩子顽皮,从山坡上滚下来了,没办法赶路了,只能在这边叨扰一晚了,您这有跌打药吗?”黑飏听见店小二说道了孩子,赶紧把白泠又往怀里抱的紧了些。
“您太客气了,这跌打药有,这要不是大年三十儿啊,我把郎中都能给您叫来。”
“帮我拿些跌打药就行,再帮我准备沐浴的热水。对了,如果有小孩子的换洗衣服,能给备一身吗?”
“这热水没问题,可是小孩子的衣服可真是难倒我了,我们这都是干活的伙计,哪里有孩子的衣服啊。”店小二犯难了。
“那就算了。”黑飏也不想强人所难。
“就是这间房,客观您请。”
店小二把黑飏引进房间,把屋里的油灯点上。黑飏把白泠放到了床榻上,从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
“这是住店钱,切莫怠慢了。”
“哎呦,提前就给啊!您放心,绝对怠慢不了!”店小二接过银子,颠了颠至少有五两,心里乐开了花儿,心想这年三十儿还干活儿也不算白忙活,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我不打扰贵客了,我这就去准备!”店小二说完毕恭毕敬地退出了房门。
黑飏见小二出去了,坐到了椅子上,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但是就在他把斗笠放到桌子上的一刹,就见白泠抽出袖子中的匕首跳下床奔着黑飏的脖子就去了,黑飏看都没看白泠一眼,仅用两个手指就精准的夹住了白泠的手腕,白泠吃痛,匕首掉到了地上。
“老实点儿。”黑飏并没有因为白泠要杀他的举动而生气,语气低沉平和。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宫里派来抓我的!”白泠的眼神有着孩童不应该有的凛冽,这是多年逃亡生活磨砺出来的。
“我是来救你的,别乱动。”白泠挣扎着想从黑飏的手指间抽出手腕,没想到被黑飏夹的更紧了。
“救我为什么让我住店,我不能住店,会被发现的!”白泠压低了声音说。
“没关系,这里本已经是芙蕖边境了,远离皇城,而且有我在,他们不可能伤你分毫。天气太冷了,不能再让你在外面风餐露宿了,客栈虽然不安全,但总归是个落脚的地方。咱们明天一早就走,我会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咱们安顿下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黑飏的语气极其的认真,不像是骗人的样子,小白泠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自己,自己分明不认识他。
“我说了,我叫黑飏。”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叫白泠,本是当今芙蕖的皇子,但是因为出生就没有心,被皇室追杀至今。”
“你知道我被追杀,还来保护我,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还是说你和我们白家是旧识?”
其实这个时候黑飏说是,或者随便编一个白家对他有恩情的理由,就能很快的获得白泠的信任,但是他没有,他不能对白泠说谎,他发过誓,再也不骗他。
“神神秘秘地出现,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白泠见黑飏久未回复他,就觉得此人心里定是有鬼,不能信任。
黑飏听到“相信”这个词儿,一阵恍惚,拽着白泠的手松开了,白泠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腕。
“你就当我是上天派下来保护你的神好了。”
“神?开什么玩笑,神要是肯保佑我,会让我没有心吗?会让我吃这么多苦吗?”面对白泠的控诉黑飏无言以对。“就算我是个孩子,你也不能这么欺骗我!”嗖!白泠趁着黑飏恍惚之际,突然捡起地上匕首,奔着黑飏又是一刀。
“我不骗你。”黑飏一闪身躲开他的攻势,白泠扑空,结果后背留给黑飏。黑飏从后面紧紧锁住他,抽掉他手中的匕首,站起身直接把他摁到了床上。
“你放开我!救……唔!”白泠被黑飏紧紧堵在床角,挣扎两下发下根本动不了,就在他要喊救命之际,被黑飏一手捂住着了嘴。
“不要叫!要是真的引来了官兵,我看你怎么办!”许是感觉到了自己这样做真的是无用功,许是觉得黑飏的话有道理,白泠放弃了挣扎。黑飏见他身体放松了下来,就松开了堵住他的手。
“你不是说你保护我嘛,怕什么官兵!”白泠固执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服气。
“呦,这次又相信我了。”黑飏逮到机会调侃白泠。
白泠没回答他,大眼睛倔强地瞪着他。黑飏看了眼被他再次从白泠手里卸下的匕首,刀上处刻着“芙蕖白式”字样。
“母亲留下的?”
“恩……”白泠点了点头。
“收好了。”黑飏把匕首递到白泠面前。
“还给我?你不怕我再用它伤你吗?”白泠疑惑地看着黑飏。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本事伤得了我吗?母亲的东西很重要,留个念想。”
“什么叫念想?”白泠更疑惑了。
“就是想念,思念。”黑飏认真地解释给白泠听。
“想念是什么?能吃吗?匕首不能吃啊。”
听到这黑飏两耳一阵轰鸣,头一晕,手里的匕首再次掉到了地上,他明白了白泠没有心,这些人类的情感他都不太懂。
“你怎么了?”白泠关心道。
“没事儿。”黑飏定了定心神,心里默念还好他没更失态。黑飏一伸手,地上的匕首就飞到了他手上,他把匕首尖对着自己递到白泠面前,示意他收下。
“你现在杀不了我,安心留在我身边,我会教你本事,等你学成那天,你再用这把匕首来杀我。我这样说,你能相信我了吗?”
“你,你怕不是个傻子吧……”白泠被黑飏的话彻底震住了,寻思着这人难不成脑子有问题,教别人本事杀自己?
“你就当我是个傻子好了。”
黑飏又把匕首往白泠身前递了递,白泠虽然还是搞不懂黑飏这个人,不过还是乖乖地接过了匕首。他把匕首放回了自己的袖子里,结果刚才抽匕首时太着急,袖子被割坏了,匕首一下子就掉出来了,白泠本就穿的衣衫褴褛,如今更是尴尬了。
“客官,您要的水烧好了,我们给您挑上来了,您开个门!”
店小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拯救了白泠的尴尬,他赶紧把匕首藏到另一个袖子里,黑飏则去给小二开门。就见店小二和另外一个伙计,吃力的挑了四大桶热水上来,进了屋就把水倒进了屏风后的木桶里。后面还跟着个身材娇小的小丫头,右手提了个食盒,左手拎着个水壶,腋下还夹着套衣服。
“客官……水……水给您倒好了,这是跌打药,饺子在食盒里,您,您慢用……”店小二累的满头大汗,这会儿说话还连呼带喘。“那个小孩子衣服虽然没有,但是我们小玉拿了件她的衣服,她身材娇小,我看着身形没比小公子高多少,小公子要是不嫌弃,可以先凑合一晚上,小孩子无所谓啦,穿的干净得呗,我小时候还被我母亲按头捡起我姐的衣衫呢!”
“谢谢,除夕夜还劳你们这么辛苦。”
“没事儿,没事儿的!有什么事情,您随时叫我们!”
说着三个小伙计就退出了房间。
“快去洗个澡吧,洗干净了,我帮你上药。那个……姑娘的衣服,你自己看着办,我看着挺干净的,总比你那乞丐装好。”黑飏看着女装有些不好意思给白泠穿。
“没事儿,我和我母亲逃难的时候,母亲经常把我扮成女孩子,这样比较不会被注意。”白泠反倒是比黑飏冷静许多,他的阅历让他有着超乎同龄人许多的成熟。
“啊,行……”白泠这小孩儿本就与平常孩子不一样,黑飏以为会上演的视死如归般的拒绝女装的戏码根本就没有发生,因为白泠是个时刻都挣扎在生存边缘的小孩儿,对于生活没有过多的选择,能活下来对他来说才是第一位的。
白泠接过衣服走到屏风后面,脱了乞丐装,小脚丫小心翼翼的跨进水桶里,是热水,暖暖的,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跟着母亲逃难,风雨飘零,都未曾洗过热水澡。他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沁在热水里,太舒服了,他居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白泠!”黑飏听着里面白泠很长时间都没动静,就叫了他一声。
白泠被叫声惊醒。
“洗好了吗?不然等下饺子凉了。”
“好了,我马上出来。”
淡绿色的交领碎花小袄配白色粗布罗裙,很朴素的一身布衣女装,穿在白泠身上还略显有些大了,但是却与白泠秀气的小脸莫名的相配,衬得他倒像是个偷穿了姐姐漂亮衣服的小妹妹,黑飏忍不住笑了下。
白泠倒是习以为常的拎着略长的裙子,坐到了椅子上。黑飏已然把食盒里的食物拿了出来,桌子上摆着两大盘饺子、两个蘸碟,两碗饺子汤还有一盘子切好淋了蘸料的肘子肉。
“快吃吧,除夕夜就是要吃饺子。”
黑飏把筷子递给白泠,示意他吃饺子,但是白泠却看着筷子迟迟未肯动。
“怎么不吃?”黑飏疑惑,白泠分明看见食物已经垂涎三尺了,为何不吃?
“我,我不会用筷子……”会用筷子这件白泠这个年龄的孩子中稀疏平常的事情,他因为多年流离失所,风餐露宿的逃亡生活,竟是不会的。
“啊……那,那你平时怎么吃?”
“用手抓着吃……”白泠自己也有些羞愧,把头低了下来。
“那你就用手抓着吃。”
被允许后,白泠迅速的抓起饺子,大口的放进嘴里吃了起来,太饿了,饺子又太香,白泠完全控制不住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连蘸碟都没蘸。
“慢点儿吃,喝点儿饺子汤,别噎着。”
黑飏赶紧把一碗饺子汤端送到他嘴边,白泠捧着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又开始继续吃,不一会儿眼前一大盘子饺子一个都没剩。黑飏见此,赶紧把自己那盘推给他,让他吃。
“我吃了你吃什么?”白领疑惑。
“没事儿,我不饿,你先吃饱,蘸一下这个蘸碟,更好吃。”
白泠小手抓起黑飏盘子里的饺子,蘸了蘸蘸碟,自己没吃,抬起胳膊递到了黑飏面前。
“你吃。”眼巴巴地看着黑飏。
“给我?”
“恩。母亲说,不可以吃独食。”白泠虽然活的落魄,但是该有的教养白沁沁都有教给他,这点黑飏倒是非常欣慰。
“好。”说完,黑飏低下头,一口咬住白泠油乎乎小手里的饺子,吞了下去。
白泠看到黑飏吃了,自己又抓一起了一个,蘸了蘸蘸碟吃了起来,许是吃的有些饱了,这次他吃的有些慢了,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着。吃完一个,白泠就看着黑飏,示意他吃。黑飏就也用手抓起一个饺子,吃下。两个人就这样你吃一个,我吃一个,这时黑飏突然想起,肘子肉还没吃呢。
“光顾着吃饺子了,忘了还有肘子肉了,还能吃下吗?尝尝肘子肉。”黑飏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肘子肉,递到白泠嘴边,喂给他吃。白泠张开嘴一口吃掉了肘子肉,他从来都不会向肉说不。
“这饭量可不像个小姑娘,我再给你夹一片。”说着黑飏去给白泠再夹一片,但是白泠却自己拿起了筷子。
“你可以教我吗?”白泠询问黑飏。
“当然可以。”黑飏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把手放到白泠的小手上,开始教他用筷子。“对,用力夹,哎呀,掉了!再来,哎,对!”经历了几次失败后,白泠终于成功的把一片肘子肉放进了自己嘴里。“真棒!真聪明!慢慢学,会越用越好的。”白泠得到了鼓励,于是又试着夹了一片,吃进了嘴里。
“好吃吗?是更喜欢饺子还是更喜欢肉?”黑飏也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片。
“更喜欢?我分辨不出来。都很好,不知道哪个更喜欢。我没有心,喜欢的,讨厌的,好像都不太能感知到,能吃饱的,都是一样好的。”
黑飏的肉还没放进嘴里,就因为白泠的话心一痛,手一抖,肉掉到了桌子上。
“原来你筷子用的也不熟练嘛!也掉了!哈哈哈!”
小白泠居然因为黑飏尴尬的举动,笑了起来,一边打趣黑飏,一边用手捡起黑飏掉在桌子上肉,伸到黑飏嘴边,示意他张嘴吃。但是黑飏却因为那句“我没有心”彻底没有了胃口。
“吃啊,怎么不吃?”白泠看黑飏迟迟未动催促道。“啊!抱歉!您是贵人,是觉得它掉到桌子上脏了,所以才不吃吧!”白泠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恍然大悟了,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我吃了它,我不嫌它脏,比这脏的多的我都能吃下。”说着白泠就要把肉往嘴里放,被黑飏一下子抓住了手腕,把肘子肉送进了自己嘴里。
“我吃了,不脏。”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鞭炮的声音,黑飏借此赶紧站起身背过身去,走到窗户边,赶紧把窗户打开,灌进来的冷风,吹干了他此刻快要收不住的眼泪。一个小孩子怎么就吃了这么多苦呢?这一切都是自己给他种下的业障。孩童的天真,令这份残酷被无限的放大,用最无意的残忍,对上他最刻意的善良,显得他是如此的罪无可赦。他到底该如何补偿他?要怎么才能拯救他?黑飏真的茫无头绪,他低头就看见客栈院子里刚才的三个小伙计在放鞭炮,一片欢声笑语,不远处的天空,一朵朵的烟花炸开,璀璨夺目,流光溢彩,是人间节日的烟火气。好像小孩子都喜欢放鞭炮,于是黑飏也想带着白泠去开心下。
“白泠,你要不要去放鞭炮?我带你去放鞭炮。”
“不去,他们总拿鞭炮嘣我,疼。”
又是淡淡地语气,又是一把刀狠狠刺在黑飏的心口。他转过身就看到白泠小小地身体站在洗手盆前认真的洗着自己的手,这种被人欺凌的经历在白泠眼里都习以为常到还没有此刻把他手上的油渍洗掉重要。他很少有机会这么干净体面,安安心心吃完饭后还能洗洗手,在他的人生中逃亡才是常态,此刻的鼓腹含和对他来说才是历历可数,他当然要好好享受这种感觉。
“过来,我来给你上上药。”
黑飏关上窗户,拿起桌子上的跌打药坐到床边,拍了拍床,示意白泠坐过来。白泠擦干净手,就了走过去,坐到床上。黑飏撸开白泠的袖子,就看到他胳膊上除了刚才被打伤的淤青开始慢慢出现外,还有好多以前留下的伤疤,有大有小,有新有旧,在白皙的皮肤上尤其的明显。黑飏把胳膊和腿上给他上好药,就让他趴下。白泠乖乖地趴在床上,黑飏把他衣服掀开,果然跟他预想的一样后背的伤更严重,因为刚才白泠一直弓着身保护自己,所以后背的损伤最严重,几乎整个后背都红了,等下就会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除了淤青和新旧伤疤,再有就是这孩子真的太瘦了,后背上的脊椎骨像一节节的竹子长在他身上,看的清清楚楚。黑飏把化瘀膏给他擦上的时候几乎都摸不到这孩子后背上有什么肉,一层皮包骨。看到这黑飏突然懊恼刚才打趣白泠饭量不像个姑娘,他现在只觉得白泠吃的还是有些少了,应该再多吃点儿,饭量如饕餮才好,快点儿长胖,长高。
“疼吗?疼我就轻点儿。”
黑飏一边擦一边问白泠,白泠却没回他,黑飏俯身一看,孩子居然睡着了……
这个边境小镇每家每户都在放鞭炮,外面鞭炮声震天响,但是白泠却丝毫没有被影响,趴在床上睡的好沉。对白泠来说床是奢侈品,吃的饱饱地胃里滋生出暖意,躺在床上四肢百骸都是那么的放松,还有人在你后背上给你上药按摩,太舒服了,眼睛自然而然的就闭上了,睡了过去。说到底他就是八岁的小孩儿,即便是他现在没办法真的信任黑飏,但是在一系列温柔关爱的攻势后,他已经卸下了防备,渴望大人的保护是孩童的天性,尤其白泠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黑飏把被子打开,给白泠盖上,自己在白泠身边盘腿而坐,合眼打坐,闭目养神。桌上的油灯青青荧荧,窗外的烟火流光溢彩,守岁,守岁,就让他来给这个孩子守岁吧,守他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第二天一早,店小二手里提这个食盒,一边打着哈气一边敲黑飏的房门。
“客官,给您准备了早饭,可以给您送进去吗?”
里面没人回应,店小二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回应,于是他推门进去,发现屋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大一小两位客官已经没了踪影。
成衣店里,被早起的敲门声从被窝中震醒的老夫妇,此刻看着手里足足有十两的银子面面相窥,怀疑着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老花的不行了,怎么女娃儿就变男娃儿了,怎么一身衣服就给了足足十两银子,这大年初一大清早儿的就如此魔幻,今年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年。
小白泠身着淡绿色的圆领如意纹齐膝长袄,外披淡黄色云纹缎面连帽斗篷,脚蹬羊皮小靴,站在清晨无人的街道上,活脱脱的一个琼枝玉叶的小公子。黑飏见天空有些飘雪了,蹲下身给白泠把斗篷上的帽子戴好,又把帽子上的红色绒球绳绦紧了紧。
“新年就应该穿新衣服。”黑飏对自己给小白泠挑的这身打扮非常满意。“喜欢吗?”今天是大年初一,他要带着白泠开始新的生活。
小白泠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喜欢。
黑飏抱起白泠将他安放于马上,自己一个翻身上马,把白泠揽在身前,挥起马鞭,向城外狂奔而去。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