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纵情如他
落地水神殿，已是半夜。
惊圣贞手里的瓷瓶轻弹，将里面的药粉均匀散在柴雪容手背上狰狞的伤口上。
惊圣贞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双红润润的眼睛望向柴雪容的脸，小声问他：“君上，疼不疼？”
柴雪容抬手按了惊圣贞眼眶里含不住的泪滴，他想自己那会儿大概是疯了，怎么会蠢到去抹脖子？
可谁让你是惊圣贞？
好巧
你又是胸腔里有我半颗心脏的人啊。
柴雪容放下手，凌厉的眼睛里卷着泛滥成灾的温柔，吐出宠溺的字眼：“别哭，我不疼。”
惊圣贞偏过头去，闭起眼睛，他动容。
我本将臣名门，谦谦公子，奈何世事无常，仙魔大战，兵败垂成，家破人亡。
今不比夕，于世如尘埃，飘零不知所从。
昨日阶囚，今朝鸳宠，敛住锋芒，任人揉搓。
突然，你跳出来，宠我护我，连命都要送给我。
我大概，已经开始喜欢你了，柴雪容。
惊圣贞睁眼，里面每一条冲红的血管都是固执，他一把将柴雪容紧紧抱住，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命令一样的口吻责怪他：“以后不许你再这样鲁莽。”
柴雪容僵住后便笑了，他生得俊朗，笑得很甜，“好，我都听你的。”
惊圣贞用力点头，狠狠一口咬在柴雪容的肩膀上，同时崩坏掉所有情绪，将一切软弱尽数托付到柴雪容手里，眼泪随之溃不成军。
柴雪容“嘶”了一声，也由着他咬，掌心一下一下顺着他消瘦的背脊。
这一刻，柴雪容没由来地愿意，将被骗得所剩无几的真心，双手奉上。
他试探得小心翼翼：“贞贞，我可以相信你吗？”
惊圣贞：“悠悠我心，与君厮守，碧落黄泉，此生不换，柴雪容，我不会负你。”
水神殿的夜不安静。
衣服都没脱干净，惊圣贞也会害羞。
他怯生生的样子，柴雪容喜欢看。
窗外，柔风拂过神树，簌簌摇曳。
柴雪容气息浓重，急促的语调夹着笑，“我是神明，你该向我求些什么的。”
惊圣贞咬着唇，身上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他荡漾，他沉浮。
“信徒所求安乐如意呃顺遂无虞”
柴雪容单手压着他的肩膀，呼吸全乱，咬不准的音节一个字轻一个字重。
“还不够。”
惊圣贞情动之时，一把圈住柴雪容的脖子，把人压下来。
“神明啊赐我一世贪欢”
水神殿的风，就此彻底不能停歇。
神明骚起来，是洪水猛兽小妖精。
翌日，惊圣贞的腿有些发软，不舒服，却不疼。
他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露在外面的眼睛含羞带怯，水神是个温柔的人呢。
脑袋下面传来异动，随之柴雪容慵懒的声音裹挟惺忪睡意从上方传来：“嗯贞贞，别动，我胳膊麻了。”
惊圣贞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竟是枕着柴雪容的胳膊睡了一夜。
惊圣贞的掌心压上柴雪容的手臂，轻柔地给他按着，有些自责，“对不起，我昨晚太累了，一不小心睡着了”
柴雪容浓重的鼻音未退，掌心揉了揉惊圣贞的头顶，那般放任，“小野猫，不如我教你些强身健体的法术，怎么着你也得撑过一轮才行啊。”
惊圣贞顶不住一头睡过去，继续怕他疼，停下自己疼，柴雪容就很难受啊~~
惊圣贞抿着唇，都不敢抬头看，额头埋进柴雪容的胸膛，含糊的语调怯生生：“别说了，多难为情？”
柴雪容把人揉成一团圈牢，他不疯的时候凌厉的眼睛明亮好看，此时含着缱绻笑意，温柔到骨子里。
“我的贞贞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惊圣贞，你是我曾经陷在深渊挣扎不出的救赎，是我未来需要守护的信仰。”
惊圣贞攥起来的拳头看似用力却打不疼人，落在柴雪容的胸腔上。
“你怎么会是这样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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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逃不掉。
用完午膳，惊圣贞搓着衣摆跟柴雪容说要出去玩，晚一点回来，他那个样子，“做贼心虚”四个字就差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柴雪容看着他的背影，眼眸逐渐深邃。
风神殿。
惊圣贞站姿如松，他潋冽的眸光对上苏玄战的眼睛，中气十足地问道：“我爹呢？”
苏玄战勾了勾唇，笑意浅达皮表，不至眼底，“别急呀，跟我来嘛。”
惊圣贞跟在苏玄战身后走着，越走光线越暗，过了一道门，景色彻底阴翳了下来。
是一间地下暗室。
看清了里面的光景，惊圣贞瞳孔骤缩成竖条状，失了本音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只见，一个木质的十字架上，固定着一个干瘪如柴的半个人。
脸上纵横交错暗红色枯枝一样的藤蔓，自皮肤下爆破而出，上面丝丝缕缕的灵力闪烁淡淡的光斑游走，五官被笼罩得辨析不清。
上半身是模糊的人类轮廓，过了腰线，就没有腿了，下面丝丝条条藤蔓交错盘根，扎在地面上。
他似是与地面，与束缚他的十字架，融为一体。
饶是如此惊悚狼狈，惊圣贞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惊宣！！
惊宣真身是一团岩浆，现在怕是被锁在了半魔半人的形态里了。
惊圣贞踉跄冲到惊宣面前，还算理智，除了哭他还放出灵力探了惊宣的身体。
在灵力划过那一刻，惊圣贞几乎晕厥。
惊宣没死，却也没活着。
他没有了呼吸和心跳，只是灵魂被某种阵法强行拘着，不让他死，也救不活。
魂魄在这副身体里拘着，忍受一动也不能动的孤寂与虚无。
惊圣贞回头，眦目欲裂的眼睛里是滔天怒火，“苏玄战！你居然如此恶毒！杀他就算了，为何还要如此折磨于他！！”
苏玄战面色不改，眼底却分明染上一丝阴妖气，“小贞贞，他没死，有一样东西能救活他，这样东西只有你能拿到，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去拿？”
惊圣贞：“什么东西？”
苏玄战：“小贞贞，你可知，水神雪容，有一颗七巧玲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