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八幕 尖端科技(五)
“喂!沈笠!”
来到医院二楼的食堂,这里只有角落的一处矮桌顶部亮着灯,庄学民和仇黎坐在那儿和沈笠打招呼,庄学民身边放着一条拐杖,而仇黎则是看起来啥事没有,这很正常,危险发生的时候,仇黎并不在火车头,所以受到的冲击小一些;庄学民就比较倒霉了,他的右腿发生了骨折,索性医术高明的医生很快帮他接上了,只需要住一段时间的院就能继续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两个老朋友后,沈笠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暖意。
“你也没睡啊?不过也对,这两天因为各种各样的破事儿,我们的生物钟都变得乱七八糟……”仇黎一边说着,一边从身边的吧台拿过一盒方便面。“你要是饿的话就只能吃这个了,现在这么晚食堂早就没人做饭了,开水壶在那边——”
“谢谢,我一会拿回房间里吃。”
“唉——单人病房就是好啊;我一会还得给徐振海带一份回去,那家伙肋骨断了,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庄学民一边用叉子搅拌着纸碗里的面,一边长长叹了口气。
“嗯?徐振海跟你住在同一个病房么?”
“对啊——话说这家伙鼾声可真大,徐振海那家伙打起鼾来就像是个有几百万功率的大电钻,我睡觉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床都在晃;我有些担心他和孔献仪结婚后的婚后生活了,搞不好得分房间睡觉。”
“喂学民,在别人背后说这样的话不太好吧?”仇黎早就把自己的方便面吃完了,他开始喝汤。
“这有什么?只要谁不在饭桌上,谁就是吹牛的对象,这算是我们这类人优秀的传统美德了,开个玩笑嘿嘿。”庄学民摆了摆手,看到两个好朋友还是和之前一样,沈笠也感觉自己能够稍微放松一些了,“当病人就是这点好……有人提着黄桃罐头和白色的康乃馨来探望你,然后发自内心的说一些祝福的好话,最后还可以躺在床上看一天的短视频什么也不用干——你们知道最近那个很火的梗么,就那个……”
“你倒是舒服了,我可是累惨了,公安局的人要我去做笔录,你俩又行动不方便,我就只能记三个人的笔录——还好不用面对记者,要是被那群在厦门追我的人知道,我可能小命就不保了。”仇黎打断了对方的话。
“仇黎你又在杞人忧天了,我们从厦门来云堤城都多久了?你不现在也一直活蹦乱跳的么?当时列车上这么多人都受了伤,你倒是屁事儿没有,这么多的危险事件都逃过一劫,我要是老天爷我都嫉妒你。安啦朋友,你在云堤城会很安全的。”
“真希望如此……我只希望咱们能在今年年底把雨给停下来。”仇黎把汤喝完了,把方便面的杯子丢到身边的垃圾桶里,“学民事情办完后你就要离开云堤城么?”
“那是自然,我不可能不回去看老婆孩子一整年不着家嘛。”
“你要不搬来云堤城住?”沈笠顺势问道,“咱们朋友几个都在云堤城,你要遇到什么困难大家相互也有个照面。”
“我要是还没结婚我铁定搬来了,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搬来云堤城无论是社保、户籍还有我女儿上学、我妻子的工作……什么东西都得重新来一遍,太麻烦了。再说了,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我国的交通建设也不错,想见面咱们约个地方坐个飞机不就见到了?你和仇黎就是两条懒狗,离自己住的地方三公里的目的地就是‘远’,闲着没事的时候多跑跑有什么不好?”庄学民一边嗦着面条,一边煞有介事的说道,“只是……有些时候我会在想,结了婚后,好像之前属于我的一部分东西就失去了,倒不是因为我过得不幸福……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自由?”仇黎试探性的问道。
“对对对,就是不自由。”
“我以前也觉得自由点好,无论是对咱们国内的科研界啊,亦或者是对自己的人生啊之类,出国那会儿,总觉得居无定所是一个人追求自由的体现,现在看来嘛……我真觉得我是个白痴。”仇黎掏出一包烟散开,“人就是这样,今年的自己总会觉得去年的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白痴。”
“但至少说明你是在进步……不抽不抽,我戒烟了。”沈笠礼貌拒绝。
“我们打个赌吧仇黎,赌沈笠这回能戒多久,我赌一个月。”
“我赌一个星期。”
“喂,你们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我是认真的。”
“你上次戒烟就这么说过。”
“这次不一样。”
“对,这句话也是你上次说的。”庄学民打趣,“话说仇黎你还记得那两个静师大的学生么?就那个路寻南程安易……还有那个谁……对了,那孩子叫陈学林……他们过来探望我了。”
“怎么?有人来探望你你难道还有意见了?”
“不……仇黎,我只是……感到很陌生。”庄学民摊了摊手,“我有一种恍惚感,好像我昨天还是个学生,今天起床照镜子一看:我的天!我怎么都已经三十多岁奔四去了;感觉自己活了这么久,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
“学民,这一点我就得好好批评你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活在当下,你眼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那个白痴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能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可现在,那家伙觉得守住身边的人是最好的。”
“你是在说我吗?”沈笠问道。
“我说的是我,你非得要我把话说那么明白么?”
“咱们一群理科生有必要绕来绕去吗?”
谈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沈笠不由得冷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这个聊天终结者的名号的确是名副其实——既然自己亲手终结了谈话,那还是由他亲手开启新的话题吧。
“那个,学民,要不留在云堤城过完元旦你再回去吧?”他拍着胸脯说道,“我们肯定能在年底结束止雨计划,那个时候我们就都没有什么事情了。”
“还是别半场开香槟的好,话说你们有谁最近和丰若英联系过么?”
仇黎和沈笠摇摇头。
“看吧……她现在就是我们这个小团队的不稳定因素……”庄学民看着沈笠,“沈笠,我有些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我觉得……丰若英她,可能不适合……”
“你是指投票的那件事情么?”
“对,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她有些时候有些太我行我素了……”他摊了摊手,长长叹了口气,“就结果来看,到最后还不是蒋春文当选市长了,要不是因为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投了何自明的票,我想那个钱兴贤也不至于发疯。到头来搞出这么一大桩子破事,要不是因为仇黎这小子非得来个牛气冲天的爱情表白当着整个云堤人的面,我想都不可能会这样。”
“我是真的喜欢蒋春文,你要相信我。”仇黎来劲儿了。
“你闭嘴仇黎,你和蒋春文的事情我们一会再讨论,我们现在聊的是丰若英——我真是怕死那个疯女人了,说真的,我……”
“等会等会,咱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能不能别先窝里斗啊?学民你突然怎么回事戾气这么大?”
“我戾气大?我戾气能不大么?”对方猛地拍了拍桌子,“沈笠我说你是不是脑子太轴了,我们可是差点就死在那列轻轨上了,结果你现在一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我现在回想起来我手都在发抖!”
沈笠没有说话,仇黎也坐在桌子对面像个木头。
“沈笠,我和你一样,都是有孩子的人,我们不能把未来全部都丢到赌桌上去下注,如果我死了,我妻子和女儿会伤心,如果你死了,诺可也会伤心,你想让诺可变成孤儿吗?”
对方摇了摇脑袋,不禁打了个寒颤。
仇黎和庄学民并不知道诺可其实从血缘上说并不是沈笠的女儿,不过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血缘又有什么意义呢?诺可就是个从儿童福利院里面被揪出来的孤儿,“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跑到了她的身上……想到这里,沈笠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的确是有些蠢。他固执的以庄学民和仇黎会和自己一样,义无反顾的去“拯救”云堤城。
他忽然想到自己在轻轨上经历的那些事情,抬头看了看一肚子火气的庄学民,以及坐在他对面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仇黎,开始思索起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把他们拉上这艘破船?如果一开自己没有和女儿去那个莫名其妙的的海滩,导致发生意外的话,或许自己还会在云堤城过着平凡的日子;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有答应楚立群去厦门的那个什么研讨会的话,或许自己仍旧能够像年轻的自己时一样,独自一人完成研究,他也不会碰巧遇到庄学民和仇黎;如果一开始就能看清楚钱兴贤的真实面貌,轻轨事件或许就不会发生。
他不清楚。
“如果”这个词在他的心中残酷的不断回响,无尽的悔恨从他心灵的窗口流淌出来,庄学民的话语不过是撕掉了上面刚刚结成的伤疤,他的女儿死了,被一颗炸弹炸死了,死的毫无意义;自己做梦做的太久了,因为诺可的存在,他开始觉得自己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一成不变,甚至还变好了。
——或许该去考虑下徐振海那天在温泉酒店说的话?假如事情某一天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带想办法让身边的人不会受到牵连?
“对不起学民……我……”
“你不用说了,就像刚刚说的……咱们得加快工作进度了;但我们现在不清楚丰若英现在是什么情况,那天轻轨的事情后,那家伙就把自己关在天文台里面。”
“等我觉得自己脑袋稍微清醒一些我就去看看她的情况。”
“这样最好,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聊聊你的事情吧仇黎,你和蒋春文……”
虽然很想知道仇黎和蒋春文的八卦消息,但沈笠突然感到胃里一阵恶心,于是他只是拿起了那盒方便面,迷迷糊糊的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10月22日 云堤城 莲花区 星光穹顶酒店附近
——咚咚咚。
“请进。”
云倧身着一身墨绿色的风衣,缓缓走进这间带有欧洲装饰风格的大包间内,房间的天花板悬挂着一顶巨大的玻璃吊灯,四处散射的光线形成了类似手术室的无影灯,灯光照在下方桌子上各种琳琅满目的菜品上,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个精致的展柜。
“晚上好胜哥、阿筠。”
他缓缓入座,对身前的胜嘉良和昭雨筠打招呼,他的身前是一瓶来自法国的高级红酒,以及一份被厨师切好的高级牛排;星光穹顶酒店作为云堤城的唯一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出现这些东西再稀松平常不过,因此他并没有在意这些点缀,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二位好友身上。
胜嘉良……还是那个胜嘉良,身着一身浮夸的西服,抬着高脚杯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看来他的心里面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至于昭雨筠,一身修长合身的礼服,她是用一种暧昧的眼神注视着云倧,这让后者心里有些发毛。
昭雨筠一直以来是这个三人小团体的智囊,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因此云倧猜测,她应该又是有什么计划了吧,否则,他不会把自己这个“边缘人物”喊到这里。
“好久不见云倧,你最近都干什么去了?自从我们来到云堤城后,你好像就一直到处玩失踪,云堤城这地方的景点就那些,看过一次就不想去看第二次,你该不会沉迷于旅游而忘了我们之间重要的约定了吧?”
“这倒是不至于,只是我更喜欢一个人思考事情罢了,云堤城为我提供了这样的条件,我自然心甘情愿的接受它。”云倧顿了顿,将餐巾系在脖子上,准备动手吃饭。
“我想你应该知道钱兴贤的事情了吧?”
面对昭雨筠的疑问,云倧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将牛排送入嘴中;期间有服务员走进房间,为他端上一碗罗宋汤,因为这是有私人性质的聚餐,所以对方在端上菜品后很识相的离开房间,关上了房门。
“我当时也在场,委实的说,事情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幸好事态还在向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胜嘉良顿了顿,“说真的,当时可是吓死我了,那个钱兴贤居然这么能打,还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得了吧,又不是小时候在学校后门打群架的日子,你还好只是受了轻伤,要不是你这家伙长得牛高马大抗冲击力强,不然少说得像那个徐振海那样断掉几根肋骨。”
在提到徐振海的名字的时候,三人会心一笑,似乎都同一时间意识到了什么。徐振海,聚能生命科技有限公司在云堤城的代理人,或者说……职业经理人;他和钱兴贤一直在静海区进行“止雨计划”的工作,而现在钱兴贤已经被关到监狱里面去了,徐振海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自由市场经济体制的规则,就是当一个市场区域出现空缺的时候,后来居上者便会很快的补完这一块短板,而很显然的,三人此时扮演的就是这样的角色。
“所以我想,二位今天把我叫来这里,应该不只是想要叙旧对吧?”云倧率先开口说道,“钱兴贤的事情牵连到了聚能生命在云堤城之前就已经打好的根基,云堤城的形式也会因此出现改变;阿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原本的计划,是更加期望让何自明当选是吧?”
“嗯……我对云堤城的政治形势不感兴趣,无论是蒋春文还是何自明,云堤城的市场都需要被打开,这是时代发展的趋势,不同的人当选市长,不过是选择让云堤城以何种方式迎接本应属于它的未来罢了。”
“而我们,则是顺水推舟的人。我们,干一杯吧?”
胜嘉良附和道,于是,三人不约而同举起酒杯,等待着敬酒着致辞。
“敬云堤城,以及我们光荣美好的未来。”
“敬云堤城。”昭雨筠举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敬云堤城……”云倧慢了半拍,不知道是因为他对酒精类的饮品有些抗拒;亦或者是他对他们要祝福的东西没有信心。
致辞完毕后,三人重新入座。
“我的二位挚友,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在云堤城,什么东西最具有财富潜力?云堤城的地皮?购买力?或者是它的教育以及配套产业?”
“天气控制系统……”云倧冷笑了一声,“阿筠,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喂喂喂,你们又在搞什么计划?每次都是这样,就我一个人不明白。”胜嘉良摆了摆手,故弄玄虚般的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只是很可惜阿筠,想要获取天气控制系统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是不可能的,第一;我们都不清楚天气控制系统在云堤城的什么位置,灰色手段首先就行不通;第二,无论是蒋春文还是何自明,我都不觉得他们会把云堤城赖以生存的东西拱手相让。”
“还有第三,那就是徐振海。徐振海的方法是,通过私下接触沈笠的方式,尝试套出一些情报;而你云倧,则是想通过投资徐振海和钱兴贤的方式,从他们口出挖出什么线索。”昭雨筠打断了云倧,后者则露出扑克脸,“拜托云倧老弟,别这么看着我啊,咱们三个人都一起玩这么久了,大家都相互知根知底,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哈哈哈,不愧是阿筠,我只是想着,能给你们提供帮助,不然的话,老让你们一直帮我,我会有些过意不去的。”云倧摸着后脑勺傻乎乎的笑了笑。“只可惜,就目前的结果来看,我的计划算是破产了,钱兴贤现在监狱里面待着,也就徐振海还有点可能性,但就他和沈笠目前那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来看,我觉得希望不大。”
“不云倧,徐振海已经是时候出局了。”
“出局?”云倧不解的问道。
“喂胜嘉良你这头猩猩,你这家伙不是前一阵天天盯着股票么?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我不是猩猩,我是人猿泰山!”对方强调道,同时打了个激灵,“哦,我懂了;是因为钱兴贤的事情,聚能生命现在已经开始变得风中残烛了。”
“没错,自聚能生命研究所爆炸案后,这家公司完全就是靠着体量和小白脸带来的流量在硬撑着,而现在出了钱兴贤的事情,他们恐怕朝不保夕。”
“小白脸……你说的是那个叫做闰德宇的明星么?”胜嘉良摆了摆手,“那种人,给他点平台尾巴都翘上天了,在厦门的时候我就很不喜欢他。”
“……也因此,聚能生命现在面临着破产的风险,所以我们大可以在这个时候收购他们。”云倧顿了顿,“阿筠,你是这样想的没错吧。”
“没错,聚能生命的权力架构为董事会制度,这一点和胜利集团的总裁制不一样,所以我认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天气控制系统的事情——我们来云堤城这么久,这个动议是时候提上议程了。”昭雨筠十指相较,就像是赤壁之战指挥东吴水军的周瑜,胜嘉良是黄盖,而云倧呢?顶多算个鲁肃,“就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聚能生命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会,准备对徐振海发起不信任动议,虽然徐振海的确是出局了,但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我会试着说服他们的董事会成员,允许胜嘉良作为胜利集团的代表出席旁听会议,对徐振海的不信任动议结束后,我们便会以此为头,展开收购谈判。”
“这么快就放弃徐振海么?”云倧摆了摆手,“我还以为阿筠你打算把他拉拢过来这边呢。”
“我原本是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只可惜据我观察,徐振海自从来到云堤城后,没有丝毫改变自己作风的迹象,反而还陷入到了自己的小世界中无法自拔,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可是大忌。”昭雨筠轻轻抿了一口红酒,“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原本就一直和钱兴贤的关系很近,如果我们拉拢他,岂不是会把脏水往自己身上带?”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说实在的我还挺喜欢徐振海的。”
“云倧你有我们这两个朋友就够了。”胜嘉良拍着胸脯说道,“那么……还是老样子,云倧负责出钱,阿筠负责出计划,我负责出面说话?”
“计划就是这样,但是在我们进行收购前,有两个人得注意一下……”
“谁?”
昭雨筠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桌前的铃铛,那是提醒服务员客人有需求的工具,只见一名穿着黑色礼物的男性打开房间门,看到了昭雨筠给她使的眼色后,将一份用牛皮纸装好的文件递给她,而后轻轻关上门。
她拆开牛皮纸袋,上面是一个人的个人信息,以及他的照片。
“何自明,还有戎承颜。”
“何自明?”胜嘉良摆了摆手,“那家伙有什么可怕的?我听说他好像被派去处理钱兴贤的烂摊子了,他忙不过来的;倒是这个戎承颜,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他是从北京委派派来云堤城的专员,嘛……虽然这种一个地方出现重大案件,突然机械降神的事情也不是很少见,问题是……这个戎承颜的履历有些怪……”
“奇怪?”云倧也来了兴趣,杵着下巴做思考状,他接过昭雨筠递过来的资料,难掩心中的震惊,“居然什么都没有?”
“没错,任何公开的资料都找不到有关戎承颜这个人的任何信息,包括高考成绩、户籍记录、工作经验、大学学历等等,就好像……这个人是突然从地里面长出来的。”昭雨筠露出凝重的表情,“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有包含不确定因素的东西,所以在摸清楚这个戎承颜的底细之前,我们在云堤城得尽可能低调。”
“加强蒋春文和何自明的对抗激烈程度如何?”云倧说道,“市长选举是蒋春文胜利了,但她所代表的的云堤城精神如今却变得摇摇欲坠,如果我们让蒋春文犯下一些错误,那么以何自明想要当选市长的信念,他不会不采取行动的,到那时,这个新来专员的注意力或许就会被他们之间的争斗吸引过去。”
“唉——现在又要对蒋春文动手了么?”胜嘉良掏出他的雪茄,将其点燃,缓缓抽了一口,香烟的味道有些呛人,让云倧冷不丁的咳嗽了几声,“我们商人的悲剧之处莫过于此了,想赚钱的时候得把自己的良心卖了,有了钱以后有得把良心小心供起来,反正就不能把这玩意儿装自己心里。”
“那么,如何才能让蒋春文犯错呢?”云倧对胜嘉良的碎碎念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昭雨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他是这个三人组的智囊,她的计划一定和往常一样,快准狠;但蒋春文毕竟不是商场上的那些普通商人,她是云堤城的市长,对付这样的一头巨兽,必须得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才行。
这也是云倧最想知道,她一直在学习两位好友身上的优点,比如胜嘉良的果敢以及昭雨筠的智慧,他不愿意当一个只在别人身后的人,想要实现自己那个遥不可及的理想,只能通过不断地学习,哪怕,到最后他会面临与挚友背道而驰的境地。
“蒋春文现在的合法性来源于她的‘止雨计划’以及涵盖其相关的一系列承诺,那么我们反过来想想看,如果‘止雨计划’失败,你们觉得她还会有现在的这一番支持率么?”
“所以……我们现在得对沈笠动手了是么……”胜嘉良好像明白什么了,他挺起身子,将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则是弹了弹烟灰,“说句实在的,对沈笠动手……实在是……”
“你心软了么胜嘉良?”昭雨筠用一种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开始打退堂鼓的家伙。
“不,我的意思是……沈笠他毕竟是个科学家,他就这么浑然不知的,导致止雨计划失败,我估计他会受不了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有是有,但那么做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不值当,对止雨计划出手能够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而且啊胜嘉良,你忘了你一分钟之前说的那些话了么?你可不能把良心装心里。”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那么……你打算怎么让止雨计划破产?”
“啊,关于这个……”
昭雨筠和胜嘉良又再一次的把云倧无视了,不过对于这一点情景,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云倧这个人目前为止的人生,就是和透明做斗阵的人生,几次云倧想要自己搞一些事情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要不是自己家底厚,说不定现在早就流落街头,所以他有些时候会想一件事情,为什么人类会诞生名曰“财富”的桎梏?他观察者沈笠,观察着徐振海,观察着所有人,他想要寻找出一个答案。
而那个答案,或许早在自己心中就已经笃定了,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去面对。
沉溺在思维海洋中的他,早已无心去关注阿筠和胜哥说了什么,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只是趁着混乱弥漫整个云堤城之前,还能好好喘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