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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临行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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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大门被一脚踢开,风苏像只小猫一般被沧山抱入屋子,扔到床上,受伤的手一直淌血。

    “疼……”

    “先忍忍。”

    “可是太疼了。”

    风苏眼眶发红,这比之前骑马磨破皮还要疼,疼得浑身忍不住抽搐。

    忽然,沧山俯下身,在她伤口上比划几下,指尖游绕,冰凉而酥麻,刺痛感瞬间降低大半,也不再往外出血。

    风苏不知所措地望着,面前人侧着头,长发松散垂下,这发质柔软美丽,从当前角度仔细看去,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令她好奇的伸出了手,但立即被对方擒住。

    “干嘛,早上的要摸回来?”

    “……”

    风苏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眠野,心慌将手抽回,赶紧做了个噤声手势。

    沧山打断道:“我们又没什么,你还怕眠野告状么,放心吧,我早就说了,王爷什么都知道。”

    “……”

    他什么都跟水王说!不过看来水王并不介意,依旧还让他来狩卫处找自己。

    沧山站起来,将头发随意挽至背后。发梢扬起之时,于光线中照着有些半透,像是虚幻之物。

    “好些没?”

    “嗯。”此刻风苏的伤口只剩酥麻。

    听到回答,沧山脸上的愁云散去,笑意逐渐恢复。

    这时,千宣出现在门口,绕过瞪着他的眠野,轻敲了一下被踢坏的门。

    “大人,药箱来了。”

    他身后是挤在一块的其他人。

    “进来!”

    沧山的声音即刻变得冰凉,与方才和风苏说话之时如同两人,嘴角的笑容也消逝无踪,看来今日这几个人是惹着他了。

    一直藏匿于他袖内的那柄匕首浮空破出,朝着与千宣堆在一起的几人巡游一圈,最后落到隗琅脖颈处。

    细嫩的肌肤被刃尖逼得发紧,只要稍加用力,这个少年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见状,风苏一手扯住沧山衣袖想要劝说几句,对方未容得他说话,直接问道:“为何装鬼吓人?”

    隗琅也不害怕,但眼神里满是虚愧。

    “是我一时糊涂,想着帮长姐提提胆量。”

    风苏再次用力扯了扯,沧山只是回过头对她淡淡笑了一下,而后示意隗琅出去。

    他成为水王的杀人利器以来,罚人必是罚到死。

    风苏急了,喊道:“不要,他们也是为了我。”

    “为了伤你?”沧山拨开她的手朝门外离开,虽一身素白,但他的背影犹如恶鬼。

    风苏觉得这真不是什么需要杀头的事情,隗琅他们是想帮自己,白衣伞妖也是自己昏了头冲过去,受伤也是自己没掌控好。

    不行,风苏脑袋一热,立即起身冲了上去,未受伤的右手紧紧搂在沧山腰间,搂得对方轻微一震。

    “我知道你与王爷一样,并不如传说中的残暴,他们并非恶意,我不能让你为此杀人!”

    突然被风苏抱着,沧山眼里渐渐柔和,他将手覆在风苏手上,柔软触感传及指腹。少女的手指颤动一下,犹豫过后没有收回。

    片刻后,从未手下留情过的人终是收回匕首。

    “你先疗伤吧,王爷来了,我与眠野先去接应。”

    两人一走,众人心中石头落地,齐齐大舒口气涌到床边。

    千宣将药箱打开,里面的东西密密麻麻但都整整齐齐,见此,冉壮壮在一旁囔道:“老千可是鬼医,只是窝在狩卫处管我们这些不怕受伤不会生病之人,真浪费。”

    鬼医?他便是鬼医?!

    风苏一愣,赶紧问道:“是那个传说中的鬼医?父亲怎么没跟我提起?!”

    冉壮壮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话,心虚地捂住嘴撇过脸去。

    千宣抬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少与他人提起。”

    经受尸腐病的席卷,老家人人皆知瑞安国有一鬼医,医术举国无双,但他们偏远城镇的老百姓,只闻其名不知真身,平日里也就盼盼,也许哪天鬼医听到了尸腐病的事情,会感兴趣过去看看……

    风苏忍不住继续这个话题:“那你知不知道尸腐病?”

    “大人是指青夜城的那场怪病?”千宣摇头说,“那里离永宁遥远,在下一直有公务在身还未去过,有些想法但暂时还没机会实施。”

    风苏立即道:“如果我让你看尸腐病,你有把握吗?”

    千宣垂眸思虑一瞬,认真回道:“三成。”

    对于尸腐症而言,三成已经是顶天的希望。风苏心中立下决定,待当前事情解决就立即回去接来二老。

    千宣挑了几个药瓶出来,安静等待大人。

    风苏将受伤的手递过去,同时转头朝隗琅问道:“狗哪来的?”

    隗琅虚愧解释:“长姐,昨日我回府路上,遇到个喜欢送人东西的小妖,这只小狗就是它所送。”

    “妖给的?那它是妖还是狗?”

    “狗吧?只是长得怪了些,”隗琅愁眉说,“虽然吓到了长姐,但它是无辜的,而且作为一只小狗,长成这样本就可怜,若是让它流落在外估计还要吓到更多人,长姐,你看我可以留下它吗?”

    话说的没错,长成这样的狗一旦流浪估计会出现不少吓人事件,而且也算条生命……

    风苏犹豫片刻道:“留下可以,只是你要看好它。”

    正说着,突然感到手上一凉,风苏朝左手看去,千宣已经将伤口处理干净,皮肉翻白露出,刺生生映入眼里。

    方才沧山大概在伤口上做了什么处理,此刻被洗掉了,顿时刺痛入骨。

    “啊,疼!”

    千宣快速拿过一只瓷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均匀撒下,伤口才又变得麻木。

    这时,眠野又走了回来,并未近屋,只是在门口轻轻敲了三下。

    “王爷在书房等你。”

    “嗯,知道了,你先过去吧。”

    看人离开,风苏缓了口气,突发好奇问众人说:“对了,你们有没有见过水王真面目?”

    大家表示都没见过,水王每次出现不是帷帽就是面具。

    他面具花样还挺多,其中白羽面具是他戴得最多的一只。

    “不仅他,其实还有大监,”冉壮壮囔道:“大监之前也是一直带着面具,后来才摘,当时俺还认错了差点出事。”

    据他们说,以前水王身边只有沧山,主仆二人终年见人不露脸,令人猜测,当时还有谣言说沧山也是长得丑陋,结果面具下是个俊秀的蒙眼青年。

    “说起沧山,”隗琅突然说,“我发现他怎么对待长姐你格外不一样?”

    “嘶,千宣你轻点,勒到了。”

    风苏朝千宣提醒道,刚刚给他包扎的手突然不稳,勒得原本麻木的伤口又发疼痛。

    千宣:“在下失误了,大人莫怪。”

    倒是不至于怪他,恰好人都在,可以借机谈谈正事。

    风苏:“昨日叫你们调查之事怎么样了?”

    冉壮壮先说:“哦,昨天老千回来一说,俺就彻夜把剩下的新娘家给问了个遍,果真都有一枚同心玉,可是没有人知道从何而来的。”

    “然后俺也问过,没有新娘怀孕,大人问这种事干什么,哪有怀着个肚子成亲的,害俺被人家骂得狗血淋头。”

    风苏抽了抽嘴角:“大可不必如此急,你彻夜敲门本就该骂了,亏得人家忍那么久。跟他们说要保存尸体了么?”

    “说了,但人都埋了,再要他们去挖算什么事,俺觉得没几家会做。”

    旁边,千宣一边包扎一边徐徐说道:

    “大人,在下今早去了周岚家,确实比较贫困,她家里这次将周岚再嫁给田家结阴亲得了不少钱。”

    “后来在下问邻里,说周岚平时好吃懒做,却贪图貌美公子,因寻不到如意郎君一直拖着未嫁,前段时间不知怎的,日日往夙夜楼跑,还有几次彻夜未归。”

    风苏朝隗琅问道:“夙夜楼去一次大概花费多少?”

    隗琅比了个手势:“至少三两银子。”

    换算一下,这边的三两银子大概相当于穿越前世界的两三千块钱,一顿饭两三千,依照周岚的情况,夙夜楼应该是去不起。

    风苏:“明天随我去那边看看。”

    最后轮到隗琅,但他只是摊了摊手:“我昨日光念叨长姐的事情去了,还没开始查,不过长姐放心,我很快就能给出答案。”

    风苏:“……行吧,尽快。”

    这时候,千宣已经处理完伤口,风苏抬起手看了一眼,包扎得很是完美。

    连隗琅也忍不住打趣道:“如此手细心巧,可是有过意中人教的?”

    “得了吧。”冉壮壮插话道:“他才没有。”

    千宣只是腼腆一笑:“受的伤多了,练多了便包扎得好些,哪有什么心上人,我是个孤独命。”

    另一边,水王到狩卫处后便与两个侍卫进了书房,三人神情严肃。

    “您真要去吗?”眠野问道。

    水王坐在椅子里,一只手撑住额头,眉间似有忧愁。

    “必须去一趟。”

    眠野指向直挺挺站在一旁的沧山,有些顾虑道:“目前最好情况是您过去,将沧山留守此处,但这样一来如果那边出了什么茬子,您就只剩下沧山的身份……到时候王妃怎么办?”

    水王淡然一笑:“岂不正好,她本来就更喜欢沧山。”

    “您从一开始就认为王妃更喜欢沧山的性子,才事事用他出面,不然她……”

    “不然她到现在都不会愿意靠近我。”

    “真是可笑,”水王冷冷自嘲了一声,他恨她更喜欢沧山,却还是忍不住办作沧山去接近……

    随即,他又发出一阵接近疯狂的冷笑,那又怎样呢?已经过去那么久,现在不管她喜欢哪个一个,都只有他!

    水王满意地扬起头,朝眠野挥手道:“你先带沧山回去,我们今晚出发。”

    屋里只剩下水王一人,正当不耐烦之际,听得外面一阵嘈杂声,房门打开,隗琅跟冉壮壮一起抬了个暖炉进屋。

    “大人还有点事,叫我们先抬暖炉过来,顺便问问王爷可有其它吩咐?”

    水王半掀起眼帘瞟了他们一眼,冷冷道:“不用,让她早些过来。”

    屋里再次冷清,水王朝暖炉坐得靠近些,又是耐心等待片刻,房门再次打开,进来的终是他的王妃。

    凉风透过屋子,风苏肩头披着薄薄一层阳光踏入,她手中一块方盘乘着四碗肉汤,葱香四溢。

    “咦,他们呢?”风苏目光扫视一周,将碗勺摆放在水王面前,“我肚子饿了,所以先煮了些汤,想着给大家分些。”

    水王:“他们有要务执行已经离开。”

    “哦,”风苏道,“那我们多吃一点好了。”

    水王盯着面前清淡的肉末葱汤看过片刻,还是决定尝一尝。

    他已经过惯锦衣玉食的日子,这样寡淡无味的食物早已无法勾起食欲,但看风苏吃的很香,倒也变得馋了起来。

    肉粥舀起,他发现风苏一直在盯着自己。

    “王妃可是有什么事?”

    “没,就是想着,我是这几年才自己学着煮东西的,也不知手艺好不好。”

    水王晃了晃手中瓷勺,将汤送入嘴里。他脸上虽带着面具,但一点也未阻拦勺子穿过,像法术一样。

    他看到风苏的神情瞬间落寞,不知觉嘴角扬起。

    热汤入腹,与周边的炉子一起,让他心底感受到阵阵暖意。

    风苏也开始扒拉面前的食物,同时问道,“王爷突然过来有什么事吗?”

    水王停下手中的勺子,通透平缓的声音响起。

    “昨晚你入沧山梦了。”

    “嗯……”风苏虚愧地偷瞥向他,“我是第一次学这种神奇的法术,昨夜迫不及待想要试试。”

    但水王没有提及她最后睡到人家身上的事,依旧语气平稳说:“昨日你习得的入梦术,是暗法的一种,可知何为暗法?”

    风苏摇摇头。

    水王继续说:“寻常我们使用的术法皆消耗灵力,暗法则是使用的煞气,非常人所能用,用途非常广泛。”

    “其中入梦术不但能进入别人的梦,还能改造出一个自己想要的世界。”

    “嗯,我知道了。”风苏心思更多在食物里,她喝完一碗,见水王吃得不多,也就放心大胆的将多出两碗揽近。

    “但不管是何种梦,待得久了便容易沉溺其中,”水王继续补充说,“你要更慎重些。”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千宣喊道:“打扰了,王爷,大人,快要开饭了。”

    “知道了。”风苏朝外应道,待千宣离开,她继续说:“你放心,下次我绝对问清楚对方平时做什么梦再进。”

    “风苏。”水王换了个话题,“你觉得本王为何会娶你。”

    风苏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个事,被呛了一下,咳道:“咳咳……起初,我觉得会是为了狩卫处,为了气长公主,后来觉得王爷是想让我占着王妃的位子,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事。”

    水王不紧不慢地说道:“不错,本王娶你的原因很多,这些都有。”

    他再次品了一口肉汤,闭眼昂头,说道:“其中还有一点想让你知道,本王觉得你或许是这茫茫人海中,可能与我相伴之人。”

    一声脆响,风苏的勺掉到了地上。

    水王没有理会,继续道:“所以本王待你不同,若是有一天你想离开,不要逃,好好与本王说,借口恰当的话,本王或许会考虑。”

    这话说完,风苏像失了神一般僵住,半会后,沧山的笑容突然闪过脑海,她连忙捂住胸口,那里面有什么在灼烧。

    慌乱间,发现水王面具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在一直盯着自己,她变得不安,猛然端起碗来一口喝掉剩下的肉汤,然后便不知做何是好。

    待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风苏才终是开口说道:“呃……为何突然与我说这些?”

    水王收回眼神,也喝完最后一口汤,擦干净嘴。

    “因为本王临时有事外出,此去好几天,不希望看到出什么乱子。”

    “那王爷几时回?”

    “暂时还不知道,”水王突然语气变得严肃,“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若有什么麻烦,只可信任沧山。”

    接着,他指了指风苏腰间:“把你之前捡的珠子借给本王一用。”

    风苏将珠子拿出,忍不住问:“王爷拿这个何用?”

    “这些暂时还不是你能知道的。”水王恢复语调,甚至带了一丝笑意,“不过本王觉得这珠子与昨夜的你甚配。”

    “还是不要提昨夜了,”风苏尴尬地递出珠子,“给你。”

    水王接过的同时,也紧紧钳住了她的手,一记寒光闪过,风苏指腹上凝出血珠。

    “你做什么!”风苏惊道。

    “借用一下。”水王说完,扯开衣领,肌肉紧实的胸膛展露出,他带动风苏的手指在自己锁骨之下画了一道符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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