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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庄园攻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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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氏庄园藏山聚水,内中大有乾坤。

    当年区星起义,便将此设做总坛,施令发号多出于此。

    其联络零陵、桂阳二郡之快马,亦圈养在于此。

    部曲左右护着黄轨,一步步朝庄园大门行进。门前守卫之精壮则不住后退,使得黄轨得以踏入庄园之内。

    好家伙,只瞧上一眼,便令黄轨待立原地,心叹七百金购得此地,当真是血赚。

    庄园四周皆是茅草屋,茅屋矮小,足有数百规模。两屋之间都以篱笆间隔,形成院落。院落内外,多种有韭菜。

    院落柴门上,挂有木牌,木牌之上写有户号。此时,家家户户茅屋内外,已立满老弱妇孺。且人人瘦弱不堪,神情凝重。

    庄园左侧,是大片空地。空地上杂草不生,被踩踏的极为平整。场中立又有十数个满是兵器之兰锜,显然,有人常在此处习武。

    黄轨更在其后数个木桩上,瞧见数具作工极为精细、正在晾晒之甲胄。其不由眼皮一跳,心道园内情形有些复杂。

    庄园右侧,是一面人造平湖。湖水湛蓝,平滑如镜,占地数十亩。湖心处竟有假山数座,连成一片。沿湖之两侧,立有围栏,每百步则建一亭台。

    黄轨见此,心中不由哂笑,士家之奢靡如此,令人发指。

    眼前直去数百步,立有数座高楼,显得格格不入。此高楼,显然是管院、库存所在。

    如此,黄轨心中已有计较。

    其下令吩咐道:“郑奉得令,其一,命十个弟兄守在此出口处,若有人胆敢从此出去一步,格杀勿论。

    其二,令十个兄弟守卫左侧兵器,若有人妄取,格杀勿论。”

    郑奉得令,即刻指挥,早有十人部曲快速出列,手执环首刀,围住场中兵器。

    原本尚处于平稳对峙之态势瞬间打破,园内精壮大多数心中发怵,左顾右盼,手中虽拿着家伙,脚下却不由自主连连后退。

    人群后有一长髯壮汉,其头裹黄巾,手执大斧。忽而脱队而出向右侧跃去,三两下便跳上一桩丈余高石柱,朗声说道:“兄弟们,官军无道,烂——”

    话音未落,便听弓弦响起,一支离弦之箭劲射而出,倏忽间已贯穿其口舌。铁箭去势不减,扯着其轰然跌下石柱,待去看时,早已死绝。

    场中众人亡魂甫定,黄轨手中弓弦尚在来回颤响。

    “将军,这小子有些棘手。”

    亭中三人居右者捏了捏手心,望向居中那人,不无担忧道:“长沙怎会有如此不知死之人,竟敢买下这座庄园。某等谋划了五年,若是被这小儿知晓……”

    “孙坚已经死了,怕甚。”

    居中者愠色道:“教贤叔去和他们交涉。”

    往前走上几步,黄轨瞥了瞥眼前一触即溃、已吓破胆之精壮,走上上几步,朗声道:“此处庄园已被某重金买下,尔等无需害怕。

    轨知尔等亦是受人所迫,速速放下刀兵,赶紧离去。轨只诛首恶,其余人等一概不咎。”

    园内精壮本就无甚战心,更不乏被吓软腿脚者。听得黄轨所言,当即便有十数人抛下武器四散离去。

    “莫要听他胡扯,兄弟们……”

    人群内又有一头裹黄巾之人高声呼喊,只是他话音未落,已被黄轨一箭射杀。

    黄轨身侧之部曲,此时又以刀身不停重重拍打身前早已破烂之甲胄,发出震耳欲聋之呐喊,以响应黄轨,气势慑人。

    屋檐右侧一壮汉引弓搭箭,阴欲趁机射杀黄轨,不想突来部曲之狂吼,竟吓得他脚下一滑,一支箭脱手而出,只射出两三步。

    而壮汉则是重重摔落地面,震起一滩尘土。其挣扎着想爬起,喉头一苦,喷出一地胆汁。随后脑袋往左一斜,便瘫软于地一动不动,显然死透。

    突发之变,使得场中众人为之一滞。待精壮们回过神来,各自将手中家伙扔出几步,迈开双腿飞也似的亡命奔跑。

    几息之间,场中已跑得就剩下三十余个头裹黄巾、凶神恶煞之狂徒,握着长刀丝毫不惧。

    “黄巾死士。”

    郑奉紧了紧手中长刀,眼中闪着异样火热,说道:“郎君小心,这些人皆是黄巾健卒,颇有些勇力。

    原以为长沙之余孽已被清扫干净,没想到竟还有不知死的躲在庄园内。

    请郎君下令,郑奉带着兄弟们一个冲锋,保教他们全部躺下。”

    “且慢。”

    黄轨急忙制止。

    黄巾死士聚在此处,必有领头之人,此人必须揪出。且此中死士虽做黄巾打扮,但黄轨自幼长大于长沙,从未曾听闻长沙有黄巾出入。

    当年区星造乱,虽是假借响应黄巾之名,但区星并不是黄巾。汉室及当年州刺史定罪时,也是将区星定为反贼之流。

    如此说来,必是曾与区星有勾结之黄巾余孽,潜伏于此。

    黄轨正思索间,已有一老者自管事府库房前,匆匆走来。其直接越过众黄巾,快步向黄轨走来。

    老者年逾六旬,眉间已爬满皱纹。其来时脚步虽匆忙,脸上却洋溢笑容。干涸之老脸皱起层层纹路,让人望之生畏。

    显然,场中对峙之气氛,老者并未放在心上。其行到黄轨身前十几步处止住,上下左右仔细打量黄轨数眼,点了点头,赞道:“前些日子,听闻小郎君在东观会上一鸣惊人,令老汉心生佩服,可惜无缘得见。

    不曾想今日便造门,竟有如此射术,文武双全,叫人更是仰慕。亦叫人不得不感叹,穷生可谓啊。

    幸会幸会。”

    有恃无恐,黄轨瞬息明了。笑道:“不敢当长者赞。不知先生乃是何人?”

    老者闻言,抚须说道:“老夫区氏,区贤也。”

    区氏,区贤,很有名?

    黄轨左顾右盼,郑奉与马飞皆面面相觑,脸上茫然。

    黄轨又问道:“轨昨日已从区家手中买下此座庄园,今日便是来交割。先生既是区家之人,理应知晓。”

    知晓,区贤自然知晓。

    昨日庄园一经卖出,区家便已有人过来传信。谁曾想,买家竟是一小儿也。

    区家虽卖了庄园,但想让区贤等人交割出来,实是做梦。只不过,黄轨竟领着数十部曲而来,这确实出乎区贤等人意料。

    “我是区氏之人,亦是此处管事。”

    区贤仰着头,神情颇为不屑,抚须笑道:“小郎君欲购庄园,长沙城外多的是。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偏偏要购买此处庄园。

    交割一事,绝无可能。若是尔等识相,此时退去,老朽可做主,既往不咎。

    至于刚才所射杀数人,亦可……”

    黄轨不等区贤继续聒噪,眯着眼中寒芒,冷冷问道:“依汝适才之言,汝便是此间管事?”

    区贤在庄园日久,园中黔首在其眼中尚不如牛马。久而久之,区贤竟自有一种上位感。

    以至于话未说尽,便被黄轨打断,让区贤心中十分不爽。其闷哼一声,冷冷回道:“正是。”

    “某此前拿出地契,招呼数次,唤管事出来验伪,好做交割。”

    黄轨亦冷言冷语道:“汝既是管事,如何现在方出来?且放纵精壮聚兵阻拦,老头,汝是何居心?”

    “竖子,你。”

    区贤咬牙,轻轻拍打着胸脯,切齿恨道:“黄口小儿,气煞我也。

    也罢,老夫不同你多言,速速离去。否则,我长沙区氏,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家伙,好硬的口气。”

    郑奉举着钢刀骂道:“今日郎君前来交割,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则,老子便踏平这处庄园。”

    “哼。就凭尔等散兵游勇?”

    区贤冷笑,极为不屑道:“我区氏之庄园,何止此处?我区家卫士门客何止千人?

    老夫最后再给尔等三息机会,若不退去,恐怕日后长沙,尔等是不用待了。”

    好大的口气,区氏区贤,恐怕尚搞不清楚状况。区氏虽有多处庄园,亦有门客卫士千人。然而,此唬得住别人,却唬不住黄轨。

    黄轨是后世之人,知晓由于江夏一郡匪患严重,江虎、陈生等人以宗贼之勇,为祸长沙北部。刘表不日即会借口剿贼之名,令其侄刘磬带兵前来坐阵攸县,监管荆南。

    数月后,某说是小小区氏,便是太守张羡,亦要天天提心吊胆,食不甘味矣。

    且不说与黄巾勾结,乃是灭族之罪。如今之区氏,本就是自身难保。区贤倒好,左一句区氏右一句区氏,此正是将区氏拉进深渊也。

    “区贤私藏兵甲,勾结黄巾余孽,意图谋逆。”

    黄轨盯着区贤,便如看一个死人,冷冷道:“左右于我生擒此老贼,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竖子,你……”

    区贤胸口郁结,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郑奉等人拎着环首刀早已冲上去,而场中黄巾死士见状,亦提刀来战。两方一交手,便已有数员黄巾被砍翻在地。

    刀来刀往,尘土飞扬,场中乱作一团,惨叫声不绝于耳。区贤见状,旋踵偷偷后撤,正欲趁机逃跑。

    黄轨早瞧见,其勾起嘴角,弯弓搭箭,望着区贤便是一箭。临松弦时,又往下偏了一分,恰好一箭射穿区贤右脚。

    区贤吃痛,重重扑倒在地,磕断了两颗板牙,痛得呼天抢地、死去活来。

    “住手。”

    黄巾死士与郑奉等人杀的不可开交,互有伤亡时。又有三人,手执长矛,着甲纵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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