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浮出
端王和弘莲并排的走在最前方,茹歌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曾经多么交好,如今就多么生疏,有时候,真的想歇一歇,不想再找了,也就想与符郎那么并肩的走着,一直走下去。
茹歌想的有些出神,端王和弘莲叫她她都没听见。
“歌儿”姜景元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丰美成他们的提醒,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弘莲走到姜景元和茹歌的中间,蹙着眉,神色担忧着,“茹歌,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你始终都是茹家后人,你真打算同他一直在一起吗?”
姜景元微微惊讶,弘莲总是能立即说出他想说却又碍于茹歌不能说的话。茹歌更是不知所措,她以为他们会说些其他,才会到符郎
茹歌退后一步,同弘莲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事已至此,我只想找到杀害我们茹家的凶手,至于符郎,他是我的恩人,我不会抛弃他的!”
姜景元满腔怒气,他曾日夜期望着与茹歌的见面,却从未想过会如此盛怒,他捏紧拳头,转过身去。
弘莲见状,继续劝道:“茹歌,你不想回茹家看看吗?国君为感念茹伯伯,特意重建茹家,立了祠堂,你不想拜见茹大人和夫人吗?”
茹歌眼眶瞬间湿润,她眨啊眨,连睫毛都逐渐闪着泪光。弘莲声音细柔,带着内疚道:“茹歌,你没事吧?”
姜景元听闻后,立即走到茹歌面前,弘莲自行退到身后,姜景元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茹歌的须发额头,轻声安慰道:“回来吧,歌儿。”
剑煞不愿再阐述一遍,只好由琴树代为解释。琴树的话与丰美成调查的结果基本上一致,况且金尊玉是从端王府失窃的,那时候剑煞和茹歌都不在水秀国内,所以不可能是他。
丰美成道:“虽然凶手并不是剑煞,但考虑到他同那位凶手的关系,这段时间,只能先委屈他在地牢里待过了。”
琴树明白丰美成的意思,怕剑煞与那位幻影剑煞联合,但碍于茹歌,又不方便说。
剑煞倒是没意见,只要是为了茹歌,他做什么都愿意。
琴树试探的问道:“不知首领大人和丰大人,对于下一步,有何计策?”
首领大人打心里欣赏琴树,面上一直和和气气的,“美成,你说说。”
丰美成笑着道:“到了这一步,自然是引蛇出洞。”
琴树回道:“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义不容辞。”
首领大人大笑道:“好!多谢仙君好意!”
琴树谦逊着,“首领大人,莫要在唤仙君了,在下无名小卒,担当不起。”
“哈哈哈,公子谦虚了,那好,不再唤仙君便是!”
说完,丰美成送琴树回院。
路中,琴树试探的问道:“丰大人,听说端王与弘小姐择日就要婚配了?”
丰美成何等聪明,笑着道:“这都被公子知道了。”
“无意听解罗部的几位小厮谈起过。”
丰美成微微一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沉默了一会儿,便道:“我知公子何意,不瞒公子,我曾也是修士,只不过我一直都有报国的志向。我自茹老引荐,得以认识端王,来此解罗部。茹府惨遭灭门,我一直心有悔痛,这一年我从来没放弃调查。”
琴树听闻,倒有些惊讶,丰美成瞧着有些轻浮,却不想他还有这等心思。
“丰大人是否有怀疑的人?”
丰美成警惕的环顾四周,四下无人,这才悄声道:“我相信公子同我是一心,我一直怀疑弘莲小姐,但苦于没有证据。”
“你为何怀疑她?”
“我一直追捕邪煞,邪煞气息特殊,寻找起来亦是不难,可若他们有引邪珠,就同常人无异。我曾花了六个月在弘府后院蹲点,偶见一陌生面孔进出弘莲小姐屋内,那人来无影,去无踪,我根本无法寻迹。凭我多年经验,那人绝对是高阶邪煞,并且拥有引邪珠。”
琴树陷入沉思,也没有隐藏道:“其实我们遇到剑煞,正是因为引邪珠。剑煞的引邪珠被偷,而此珠是幻影剑煞曾经赠送,或许那颗珠子本就有两颗。”
丰美成捏紧拳头,“果然!”
琴树又问道:“你打算如何引出幻影剑煞?”
“茹小姐回来了,若真是红莲小姐,她一定还会出手的,只要茹小姐一直在端王身边。”
琴树回来,屋里只有花铭一人。
“盈盈和储风呢?”
花铭喝着茶,口气悠悠,“她打听到端王与弘莲要大婚,你夸奖她后,她就停不下来了,我让储风看着她。”
琴树坐下来倒着茶,“原本茹姑娘是要被许配给他人的,端王为了能娶她,也是惹怒国君,被罚禁闭。也是在他禁闭期间,茹府被血洗。而盈盈说的,也是后来发生的事。”
花铭很认真的听着,“所以解罗部打算如何?”
琴树嘴角上扬,“你且静静看着,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花铭瞧琴树还卖关子,也就不再过问,喃喃道:“要真是弘莲,茹歌知道了,得多难过。”
琴树闻言,不禁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
首领大人戴千弓来到端王府,交代着今日询问邪煞之事。
姜景元愁眉不展,一股怨气萦绕在眉宇间,“千弓,你确定将茹歌放在我身边就能引来凶手?”
“王爷,这也只是猜测。”戴千弓小心翼翼道。
姜景元横着眼,“我知道丰美成一直怀疑弘莲,我给他这次机会,若是错了,我让他一辈子都待在解罗部!”
“是是是!”戴千弓虽一身法术,但他眼前的这位少年亲王可不简单,自小心思沉重,城府极深,如今更是手握重兵,他再厉害,也不敢跟这位小君王叫板。
可偏偏这样的人,最大的软肋,就是茹府千金,茹歌。
姜景元站起来,思索道:“你回去放了剑煞。”
戴千弓疑惑,“王爷”
“既然他与凶手雇佣的邪煞交好,他一定会救他,到时你们以诛杀凶手的名义误除剑煞,一并诛杀,歌儿再舍不得,也由不得她了。”
戴千弓冷吸一口气,“是!”
花铭悄悄潜入端王府,脑子里回想着琴树的嘱托。
“你潜入端王府与茹歌会面,不要任何人发现你,若是出现幻影剑煞,你就立即放出信号。你做事妥当,我相信你。”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花铭的出现,端王姜景元并不知。
整个端王府设有法阵,对于储风来讲或许还有些障碍,但琴树从丰美成那获取了破阵之法,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他并不知花铭是难得一遇的纯灵之体,大多数法阵结界对于她来说都是无效的,可以轻易穿梭。
花铭轻松进入王府,暗处瞧见弘莲,便一路跟随,见弘莲叩门唤茹歌,守卫的人都有所松懈,立即飞到屋顶,绕到屋后,开窗而入。此时的茹歌正站在门口,弘莲被守卫放进来,花铭躲于床后面,听着她们的动静。
“弘莲,你帮我求求端王,放我走,好吗?”
“茹歌,你先冷静下。”
茹歌坐下,弘莲拉着她的手劝道:“茹歌,我且问你,你同那个邪煞是真的吗?”
“嗯,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茹歌,景元哥哥不会放你走的。”
“弘莲!你帮帮我!”
弘莲放开茹歌的手,眼神委屈,声音微颤着,“茹歌,这月十六是我的大婚之日。”
弘莲的突如其来,令茹歌不解,“你要嫁人了?”
茹歌望着弘莲弘莲欲言又止的神态,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个人的名字在耳边回响,才震惊的顿住。
“景元哥哥”
茹歌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仰着,她一直以为弘莲同端王也是友情,所以面对姜景元前几日强烈的表达爱慕,她还向弘莲倾诉一番。她好恨自己的后知后觉,如今想来,弘莲自小瞧端王的眼神便与自己不同。
弘莲注意到茹歌惊恐的眼神,想要触碰茹歌,却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茹歌恨自己的出现,若是她不回来,或者等他们婚配之后,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现在的弘莲,会有多伤心。
茹歌望向弘莲,两人目光对上,茹歌歉意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弘莲连忙摇摇头,温柔的笑道:“我是你的好姐妹,当然要为你的幸福着想。若你喜欢的是景元哥哥,我就退婚。”
“我不喜欢他!我一直把他当好友,你们都是!”
弘莲眼神里的落寞,就像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落叶被秋风纷纷的吹落。
“茹歌,景元哥哥一直都喜欢你,但我还想勇敢一次,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茹歌心疼的起身抱住弘莲,“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弘莲的泪水无声的落下,“茹歌,若我帮你离开这,你愿意吗?”
茹歌放手,望着弘莲,猛地点点头。
“如果你离开,你可能就没办法找到凶手,你也不介意吗?”
茹歌犹豫了一会儿,而后道:“我很想找到凶手,可现在的状况并不是我想要的,王爷太偏执,我不想到最后连符郎都失去。”
弘莲擦干眼泪,双手抚上茹歌的肩头,坚定的笑道:“等着我,我现在回去就去想办法!为了你,我一刻都等不及!”
茹歌笑着点点头。
屋外传来声音,“王爷!”
弘莲和茹歌都迅速的擦干眼泪,起身朝端王行礼。
姜景元瞧着两人眼睛都红红的,将食盒放在桌上道:“以后你们俩不许向我行礼,也不许叫我王爷。”
弘莲识相,笑着道:“我来看看茹歌,聊起以前,不免伤感。既然景元哥哥来了,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茹歌。”
弘莲匆匆离去,姜景元心中放不下,同茹歌道:“这食盒里有你喜欢吃的胡饼,我晚点再过来。”
茹歌瞧着姜景元大步而去,守卫又立即锁上了门,心下隐隐担忧起来。
姜景元追上弘莲,抓住她的手腕,欲开口,弘莲抢先一步道:“你放心,我回家就同父亲说退婚。”
“弘莲”
弘莲强作欢笑,“你不要用这种愧疚的眼神望着我,当初国君赐婚,我是为了茹歌才答应这门婚事。如今茹歌回来了,我也就该还她了。”
姜景元逐渐放开弘莲的手腕,那阵阵的疼痛却在弘莲心上漫开。
“谢谢你,弘莲。”
弘莲担心的问道:“我和茹歌谈了谈,她似乎很在意那个邪煞,你打算如何处理他?”
姜景元一听到邪煞,眉宇间就燃起熊熊怒火,“我已将他关进地牢,等找到凶手,再说吧。”
弘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花铭拨开纱帘,茹歌站在门口愣愣的发呆。花铭淡然的从床后面走出来,茹歌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捂住嘴巴,幸好她瞬间认出了花铭,没有喊出来。
茹歌快速走向花铭,眼神里的惊讶之状还未消散,小声问道:“姑娘,你是如何进来的?符郎还好吗?”
花铭露出浅浅的笑容,“他很好,你不必担心。”
“那你”
“琴树让我来保护你,他说凶手可能还要来杀你。”
茹歌释然的一笑,“只要他好,我倒无所谓。”
茹歌又看向花铭,笑道:“倒是辛苦姑娘了。”
“无碍。”
花铭看着茹歌的眉头又紧紧的皱在一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一会儿,便问道:“你们出了解罗部,发生了什么?”
花铭虽然知道端王故意将茹歌关在这里引蛇出洞,可是一开始呢,想必他就没打算放走茹歌吧,只不过正好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可惜,茹歌什么都不知道
茹歌双手环抱着双膝,低眉垂眼,声音也是软绵绵,有气无力的,“他带我回了茹家,我看到修复完整的茹府,我看到我爹娘的牌位,一切,仿佛都是原来的模样,可一切,又都好像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
花铭心中叹:人都不在了,那个宅子又有何意义呢?
花铭隔着烛光观摩着她,她的眼眸湿润着。
“后来,我说我要回去,可端王不愿意,他说我是他未过门的妻。”
“我说我要回去找符郎,我不要永远留在这里,找到凶手,我就要离开。”
“他听到我的话,愤怒不已,便将我关在他的别院厢房。”
花铭听着茹歌静静的阐述着,没多想的随口一句道:“他每天都会过来吗?”
她的反应很淡,“嗯,但我总是沉默,他坐不了一会儿就会离开。”
花铭坐下,吃了一块胡饼道:“你不会一直在这的,你放心吧。”
花铭看着性子冷淡,茹歌心里有疑惑却也不敢问,可刚刚一席话,茹歌心中万分触动,又怕闹出太大动静,连忙感激的朝花铭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