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徽商鼻祖 秦航
朱祁钰注视到秦航脸上那难以遏制的喜悦之情后,他深深地明白。
海运为商贾们带来的助力,何其庞大。
《明史·河渠志》运河:
永乐四年,明成祖肇建北京,转漕东南,水陆兼挽,仍元人之旧,参用海运。逮会通河开,海陆并罢。
翻译过来就是:在永乐大帝朱棣修建北平新都时,就因漕运太过艰苦,成本居高不下,成祖遂而加大了海运力度,这才保证了北平新都的按期完工。
郑和下西洋的巨大宝船空置也是浪费,待得舒良召齐那批下西洋的水手后,可以租给商贾们拿来运送货物!
朱祁钰想要全力铆足马力,开始培养水师。
拥有一支强大水师后,才能为日后海上贸易打下牢靠的基础,保驾护航。
“陛下,当真是要重开海上货运吗??”秦航激动得整张大圆脸,都在颤抖。
他呆呆望向朱祁钰,想要再次确认一次,生怕自己听错一般。
海上货运的开通!
对于经常往返京杭的行商来说,犹如插上一对腾飞的翅膀……
此举不仅对商贾们意义重大,如果有心人提前得知消息,利用好海运那强大的运输力,不知又会造出多少富商来。
望着秦航一脸痴汉相,朱祁钰心里莫名升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淡淡说道:
“朕不止要重开海上货运,而且还会将北平商贾们的所有后顾之忧,尽数排解。
行货商税这点,凭借京都的通关路引,无人敢增收第二次货税。
且货税由单独的税务司进行征收,绝不会乱来的。
你等商贾要做的便是按时缴纳商款、货税,然后凭借税引,在大明境内畅通无阻。
朕会专门给商贾们拓展几条海运航线,相信几个月后,你们便能在天津卫码头卸下自家货物了”
作为一个老练的商人,秦航深知海运的风险,心中似是想到什么似的,大圆脸上逸散出一股浓浓的忧愁:
“可是陛下,这沿海一带,海盗猖獗!来回货物不仅面临着无形的海上天灾,还极有可能被这群人祸给盯上啊”
“这个尔无须担心,朕已经下旨在应天督训水师了,届时只要尔等缴纳相应的货运费之后,安全这块由大明水师负责”
想到这里,朱祁钰心中不免想到:
南京的匠人们也要加速召集,新造的每一艘货船上,必须装备几门大炮。
这倭国的匪寇不除,远洋计划更是遥遥无期。
弹丸之地的倭贼,也敢侵扰大明边境,不给你几发意大利炮,你是不知道锅儿是铁打的。
朱祁钰比谁都想尽快的地解决这群海盗,甚至不惜耗费巨量人力物力。
因为他的远洋计划,正是要借助倭国的海岸线,停靠休整!
若是不将倭国的匪寇全面清除,别说海运货商了,自己的远洋舰队第一站补给站都是个大大的问题。
“陛下有如此圣策,实乃我大明商贾之幸事啊”秦航听闻陛下已经将海运的后顾之忧排解,当即拍起彩虹屁起来。
“除了这些,你们商贾以往孝敬的那群‘老爷’,已经被朕杖毙在金銮大殿上,日后,没人再敢干扰你们行商”
“陛下英明”
秦航闻言,一脸肃穆。
他凝视着朱祁钰的眼神之中,清气逐渐凸显,如静谧的长河渊源流淌。
思顿片刻,他严肃地朝着朱祁钰大礼参拜起来。
在重重地磕下响头的瞬间,清澈的泪珠,从大圆脸颊上划过,掉落在地。
这是代表着京都所有商贾们,对陛下重开海运的郑重鸣谢。
秦航有预感,在眼前这位年轻帝王的带领下,一个崭新的航海时代即将拉开篇章。
商贾们将会迎来一个飞速腾飞的黄金时代,只要抓住了这波海运国策,定能造出无数富甲一方的商贾。
朱祁钰俯视着跪立在近前的胖汉子,语气柔和下来,问出心中疑惑。
“起来吧,尔既是出自徽商,为何又和传统的徽商不同呢,徽商大多都是从事贩盐、贩粮等。
唯独尔是一名丝绸商人?”
朱祁钰知道,徽商大多都是来自同一个大家族,他们骨子里始终流淌着一股家国情怀。
不论徽商的足迹有多远、生意做得如何强盛、资本积累得多么雄厚。
他们始终难以忘却自己最初生长的地方——故乡徽州。
朱祁钰在后世,曾有幸去到徽州游玩过。
记忆中,那长龙的古老石桥……
那一座座石桥、一处处书院、一方方堤坝背后,总感觉有无数古老的徽商身影,残留在时间长河的深处。
受儒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文化熏陶,许多徽商人心底都有一种责任担当,他们爱乡爱国,慷慨捐助,家国情怀深藏心底。
这一点,在六十年后的海盗王‘汪直’身上深有体现(此汪直并非太监汪直)
汪直的骨子里,还带着徽商兼济天下的家国情怀。
作为商人,他敏锐的感触到大海洋时代即将到来。
同时作为明朝臣民,他一生倡言变革,希望明廷废除海禁国策,大力发展海上贸易,抓住时代的脉搏。
但他却没有清醒的认识到,封建王朝,那已经深入骨髓的腐朽堕落。
汪直的死,是中国海上贸易发展史上的一大憾事,这是自郑和下西洋后,明朝最接近世界的一次机会。
汪直一生有功有过,亦商亦盗不是他的选择,而是明庭政府的海禁国策,将他逼入走投无路的地步。
明庭的海禁国策,埋葬了无数海商致富的梦,也摧毁了大明最后一次变革的机会。
把握时代的脉搏,徽商的家国情怀在一批批徽商的实践中得以发扬光大。
而自己跨越时间长河,来到了徽商老祖们,刚刚展露锋芒的时代。
闭关锁国已经成为了过去,繁华的海上贸易在向大明招手。
“陛下有所不知,小人娘子出生在浙江衢州府,而泰山则是在京官员,因此小人这才入了丝绸商贾这行当,倒是与宗族其他族人越发疏远了”
在京官员!
朱祁钰点点头,有些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秦航。
他瞬间明白,这秦航为什么能在重重货税的盘削下,将生意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