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层博弈
京兆府尹秦大人动作着实很快，京城里传言宣国公想与少卿府亲上加亲，正巧少卿府的老夫人正有此意。正当两家准备结亲的时候，宣国公府老夫人却派出了自己贴身大嬷嬷搅黄这件事。
谁料这嬷嬷也就去街上找几个腌臜泼皮上门去造少卿府这位庶出小姐的谣，本意是想让姐儿知难而退。结果扭头碰上了硬茬子，不仅抓住了上门造谣的泼皮，还一纸诉状将李嬷嬷告到了京兆府，说毁坏官眷女子清誉，对其造成严重损害，为了维护京城闺秀的名声，她愿意舍小我为大我。必须要李嬷嬷或者宣国公府给一个说法。
街上的百姓还在讨论，顶级的士族大院里置人于死地的法子不是多了去了，怎么他们的内宅斗法跟我们这乡下人家上门找说项一样。
方老夫人坐在锦凳上，一口气说完了她今日上街的见闻。
“婉姐儿，你知道吗？整条街上都在传啊！”
方婉听完祖母绘声绘色的描述之后，乐得在床上打滚，心底暗说道：“最高端的宅斗往往以最朴素的形式进行展现。”
就好比后世影视里的商战，商业间谍你来我往，精英律师团队保驾护航。
现实的商战，一年挣1个多亿，身价近5亿的公司老总，翻围墙拍摄竞争对手车间，结果被保安抓住扭送派出所。
某卖书网站ceo率领十几位壮汉去公司抢公章，抢完之后还拴在裤腰带上。
方老太太伸手去拧方婉的耳朵，“笑笑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全京城都在讨论这件事。”
方婉问道：“祖母你这意思是我在京城打出了知名度了？自己好歹也算是京城里的一枚小红人？”
方老太太一脸悲愤，“宁可不要这名声，人家姑娘出名因为有才名啥的，你看看你出的啥名。”
方婉打断方老太太的话：“您别管我出的好名还是出臭名，我反正是出名了。”后世多少影视明星为了红起来不择手段，在娱乐圈的大染缸里，被人骂不是最惨的，没有关注度才是。毕竟黑红也是红！
方婉感慨，原来自己在古代走的是黑红的路线！
做为皇帝耳目的御史，自然对此有所耳闻，以耿介出名的耿御史谁也没惯着谁，在朝会上将此事托出，并且质疑宣国公府和侍郎府是否有结党营私之嫌。
秦大人心底暗叫了一声好，这个耿御史那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不朋不党，谁的面子都不给，若是说的急了，那可是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的。
御史有闻风而奏的权力，此事在京城议论纷纷，作为御史的职责一定会对此进行过问。秦大人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让耿御史出面，从而达到他攻讦新政的目的。
皇帝却道：“耿御史言重了，朕对宣国公还是放心的。”
耿御史还欲再言，谁料皇帝却来了兴致，问道：“宣国公真如传闻中所言想要与少卿府亲上加亲吗？不知道此次亲上加亲的人选可否定了下来？”
一向会看皇帝脸色行事的全钦凑趣说道：“奴婢听说是侍郎府的二小姐，听闻自打落水之后，大为不一样了。”
耿御史原本对宦官参加朝会就一肚子意见，结果全钦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屈意媚上，呵斥道：“朝堂之上怎有你插嘴的份？一介阉竖在朝堂之中如妇人一般谈论家长里短，简直是不知所谓。”
同时也撩起下摆当即跪下，“皇上，臣请废黜宦官议事奏事之权，同时也请皇上彻查宣国公与方少卿府是否存在结党营私之嫌！”
皇上有些不悦了，这个耿御史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没完没了，但是他又不得不端出一副和颜悦色地模样，“朝中有耿卿坐镇，定然能震慑不轨之人，朕相信宣国公未曾有结党营私，至于全钦他没有那个胆子。”
全钦叩头叩得砰砰响，大呼：“皇上英明！”
秦大人心下暗叫一声遭了，原本想引耿大人抨击新政联盟，耿大人可是在皇上心头挂上名号的不朋不党，设下套子让他去捅这个窟窿比直接让旧党的人弹劾来的效果好。
不过他们低估了皇帝想要改革的决心，现在不是动他们的好时候，看来需要多多安排人手才是。
右相欧阳鼎还是八方不动的样子，秦大人叹了一口气，只要老先生不倒，还是有机会的。
皇帝见全钦磕得用力头都磕破了，他到底是自己扶持起来站在外朝的第一人，全钦灰头土脸的，他这个做主子的面上也无光。
皇帝说道：“行了行了，你这丢人的东西，还不退下。”
全钦如蒙大赦，麻溜地起来退了出去。
耿御史还欲在言，他的学生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提醒他适可而止。
退朝之后，皇帝派人留住了宣国公、欧阳鼎、方少卿和秦大人。
私下问政的皇帝，远没有坐在皇位上来得和蔼可亲，直接了当的问道：“耿御史说的事可是事实？”
秦大人心底乐开了花，面上做严肃状，一五一十的将小李这些天查的内容汇报出来，他就看着他们狗咬狗。
皇帝玩味地看了秦大人一眼，说道：“听闻博远常年饮酒，身上都有一股清冽酒香。但朕还是劝博远一句——饮酒莫教成酩酊，看花慎勿至离披。”
秦大人冷汗勤勤，跪下表态：“臣自当谨记。”
皇帝很满意秦大人的反应，他绝对不会给旧党抨击新政的契机，他不等宣国公和方侍郎进行辩驳，开口道：“二十多年前，彼时少年意气，想着才子佳人是一段佳话，便直接赐婚。朕得一片好心却让探花郎这些年过得狼狈不堪。说到底一切皆是朕的过错，为了弥补这一过错，朕在一次赐婚，朕觉得方老太太的提议也没什么问题，那个，那个……”
全钦贴心的提醒，“是方少卿府的二小姐。”
皇帝接过话头，“那就将方少卿府的二小姐赐婚给宣国公府，现年跟二小姐年龄相仿的……”
全钦意会，“现如今跟二小姐年龄相仿的可有两位，都是礼部左侍郎林修楷的儿子，长子林怀仁，次子林怀义。”
皇帝听完全钦的补充信息之后，“那就二小姐许配给林怀仁吧。”
这可是大房嫡长孙，万万不能折损在这一头，如果必须拿一个孙辈出来，那就怀义吧。宣国公跪下，“家中小子幸得皇上赐婚，不过怀仁早在他16岁时便于他祖母家的大姐儿定过亲了，那是恰逢越国公府老夫人去世，大姐儿需守孝三年，婚期才推迟。”
皇帝看了宣国公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没听太傅提起过。”
宣国公眼观鼻鼻观心的说道：“孙辈的事，一般都是他祖母在打理。”
皇帝虽然心下有些许不悦，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那便将二小姐赐婚给次子林怀义，全钦你去把这件事给朕办妥了。”
全钦躬身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