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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气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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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缓过来许多,渐渐不那么难受了,只是肚子里还拧着似的有些疼,并伴随着些许可以忍耐的恶心,至于为什么迟迟不愿睁开眼睛,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跑来照花台当酒保,回头她要好好质问大彪是怎么办的事,怎么什么人都雇佣。

    茶奈耳朵仔细听着他的动静,便觉得心里烦躁得很,一边闭着眼任他折腾,一边在心里腹诽地抱怨着,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一点也不舒服,湿湿热热的难受的很,这人明知道她是姑娘,还一点男女授受不亲的自觉都没有,一会儿摸摸她的额头,一会用湿帕子擦擦她的脸颊脖子,还解开她领口大褂的盘扣,弄得她不光肚子不舒服,现在浑身都不自在。

    如果刚才不是她卖力的表演沉浸式的装病,陈源生很可能就会发现酒壶的秘密,那她在商界的信誉便会受损,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同行可都是仇人,都巴不得周家出事,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也可能不会发现,只是很低的可能,但如果这个男人一直充耳不闻,继续和陈源生对着干,陈源生是一定会迁怒于眼前这个男人的,他素来蔑视性命,出手狠毒,根本不会在乎一个酒保的死活。

    好在最后酒壶碎了,而他们也很幸运的躲过了一劫,只是不知道陈源生受了这气,会不会再对这个男人出手报复。

    想到这儿,茶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嘀嘀咕咕数落起自己来,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了,又不是很熟、很在乎的人,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可转念又一想,这大小也是条性命啊,在自己的照花台总不能冷眼旁观吧!

    曹大夫背着药匣突然火急火燎地推门闯了进来,却在看到床边坐着的陌生男子时顿刹住了脚步,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阿良听见动静猜想应该是大夫到了,回头迎上了曹大夫惊诧的目光。

    大彪紧随其后赶来,手里提着药匣,焦急的催促道“曹大夫别愣着了,快看看我家少爷吧。”

    “出去!”

    曹大夫和阿良同时默契地开口,大彪目光茫然地在二人身上逡巡着,诧异地问道“谁出去?”

    “你。”

    又是一句异口同声的默契。

    大彪发蒙地点了点头,一个是妙手回春的大夫,一个是和少爷有些莫名渊源的人,这两个他谁都惹不起,终究是他一人承受了所有,大彪默默叹了口气将药箱好生放在桌上,灰溜溜地走了出去,顺便将门关严实。

    阿良无视曹大夫探究又有些防备的眼神,站起身来,让开床边的位置,伸手做出请的手势“大夫快来瞧瞧。”

    曹大夫从刚进门开始就觉得奇怪,这双丹凤眼他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莫名有种熟悉亲切的感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他狐疑着走到桌前拿过药箱,从抽屉里取出脉枕坐在床边把脉时,眼神还一直在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来回打量,充分展现了医者的望字诀。

    他身材略微有些胖,但整体轮廓很结实,应该不是虚胖,从前的生活大约是无忧无虑的,并且胃口极好,能吃能喝。

    虽然是圈脸胡子,但看着不邋遢,平时应该比较爱干净,或者说,可能是后来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你看他的裤脚都脏了也没有换洗。

    该怎么形容呢,感觉是个老实忠厚的性子,就是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子老气横秋的劲儿,看着得有三四十的模样。

    茶奈没有晕过去,而且意识清醒的很,她只是来了月事,有些贫血又喝了冷酒才会导致腹部痉挛,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好好休息注意保暖,之后再喝些中药便能调理好。

    知道茶奈没事,曹大夫也就放心了,可眼前这个男人的神情似乎比他更紧张,曹大夫突然勾了勾唇,视线在二人之间逡巡着,气氛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他现在比较好奇,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故事,这个能出现在茶奈身边的男人,到底是真老实还是傻面贼心。

    他不由的在心里拜了一拜,周珩老兄啊,希望你能在天上好好保佑我,我一定会替你和茶奈好好把关的。

    曹大夫转过头,一脸严肃地下逐客令“你在这儿守着,我怎么替她治疗。”

    阿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恭敬谦顺地低了低腰身“我在旁边站着听您随时吩咐,顺便帮个忙什么的。”

    “说的也是”曹大夫装作思考的模样,随后撸起袖子拍了拍手“大家都是大男人嘛,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边说着抬手就要往茶奈胸口去。

    说时迟那时快,阿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抓住了曹大夫的手,眼睛因为惊吓而骤然睁大,看在曹大夫眼里,像是那两颗瞪大的眼珠要掉出来。

    曹大夫此刻是了然于心的模样,有些不耐烦的挣了挣被锁死的手,一脸淡漠的朝他说道“你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阿良声音有些尖锐,但是裹挟着小奶音,透着那么些滑稽的可爱。

    “看不出来吗,我要脱她衣服。”

    “你看病就看病,脱什么衣服啊,这不是耍流氓吗?”阿良在心里骂了大彪千万遍,这个不靠谱的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找来的流氓大夫。

    “他是男的,我怎么不能脱她衣服?”

    曹大夫说的理直气壮,阿良小眼睛渐渐飘忽有些心虚的模样“反正……反正你就这样治,不会治你就走。”

    曹大夫被气笑了,用另一只手在阿良脑袋上重重推了一把,他不设防,被惯性推坐在地上,蹲了一个屁墩。

    来回活动活动被攥痛的手腕和手指,曹大夫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瞧见大彪果然站在门外,就招了招手吩咐他去准备姜汤和暖手炉,再回到屋里后,就见阿良正蹲在床边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茶奈额头冒出的冷汗,便这样负手站在他身后看着。

    “你知道她是女儿身。”

    “你也知道?”阿良大惊失色地回过头,真难为他那双小眼睛接二连三地睁大。

    曹大夫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废话,我是个大夫,这手一搭在她的脉搏上,就什么都知道了。”

    阿良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依旧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曹大夫却突然来了兴致,端着些不怀好意的笑容,躬着身子凑到阿良身旁和他蹲在一起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良”阿良老实的回答道。

    “阿良”

    曹大夫小声念叨了一句,突然眼中放光,一脸好奇地又凑近了些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是女子的?”

    阿良像是猛地吞了一颗肉丸子,正好卡在喉咙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那么梗着难受“我……”

    茶奈已经没法再装睡下去了,她若是再不醒,她这个狡猾狐狸转世的曹大哥,一定会把什么都问出来的。

    茶奈装作刚醒来的模样,眯着眼睛,一脸痛苦地细碎呻吟着,两个人顿时齐刷刷起身凑到她眼面前,结实地吓了茶奈一跳。

    “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很想说你们离我远点会更好,但是没好意思说出来,像是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于是吞了吞口水佯装虚弱的说道“好多了。”

    这个时候,大彪刚好端着姜汤回来敲响了门,曹大夫把他让进来,三个大男人就整齐的站在床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茶奈喝了姜汤,把暖炉揣进怀里,最后躺下。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不适,反正茶奈已经羞愧难当了。

    “那个,我已经没事了。”

    听到下逐客令,曹大夫很识相的告辞“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转身指了指药箱“大彪你帮我背着药箱,我和这位小兄弟有几句话要说。”然后抬手将胳膊搭在阿良肩膀上搂住。

    茶奈一看这画面,当场就急了,忙出声制止道“你俩先走,我还有事要和他说。”

    曹大夫似乎并不惊讶于茶奈的反应,而是认真的看了看两人,收回了自己的手“好吧,大彪,我们先走。”

    好容易送走了两人,茶奈以为终于能松一口气,可是,当她收回视线的时候,才看到阿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小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你好像并不意外那个叫阿良的男人出现在你家少爷的房间。”

    大彪听出了曹大夫明显试探性的话,他挠了挠后脑勺“不瞒您说,我都是听从少爷的吩咐。”

    曹大夫转过头意味深长地朝他笑了笑,迈过门槛,舒舒服服地坐进提前敞开门的汽车中。

    屋内的人一散,茶奈立刻装死一般躺回枕头上合上了眼睛,一来为躲开阿良灼灼的目光,二来是真的困倦。

    她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靠近床边,接着是轻柔的呼吸声。

    闭着眼睛的时候,其他感知会被无限放大,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双单凤眼始终都没有离开自己,她鬼使神差地睁开眼睛,看到阿良趴在床边,在离她很近的距离全神贯注地盯着她。

    “看什么呢?”茶奈没好气的开口说道。

    “看你!”阿良一点避讳没有,说得理直气壮,一下子噎住了茶奈的话,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闪着光,活像大橘盯着逗猫棒一样。

    阿良满含欣喜地嘴角噙笑,柔声问她,一脸的担忧“还难受吗?”

    像是有什么轰然坍塌,飞起烟尘一片,灼痛了茶奈的双目,眼前氤氲扭曲的画面一下子就同记忆之中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在她每一次生病的时候,都有周珩在身侧悉心的照拂,就好像阳光轻柔地落在叶片上,又如和煦的微风拂过,温暖的让人沉醉。

    生病的时候人总是格外脆弱,那时候她心里突然有了依恋有了着落,好像自己不再是漂浮无依的孤舟,因为有人同她招手,她便有了可以停泊的归途。

    阿良抬起手擦拭她眼角无声滑落的泪珠,心疼地皱着眉“为何你总要哭呢”他不解的疑惑着,明明在旁人面前她都是霸道冷酷叱咤商界的枭雄,怎么和他在一起时,总这样脆弱的让人心疼呢。

    “别哭了好吗,闭着眼睛睡会儿,我就守着你,不走。”

    茶奈又看了看他的脸,乖巧地闭上眼睛,在梦里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挂满紫葡萄的小院,周珩踏着瑟瑟秋风从月洞门后走来,脸上洋溢着熟悉而温暖的微笑,星眸流辉光彩粲然,衣摆翩然如沐春风。金色的光从头顶倾泻洒落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从时光之外走来。

    茶奈突然瞪大了眼睛,惊的说不出话来,脚步急急地奔向那人张开的手臂,扑了个满怀。

    金秋的桂花像是地窖里年深日久的陈酿,盈盈地沾湿衣襟,而思念如潮水一般,肆意宣泄流淌,无法掩藏。

    含泪的目光痴痴地与那炙热的眼神交汇着,温暖的唇珍而重之地落在茶奈的额头上,妥帖她患得患失的心。

    他捕捉到了茶奈眼底奔涌的悲伤,小心翼翼地拭去,又颤抖着唇弥补一个疼惜的轻吻,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因为满眼的泪水而变得模糊遥远,茶奈又紧紧地抱住他,像是用尽全力抱住人生海海中唯一的浮木,这一刻,她不在乎是否会沉入海底。

    茶奈睡的不久,醒来的时候看见阿良坐在地上,蜷缩起双腿抱着,将头后仰着枕在她的枕头边,闭着眼安静的睡着。

    茶奈撑着手臂,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瞧着这张脸,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或许是因为他和公子有一样的丹凤眼、一样窄小的眉头、一样唇珠浅浅的唇。

    一个像是新埋的果酒,一个是多年的陈酿。

    指间虚虚的描摹着眉宇,那里有一条条深长的抬头纹,大约总在皱眉的缘故,眼尾也有细纹,平素该是爱笑些,胡子硬硬的太过扎手,茶奈坏心地捏着指甲扯了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穿过他浓密的头发,偏着头,往他耳后看去。

    阿良被一阵痒意弄醒了,难耐地皱起眉头,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茶奈大惊连忙心虚地扑在枕头上继续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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