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准姑爷
“我从未想过要你的报答,真的。”女人 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极了春天的风,温温暖暖,却又能直接吹进人的心房:“你好好的活着就行了。”
“嗯?我活着对你有什么好处?”狐司虞的声音呢喃,于心不忍的小声说话。
“你说什么?”女孩儿没有听清。
“我说你是好人,女菩萨,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狐司虞换上一张笑脸,咧着嘴,想起了要问的其他问题:“对了,你看上去跟我很熟,你认识我吗?”
他依旧是努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睛,但是那双昏沉的眼睛依旧和自己阵阵刺痛的大脑一起难以形容,那一张美丽的脸,无论如何都映不进他的眼神中,那一张脸,无论如何就是模糊不清。
然后他低下头,伸手狠狠的揉着自己的眼睛。
“不熟悉,不认识。”女孩迟钝了一下,接着说:“我想着我以为你会认识我。”
“那就是我们见过?”狐司虞抬起头,张开眼睛,但是眼前的重影依旧不减,即便他的眼睛睁得像铜铃,该看不见得依旧还是看不见。
“没有。”女孩儿摇摇头,看着他得样子,问着:“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他也知道,一直盯着人家姑娘是有些失礼,但是自己得眼神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却无法解释,所以也没办法,看不见就看不见吧。
他轻轻一叹,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然后再睁开,试着看看别处——无论看哪,都比盯着人家姑娘直勾勾的看要好。
“你真的不认识我?”或许是多嘴,在他们两人陷入沉默以后,男人先打破了沉默。
“勉强算是吧,我只听说过你的名字,从来没有见过你的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嘛?”狐司虞说着:“那我们算朋友吗?”
“这”女孩儿被他的话问的有些难以表达,以因为以他们第一次见面来说,就这么的问这句话不是很唐突吗?更何况她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今天独自与一个陌生的男人独处一室便已经让她有些名声受损了,如今再去回答这个问题,岂不是有点
“虽然有些失礼。”狐司虞不好意思的说着:“我还是要给你说一下。”
“什么?”
“我不是狐司虞,他已经死了。”狐司虞摸着自己的脸,却不小心把上面的泥块和尘土碰掉了:“在逃荒的路上死了,应该是被饿死的。”
“什么?”女孩子不相信有人会这么说自己,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就这么安安生生的坐在她的面前,却十分笃定的对别人说自己已经死了——不仅她不相信,换成是谁都不会相信。
“不,你是不是”女孩儿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觉得可笑,又不想拆穿什么。
“如果你跟这个人关系不错,挺熟悉的话,或者认识他的家人,一定要告诉他们。”狐司虞接着说:“狐司虞已经死了,我不是他,现在在他身体里的,是另一个人,你要告诉他的家人,我不是一个抢占别人身体的混蛋,我会想办法把尸身还回去,还亡灵一个清白,还他一个安宁。”
“你不”这真是一段让人无语的对话,还有什么能够让她回复这个明显就是胡思乱想的发言呢?
“我尽量让他入土为安,当然,如果你能找到人替他收尸的话,也可以。”狐司虞点着头,说着:“这是最好不过的。”
“你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我说的是实话,所以我真的没办法报答你的这份恩情。”狐司虞再一次的和她对视,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认真,让自己的眼神中流露出尽量的真诚,但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之后,却听见了一声轻蔑的嗤鼻声。
女孩儿的脸上露出一种失望的表情,带着一丝不耐,说着:“我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
“什么?”狐司虞一愣,连忙解释:“我知道这个很难相信,但是我说的真的是实话。”
“我说过了,真的不需要你 的报答。”女孩打断他的话,说着:“救你只是因为救你而已,真的不需要你报答什么,狐公子。”
“可是”
“是我没给你解释。”女孩的语气已经开始不悦:“先听我说。”
“我我们这里是晧洲,我是长庆府的人,我的父亲是鼎文候,住在长庆府,按晧洲境神宗武皇帝的政令,接收来自瀚洲的流民,登记造册,收为国民,你从瀚洲一路流亡到晧洲,也是流民,所以并不是我要救你,是因为政令如此,即使我不救,我父亲也会救,如果你真的要谢,要报恩,真的不用谢我,去谢我们晧洲的皇帝陛下,是他的旨意让我们救人的,并非是我出于善意。”
女孩儿的言辞变得犀利,几乎是学着狐司虞说他不会安恩一样得语气,明明不耐烦却还耐着性子说完这几句话,儿子这几句话翻译过来,大致也是另一个意思。
她试图和这个流浪得男人划清界限,义正言辞得告诉他,他得命和自己没关系,是死是活,她都不会关心,不要用什么低廉得谎言去欺骗她,真的用不着,也不好用。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会给你送些饭菜。”她得下一句呼之欲出——吃完你就好自为之——但是却还是在礼仪面前止住了,变成另外一句:“吃完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
说完,她就转过身去,打开门,步伐凌厉得走了出去,不像刚进来得时候那样得温柔,也不像刚开始得充满善意。
她开始厌恶这个男人,一个活生生的骗子,登徒子一般。
“她可能理解错了。”狐司虞叹了一口气,说着:“觉得我在骗她,为什么她不听我解释呢。”
谁都不喜欢被骗。
狐司虞小心翼翼得躺下,头颅依旧作痛,只能想通过闭目养神来恢复一些神色,但是效果明显不怎么好。
他觉得很无聊,便开始呼唤起驻扎在身体里的那个声音。
“我知道你在,在看着我,监视我。”他自言自语的在心中想着:“我很不爽,但是却没办法拿你怎么样。”
“虽然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你想干什么,但是我还是想着能够了解你。”狐司虞这么说着:“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声音冰冷,令人不悦。
“那我可以为你起名字吗?”
“你尚未拥有此项权限。”
“哦看来有比我更高级的人存在,哪个人能修改你的命令和你所说的所谓的权限。”狐司虞自嘲的说着:“我被你的主人当成了木偶,而你,是他的线。”
“我没有你说的主人。”她说着:“创造我们的人已经死去,而且,如果用以理解的话,我与你共同一体,我会听命于你,你才是我的主人。”
“那我让你停止那个所谓的肃清活动,你会停止吗?”
“不会。”她回答的斩钉截铁,甚至不会犹豫一丁点。
“呵”狐司虞轻轻一笑:“不愧是你啊,你都不会觉得自己不要脸吗?”
“我的使命就是为你创造一个舒适的环境,将你与这一副躯体完美的融合,所以肃清是不会停止的,因为肃清的目的也是为了使你有一个更加舒适的环境,只会令你觉得舒适。”她是真的不会觉得丢脸:“而且,我并非人类,所以并不会拥有相应的情绪,我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没说你不好意思,我说你不要脸。”狐司虞念叨着。
好一个一口一个为了他,为了他舒适?那里舒适?这头疼欲裂的感觉,谁能这样一刻不停的经历着,那几乎是超越肉身的痛苦,比发自内心的感觉更加强烈,这算什么,只是为了肃清吗?而且还是她认为的肃清。
但是这句话刚刚传出去,脑海中就传出一阵剧痛,看上去像是故意的一样,这阵痛苦来的真不是时候。
“不好意思,有时候我也控制不住。”那个冰冷的声音说着。
她果然是故意的。
“没事,我不在意。”狐司虞脸上的肌肉疼的几乎痉挛,即使他的牙关咬的再紧,却还是难以忍受这份突如其来的痛苦。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很硬。”她似乎饶有兴致,跟他开着玩笑。
“没有,你是第一个。”狐司虞说着:“我迟早把你从这个身体里揪出来,然后把你变成人,到时候再好好问问你,你到底会不会有情绪。”
“很抱歉,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显然没有这个实力。”
“我只是懒得而已。”
“那我会很期待那一天。”
“我也期待。”狐司虞说着:“毕竟能让我觉得讨厌的,你还是第一个。”
话刚说完,脑海中又是一阵剧痛。
“啊!”狐司虞没忍住,叫了出来。即便让她控制的很好,但是那一声短促的叫声依旧是一段不错的发音。
“你还是会疼的对吧。”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狐司虞咧着嘴,疼的几乎说不出来话:“除了这一点恶趣味,你根本就是一个累赘。”
“起码,我能保证你会一直活着。”
“我讨厌你。”
“我知道。”
“哼。”狐司虞选择闭口,并不想再和她有过多的交谈,那个声音也沉默,并没有和他继续争辩下去。
无论如何看样子的话,他们两个之间这次的摩擦赢得是那个声音,而不是这个狼狈的男人,他唯一的就是在过了嘴瘾之后,狠狠的被她收拾了一顿,变的更加狼狈而已。
不一会儿,门外传出敲门声,一对婢女捧着托盘进来,一前一后,一个捧着稀粥,一个捧着衣服。
“公子,请您用餐。”走在前面的婢女将托盘放下,撩起床上的帘子,挂在两旁,低下头小心的说着:“小姐吩咐,说您许久未进食,恐你肠胃不好,所以先熬些稀粥,让你先垫垫肚子,着粥也是小姐特意吩咐厨房做的,益气养血,对您的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啊,谢谢。”听着这个婢女说的这一长串,听上去倒是挺正式的,但是句句不离小姐二字,总觉的她是在有意无意的在自己的面前夸她一般,但是却又不像...
也可能是他的错觉吧。
“还有这些衣服,靴子,也是小姐昨夜吩咐连夜赶制的,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身。”后面的丫鬟捧着衣装放在桌子上,把正在下床的狐司虞说的一愣,但是她还是接着说:“小姐说您喜欢蓝色,喜欢浮云锦绣,所以就吩咐秀芳为你特意织绣了这一身衣服,但是锦缎剩的不多,所以用了一些白色的绸缎,希望你不要介意。”
“呃...”狐司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不介意。”
这个姓狐的臭小子以前过的这么奢华么?
“您不介意就好。”婢女说罢,就要往前走:“要我们伺候您起床吗?”
“不不不......”他连忙从床上站起来,跳了下来,一身的破烂的他连走路都掉土。
“我很脏..."他警惕的看着她们两个婢女,生怕她们细嫩的小手就这么伸着伸着就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姐说了,等您喝碗粥以后带您去沐浴更衣,您不必拘束。”婢女往后退了两步,两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离不开小姐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然后她们站在门边,颇有礼仪的说着:“您先用餐。”
“好好...好。”狐司虞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几个好,慢慢的摸到桌边,在两个婢女的注视下坐下,摸索着勺子,盛着稀粥,但是身后被两个活生生的人盯着,看着,无论再处事不惊,也觉得很不习惯,这让他有些如坐针毡,难以适应。
“我晕了多久。”他问着。
“两天。”一个婢女说:“一夜,公子,您不知道,您昏倒的时候我们小姐有多着急,几乎把全城最好的大夫都请过来了,才把你救活的,而且,她还一直陪着你,直到今天,她是有些累才会回去,不过没想到您今天就醒了。”
“哦...”狐司虞没有底气的说着,回应了一声。
这两个小姑娘绝对是故意的,一口一个小姐,一口一个小姐。
“那个小姐,大的还是小的?”他试探的问着。
“当然是我们的大小姐了。”
“那我和你们小姐有什么关系吗?”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您在开玩笑吧。”婢女带着笑意说着:“您是我们的准姑爷啊。”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