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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长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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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中着实过了一段安生日子,不怪乎有些人家的小姑子爱回娘家。高氏对琬琰没有去侍奉翁姑,经常往娘家跑,明面上颇有训斥,心里还是乐意之至的。

    她自己也是远离庖厨,亲做膳食本来也水平堪堪,现在倒是专心研究起药膳。只因为倒春寒的天气屋里又用起了炭火,许是这批炭曾经受了潮,点起来烟冒的多了,琬琰被那烟勾得犯了半天咳嗽,听得高氏提心吊胆。她总担心这烟毒再祸害了琬琰的身体,故而挖心掏肺地想补救回来,正好有个齐嬷嬷懂些药理,教着她还是做些药膳来。

    齐嬷嬷指导出来的药膳,琬琰真是有点怵,不敢入口。无他,这位是个用毒的老手,可没听说她能看病。

    齐嬷嬷是南诏生人,年轻时跟着丈夫来洛阳行商,慢慢地在这里定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她进了长孙府,曾经服侍过长孙晟的母亲,是府上的老人了。

    琬琰听闻过西南一带有蛊术在流传,是经典怪谈故事里会出现的情节。本来这只是个传闻,但齐嬷嬷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确实会些,或者说,下毒。没有蛊虫那么恶心那么神乎其神,但确实不算正道。

    自从见识齐嬷嬷给安业岳母来上那一手后,琬琰对研究她的“秘技”起了很大的兴趣,可惜这是人家保命的绝学,还有个传女不传男、传内不传外的规矩,也只能作罢。

    知道面前这药膳是来自齐嬷嬷的秘方,琬琰敬谢不敏,任高氏怎么瞪眼也不吃,除非齐嬷嬷告诉她这些药草的来头。自然,齐嬷嬷就是一五一十全交代了她也不会动。

    “让人家给我调理身子的是你,不肯吃人家药的还是你……”高氏很不满意。

    “阿娘,齐嬷嬷服侍祖母多年,妇人小儿之症精熟,尤擅调理,自然可以助您保养身体。可这医药需得对症,咳疾又不同于妇人病,所需方法药理一概不同,我不知道齐嬷嬷还懂这个,才要多问问罢了。”

    齐嬷嬷倒不在意,耐心地解释:“虽说是药膳,其实所用的皆是平常吃食,而且这个方子平常就给自家得小儿们用,止咳确有收效,故而才敢献来给娘子。”

    琬琰含笑听她说了所用的材料,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还是没有后来的药膳做得全面,兼顾色香味,便指点了她一些可加改进之处。齐嬷嬷连连点头受教,表示记着回去再改过,下次把成品再献给琬琰试试。

    最近需要她试吃的东西可真不少,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着想,琬琰尤加强调了口感要重视,再不济直接是直接做个糖炖梨子也行,现在这两种用料都找得到。

    齐嬷嬷哎呦一声:“现在糖可精贵,就是梨子也得等一等。只能等一段时间都齐备了,再请娘子验看。”

    看样子尽管在长孙府上处于养老状态,齐嬷嬷对于钻研医药还是很有兴趣,水准也比这年代五花八门的医学流派好些,这样的专业人才也不知道怎么就在长孙府里默默无闻这许久?要是她还愿意去带一带女医士该多好,培养一个合格的医士难,成为一个经验老到的合格医士更费功夫,而她所见的,女医士到了年纪一大半谈婚论嫁去了,嫁人以后还能不能继续行医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看得人阵阵肉痛,更显齐嬷嬷这样的人才难得。

    自然,那些女孩子坚持不下来也无甚可指责的。给她们规划的最终责任人还是琬琰自己,若能把齐嬷嬷说动去带一带学生们,就再好不过,毕竟她的经验和知识太实用了。

    齐嬷嬷倒不介意接这个差事,她自己为了避嫌能不出长孙家就不出去的,早就有些憋得慌。她年轻的时候不懂藏私,自己的家学在人看来和巫蛊没两样,当时还碰上朝中在办一个下蛊诅咒的大案,开始打击民间的巫蛊之风,有人就抓着齐嬷嬷的蛊术想要做文章,几乎把齐嬷嬷全家都陷进去。也因着这段前情,进入长孙家后她开始低调行事,尤其不愿再因自己这本事招灾了。

    如今倒是不那么避讳了,从前想要构陷她的仇家都没了,自己在外面走动多些倒也是可以了。因此琬琰今日试探着提出来,齐嬷嬷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二人俱各满意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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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对自己的好意不领情,高氏转头去专心关怀儿媳了。她日子实在过得无聊了些,必须找点事情忙。

    长孙府现在只有一个男丁,还没有加冠成年,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同父异母的兄长已经与之不睦,和父族的关系也不冷不热。自从长孙晟去世以后,阖府上下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些事实。

    如今长孙一族的大房已经明显和他们走动少了,毕竟这一支的嫡长代表安业已经入仕,眼看是要枝繁叶茂了,而无忌,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呢?剩余宗房的比大房还疏远他们,也就只有顺德堂叔还亲近一如往昔。

    至于安业做大事的能耐也许不多,坏事的能耐还是有的,等他出来发难,长孙家其余宗房除了少数像顺德这样的,基本也就只会作壁上观了。

    高士廉也预料到这些,所以才火急火燎地赶在走前把他们兄妹两的婚事敲定,他做得如此尽心,仓促间也拿出了最好。没有他筹划牵线清河崔氏家的娘子过门,没有和唐国公家在此时的联姻,这个时候的晦气和麻烦恐怕已经找上门来了,根本做不到关门平静度日。

    好在就算高氏也是很清楚这一点的,对于眼下的门前冷落平静处之。兄长给她交底指了方向,她便安心往这个方向走就是了。

    如今无忌也比以前更经常待在府里,看书练字,极其偶尔的情况下出门会客,打理事物。

    琬琰去寻他时,都雷打不动地在读书,有时笑话他年纪轻轻就活成了老头样儿,无忌也只是好脾气笑笑。

    这上面有别的缘故。连长孙顺德都会时不时督促他去练练弓马武技,不要荒废了自己。但他知道自己在这上面天分几何,再提升也有限,反倒是通读法典条目的枯燥,他较一般人能忍受。如今家里情况又特殊,未到加冠年纪却是实际的家主。妻子年轻,高氏性格不刚强,最后总归是要他来支撑起门户的,自己没有资本在这时候去舞刀弄剑地冒险。

    衡量之后,干脆就多花时间陪在家人身边安抚她们的心,一边耐性学着打理庶务。

    这会儿见妹妹来了,无忌才放下书招呼她,对着她温和笑起来时的酒窝更加明显了,盖因他最近是肉眼可见的幸福肥了。崔氏和高氏没少变着花样投喂他,又见天儿关在家里,显著地圆润起来。

    “国公他们已经回来了,你再这么天天出府过来,就不合适了。”无忌温和说道。

    “哪里是天天来了,你们就喜欢夸大其词,再说我是有事儿找你……”

    无忌把早就置办好的路引拿出来,斜眼看她:“这就值得你亲自上门来取?”原来是琬琰托他给刘越办的路引,“他连唐国公门下都不愿意待,还想往何处去。你也不要太抬举他了,要是你能用他就好好用,不能时尽早交给我处理。”

    琬琰接过这一叠路引,收了起来。“阿兄,我抬举他也是看在刘先生的面子上,只可惜阿翁不需要他,我便让他回来继续做事罢了。”

    无忌闻言怫然不悦:“我听说的可不是这么回事,他要堂堂正正在军中待着未必没有出路,我看他就是嫌国公不能继续当他的进身之阶罢了。此等人品,岂是好相与的?便是他再又大本事,也不要再用了。”

    刘越确实充满了不可控性,只是与他合作眼下来看利远大于弊。这个时候在别人眼中刘越就是从长孙家门下出来的,无论如何自己没有亏待他,也算以宾客之礼相待,日后他要另寻明主还是自立山头,不算什么罪过,可却不能背上辜负恩主的名声,否则是极不利的。

    何况他给的信息都很有价值,以至于她要厚着脸皮请无忌帮忙都想做成。刘越有点把握去南方把稻种找到,只是需要花点时间和人力,琬琰几经思索,干脆求助无忌拿来路引,自己也修书给舅舅,希望届时刘越在岭南活动能在舅舅那里得到接应。其余的金钱和人手她都会给刘越准备好。

    无忌对此充满疑虑,也很正常,凭什么刘越这样一个都没见过稻种的人就有消息渠道获知那样神奇的稻种下落?即使他对此也很期待,但天下的粮食问题不在匮乏,至少现在不是……

    琬琰只好寻借口:“寻得稻种自然只是顺带,要紧的还是给舅舅送药。岭南瘴气横行,蚊虫肆虐,多少北人在那里不服水土,损了寿命。舅舅带过去的人就有因难忍岭南湿气,骨痛酸折,备受折磨的,我想舅舅虽然没说,可是未必好受,所以一旦炼制了药材,就要赶紧给他送过去呀!”

    想想高士廉归期未知,无忌心情也很低落。他长吁道:“这是应该的。如今南下之路也是匪盗横行,刘越本事再大却也要小心,我这里也再挑几个人和他同去。可惜熟习水性又知道水路的人没几个,不然水上走要快许多,然而这样恐怕还不够,水路上的盗匪也是多如牛毛啊!走陆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我知道的,岭南和闽地那里的流民就正闹得不可开交,不管从哪条路进去都要加倍小心。”

    琬琰听他这么说,感觉很不是滋味,“乱成这样,那有些远离中原的所在岂不是已经不服王化,朝廷也几乎管不到了?舅舅在那里不是太危险了?”

    无忌现在成天宅在家里,知道的却不少:“这是正常的,原来那些地方就是天高皇帝远,天下重归一统都没有多少年,又怎么来得及让那些地方都沐浴王化?别说南边了,就是那突厥,对本朝称臣才多久?一旦觉出可趁之机便生反目之心,在边境虎视眈眈。不过舅舅在岭南还不需要太担心,自冼太夫人以来岭南对朝廷还算忠心归顺。何况就算他们趁隙乱事,朝廷大军他们不能阻挡,自然自立无望。”前提是朝廷腾得出手,大军还有余力到达,否则也只能眼看着边陲自立为王了,这话他忍住了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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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对刘越成见不小,无忌还是给出了建议:“运河上往来的行商、蕃客极多,他们不缺钱,也很精明,往往知道在哪里可以寻得靠山更好生存。尤其是蕃客,如今即使在江都,他们也是数目不少,那里就有萨宝在管着,官府和他们关系也好。你让刘越过去以后,不妨同这些人打打交道,能从中得些便利,还可打听那海外稻种的事情,或有所获。”

    萨宝算是个官职,设立用来管理胡商,即蕃客,一般是挑选胡人来做,便于沟通。无忌想到这一点后,还去打听了南边有的几个萨宝的情况,整理了出来一并交给琬琰:“时人都觉得蕃客能识宝,就是不知道可能否识农事?”

    无忌做事向来是仔细周到的,有他提醒打点,琬琰再信任不过,也不跟他客气地收下了。

    琬琰不清楚在另一个走向的历史中,他们去舅舅家生活,会是怎样的?没有了家业,寄居舅家,这样无忌还能这么早娶亲吗?恐怕不能。舅舅可以想办法把她嫁出去,不做宗妇的前提下李家对她要求也不严苛;而无忌就或许只是个豪族弃子,前途难以分说。那种日子必定不好过,压抑挣扎下他的心境也会改变,追逐权力的愿望也会膨胀激烈起来。

    现在的长孙无忌显得从容许多,这也不失为好的发展。当琬琰提出是否带家人去乡间别业住着时,无忌道:“这事情我也在准备了。正好你阿嫂有了身子,听说去别业清净养胎对她更好些。从前我们不好举家搬走的,如今我一官半职都没有,走不走于东都毫无区别,可见你当初劝我是很有远见的。”这是拿当时琬琰劝他不要急着去找长孙家谋官的话来玩笑,内中倒也有几分真意。

    琬琰莞尔。其实他们丁忧回来,长孙家也试探着想要给无忌弄个职位,无忌还没有回答,安业先作梗拦了下来,也就随他去了。而长孙晟留下的家底不说多么丰厚,也是足够无忌吃喝不愁的。然而钱财还是其次,别业坞堡部曲这种都是需要人重新打理的,无忌如果连这些都理不顺,更别提做别的事情。好在现在看来他做得不错,高士廉家人还在洛阳,无忌还打算把外祖一家一起接到别业居住照顾,舅舅知道他现在还有能力照拂亲族,想必是会更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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