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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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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琬琰失笑:“人皆有病弱之时,本是不可自控,怎能称得上麻烦?何况比之昔年所见,郎君体质好上太多,想来是您照顾得宜,足堪欣慰。”

    这话让窦氏也想起当年初见琬琰的情形,也是一乐:“这可真是缘分使然,让二郎遇见你。按我说可不是我给他料理好的,你给我的方子我照着做了,还是托你的本事方才见效的。”理了理袖子,窦氏回忆着二郎从前的样子,不禁打开了话匣子。

    “小时候你见到二郎每每病恹恹的样儿,想必觉得他向来如此。其实他生下来就因为胎里弱带累,比寻常孩子更容易染病的。直到了四岁上,跟着他阿耶学武技骑射,居然在这上面很有天分,体格渐渐锻炼得大好,早就不是那么病弱了,要不然,我们也不能带着他走南闯北这么久。”

    琬琰道:“您说的和我当日想的情形一模一样。如今看来,幸好郎君能跟着您和阿翁一道走,才有机会强身健体。这就像我幼时也带着胎里病,说话认字都比别人艰难,托赖舅舅早早带我往终南山找到孙师傅,才得疗愈。”

    窦氏听着便点头:“你们两个孩子都是先苦后甜,这也是各自的机缘。”一时又惆怅起来:“有的一样人的天生弱质,却没能得到这般眷顾。我的三郎就是这般被耽误了,可若是我把他也带在身边,和二郎一般自小教养他,兴许就不会这样早早去了……”

    她的心结再次被触动,向来要强的人竟也红了眼眶。

    闻言,琬琰也终于明白窦氏的心病是来源于何处了。

    当朝的官吏外放任职,身边可以带家眷子女,其中子女只能带一个去任上。早先大约是为了更好地看顾病弱的二儿子,李渊和窦氏选择带着李世民。再后来,也许就是渐渐变成习惯了,他们在哪里都不忘记带着二儿子。

    对其他的子女自然是有存着感情和关爱的,但是不可否认,除了大李世民十岁的长子外,其余的儿子们都没有受到李世民这样精心的来自父母的教养和长时间的影响。比如同样是体格一般的李玄霸,至少他就没有跟着父亲好好学习武技,增益体质的机会。

    甚至不仅是子女们受到影响。

    李建成和郑氏亦是少年夫妻,成婚以来大多时间不在李渊和窦氏身边。一来,李建成身为唐国公的世子,身份和责任不同于弟妹们,李渊需要他留在河东交结英俊,看顾门庭;二来,他也是明面上的人质留守在李府,以安圣人之心。郑氏作为世子夫人,也要辅佐他留下来看好家,代行主母之责。

    然而两人年纪轻轻,身边也没有亲近的老人可以提点他们,竟然手忙脚乱间没有发现郑氏身体的异样。

    窦氏为此惋惜之余也深为自责:他们身边人不够得力,但自己如何就没有预先想到这一点呢?无论如何,纵使没有太多机会教导郑氏,至少也该挑出得力的人去郑氏身边啊!说来说去,三子和长媳的不幸,窦氏认为自己是有很大责任的,这种想法导致的愧疚沉痛,也是她如今放逐自我的心境的起因。

    琬琰暗地里认为窦氏这番推断很有道理,至少李世民过去的大部分时间,确实是享受着如独生子女般的待遇,真养出了些不自觉的霸道脾性。

    大凡养育子女多的家族,父母无法一碗水端平且有所偏爱,再常见不过。因着种种原因,分薄了疼爱教养,这类事见怪不怪。只是家长们也往往有一种底线和期望:分走了更多资源和注意的子女,要帮扶其他的兄弟姐妹,大家互敬互爱,是为长久之道。可惜这有时只能是个期望。

    窦氏稍稍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难能可贵地先自我反省。这种反省夹杂了切身的丧子之痛,无奈和凄凉更甚,让她放大了自己的错误甚至有了负罪感。琬琰故而觉得她钻了点牛角尖。

    婚礼上她见到李玄霸,虽然不是个强健的,倒也没有那么弱质。只是这个时代的普遍医术水平就是不能指望的,小病也能酿成重疾。但这话她不打算对窦氏说,否则听起来安慰得太刻意了。

    她示意窦氏看门外已经堆积起来的雪,纷扬凛冽:“我初见您就是这样一个大雪夜里,那时我和舅舅还暂住在草堂寺,阿翁居然能找到我们,您还记得么?”

    小姑娘温软的言语让窦氏缓和了情绪,门外扑簌簌的雪粒声勾起了回忆,情不自禁地点头:“我记得再清楚不过,那时顶风冒雪地赶路,以免错过年节,回不了家开春又得回朝等待调令。在这节骨眼上二郎又病了……”

    “是啊,”琬琰接着说:“事后我问舅舅,唐国公为何偏要挑这个时间赶路?不能等到春天再回家,这样既不会让二公子生病,也不让别的赶路人受许多劳累。舅舅回答我,说这赶路的时间便是国公也没法选择,何况外放只能带一个孩子在身边,其余的孩子许久不见,为人父母也牵挂他们很久了呀。所以能回家的时候必定是要回去团聚的。”

    “舅舅这般说,我便明白了,正如我阿耶阿娘不得已送我离家去治病一般,到了冬天便急着让我回家。因着他们担忧山中清寒不胜劳苦,思念之心时时不减,一有机会便定要接我回家团聚。这般心意大约和您那时是一样的。”

    琬琰这番话听来不像是安慰,但确实触动了窦氏。是啊,不是他们夫妻情愿如此,只是时事所迫只能这样安排了。当年他们身在河北,交接的官员还没来,自家就不能轻易走。磨蹭了许多时候去交割完毕,才匆匆忙忙开始赶路,自那以后每隔几年就兜兜转转地四处奔忙,直到今天……唐国公的身份,在这两代帝王眼皮底下过日子也是不那么好过的。

    不知回想起什么,窦氏不仅平静下来,眼中的锋芒也逐渐锐利。

    她整了整即使方才动容也不曾有暇的仪态,看着户外渐渐变小的雪,叹道:“你说的是极,各人有各自的为难啊。”

    琬琰已经决意今天就给窦氏停药,此刻代替原来要奉上来的补药的,是她命人去熬的药膳,滋补味美,热气腾腾。窦氏身边的姑姑满意地看到,小娘子总算学会自觉地布置饭食孝敬婆母了。

    自盛了一碗递给窦氏,琬琰看着她总算被勾起了食欲,笑着到:“但再为难事,也如这场雪,总有止住的时候。”

    “嗯,不错!我还等着这雪落尽融化,等着那以后大有可为的日子呢!”似乎被重新点燃斗志了,窦氏这般说。

    琬琰抱着心理疗程初步见效的满意心情离去了。

    窦氏之后则吩咐了给三郎做法会的事情,额外要自己准备抄写经文给儿子祝祷转生。这慈母的心肠和愧疚也只有寄托于信仰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末了,她吩咐一直跟在身边的姑姑,明天就开始帮她一起教导琬琰,年轻的小娘子还是要好好教导:“我没得着机会教教大朗媳妇,好不容易有观音婢在跟前,总要把她教好了。”重新打起精神的窦氏说干就干,毫不拖泥带水。

    那姑姑恭敬地应是,心里却思索着:您方才还愧疚这厚此薄彼的事,结果您现在还是要单独把二郎媳妇教出来,合着这还是偏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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