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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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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料之中的,在宝璐出走这事情上,郑修德出了力;意料之外的,他并不是因为和她两情相悦才这么做。

    “他说心中早有钟情之人,只是迫于家世身份,不能得偿所愿。自杨郑两家议亲以来,他就想办法把婚事作废,正好赶上了杨六娘子自己透露出意思来,他便从旁推波助澜了一把……”刘涛如是说。

    郑修德的意思,原本他答应了宝璐,偷偷送她去长安寻燕王。人是被顺利送到长安,但关东事变骤起,燕王被紧急召去东都,城内四处搜捕杨府相关的人,一并□□起来。并封锁了全城戒严。两人不得不打消了冒险出走的念头,把宝璐藏在郑府。

    但郑修德不久就在戒严未解时摸出了城,还带着一个人走。带的却不是宝璐,是杨玄奖之子,宝璐的弟弟杨台。送出城藏好了人,等到杨玄感身死,余波将将尽了,他才再度返回长安。

    对这种窝藏造反者家人的事迹,在场人接受良好,不觉震动,只奇怪于,郑家连宝璐都不打算庇护的,怎么还眼巴巴去偷渡杨台?

    刘涛无奈:“实则是杨六娘子请求郑郎君帮忙的,郑家没人知道这件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悄悄去办了。”

    实在是意料不到,郑修德有这样的仗义。红芝听得半信半疑,“那刘先生,为什么他不当时就带六娘子一起走?还要后来找到我们娘子才办成?”

    其实当时也打算这么做的,可将将成行,宝璐居然被人认出来了。

    圣人亲征在外,长安原来有太子坐镇,但太子早逝,长安主事的人说话就不那么管用了。到了杨玄感起兵的消息传到长安,城中一时就有些人不自安,搅得满城慌乱。

    有人干脆跑去投奔杨玄感,比如李密;有的惶惶然四处打探消息观望形势。但这种形势也是个机会,趁乱走无人注意,他们也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宝璐在长安时日甚久,认识她的人甚多。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变故因此而生,原本还有另一个杨家娘子跟着他们的,最后那位娘子被带走,宝璐仓促被郑如意收留藏起,郑修德只匆忙带了杨台走。

    那点变故具体是什么,郑修德不肯说。目前这件事情还不会置他和郑家于险境,再牵扯过甚就不一定了,他也就决定帮到这里为止了。

    刘涛讲得口干,说话到此告一段落,赶紧停下喝水。

    周梵音得这个空,表示:“娘子,今日我见到那乳母交出的随身匣子,里面是一些往来信件和赠物。都是六娘子和燕王来往的证据,这信的内容不能断定有私情,但可以确定他们来往确实密切。”

    红芝好奇:“你怎么确定那些东西就和燕王有关呢?”

    原来这要多亏李道玄,他认识燕王,熟识他的字迹,还认出了信上他自己篆刻的印章。

    李道玄听到这里,对这件事情的始末已经不感兴趣了。这和他预想的复杂阴谋完全不一样!就是郑修德隐瞒的那段变故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原本姐妹一起走,走了一个陷了一个,结果已经走脱的还要回来,哼,不过是中间阴差阳错铸成大错结果又心有愧疚的戏码罢了。这些恩怨他不在乎,只关心接下来怎么安排这些人。

    “嫂嫂,郑家兄妹牵涉其中,必然不会出去随意攀扯我们;只是那位六娘子,我看她既然不乐于受您安排,送走随她自在也好。可怎么确保她以后不会乱说话呢?”

    “唔……”琬琰一直凝神听着,不言不语。

    刘涛也很赞同李道玄的话,唯一需要在意的也只有这件事情了。他提醒到:“郑修德不说,但我们大概也猜得出,六娘子要么冲着燕王去,要么就是为被带走的那位娘子。要么就兼而有之。娘子您却不可不考虑,她走后需得斩断和您的牵连,以免生些不必要的后患。”

    李道玄皱皱眉,他也想起来,自己叔父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在皇帝面前在处境微妙。杨宝璐的事情是不能这个时候成为把柄的。

    这个道理,琬琰自然清楚,她很快做了决定,“梵音,这趟路你已经认得了,还是你再去一趟草堂寺。杜鹃,你现在就去把东西给她,动作越快越好,最好是赶在关城门前回来。”

    李道玄嚷嚷着他也要去,被断然拒绝。

    燕王作为先太子的长子,很受皇帝宠爱,眼下不在长安,正在随行伴驾。然而对于想要见到他的人而言,这样一来要接近他就有风险了。

    无论如何,不能再由屋子里这些人出面,把杨宝璐带去燕王面前了。周梵音这一去,显然就是要做最后的收尾,至多赠送点盘缠,余者就任由当事人自己谋划了。。

    她略带犹豫:“要不要我再跟着她一段时间?”

    琬琰摇头:“没时间了,再拖延下去我们就得顶风冒雪赶路离开长安了。此事已有决议,就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周梵音也不再多话,干脆利落地领命走了。李道玄还蠢蠢欲动,刘涛及时出声:“郑修德还想见娘子,我想这事情上确实也要对郑家兄妹有个交代,便留他在房里稍待。您看是否现在见他?”刘涛嘴上如此说,眼睛却看向李道玄。

    李道玄明白他的意思,尽管心有不甘,不过他也认为自己去见郑修德比琬琰更妥当。犹豫片刻,他还是主动接过这差事。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那个一直请来郑修德的仆僮方才一直在旁默默站着,此刻也跟着李道玄走了。独留下刘涛,看着琬琰温言劝慰:“方才,我知道您心里很为难。”

    底下人或许暗自埋怨杨宝璐不识趣,已经把人救出来还要反身自投罗网,更辜负琬琰的心意。她的私自行动更有殃及琬琰的风险。

    眼下的局势对于他们来说也很微妙,长孙家同李家结为姻亲,李家在皇帝那不受待见乃至厌恶,长孙家也不得不警惕这种局面带来的危险,尤其现在已经成为李渊儿媳的琬琰。

    皇帝对杨玄感的反叛深恶痛绝。他可以对天下庶民的起义视而不见,毕竟他确实不怎么看得见。可却无法忽视一个大贵族的反叛和□□的野心,那掀起的声浪迫近起来令他震颤恐惧,并决心以杀戮来铲除这些逆贼。

    因此,尽管他依旧毫无芥蒂地纳了杨家的美人在身边,但对于被他认为有潜力的反贼们只会加倍痛恨防备,有机会必定毫无留情地下杀手。很不幸,唐国公李渊就被他划进了后者。

    刘涛相信琬琰是清醒的,当知道这其中要害。只是年轻人看重少时情谊,往往也有些天真意气,李家人还在这事情里有意无意地“监督”,这难免会使人心里存疙瘩。为此刘涛打算好好劝慰她,不要在心中存下事。

    刘先生现在越来越像管家翁了,心思细腻,琬琰心里想。到底也是感激的,这里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会这样体察自己的心意了。

    她笑着说:“先生说的道理我也是明白的,只是果然有旁人劝解我才真正释怀了。您放心,宝璐和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宝璐啊,那可怜的姑娘变了,但只要她一直背负为家人活的使命,就不会轻贱自己的性命。“梵音会把该教的教给她,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九郎他们,我更不会计较了,有他在我还省了和李家解释的口舌。多个见证罢了,无甚可挂怀。”

    晚间李世民问起今日事处置得如何了,琬琰果然也推他去问李道玄。

    清咳了声,“九郎自己贪玩才去的,那跟着去的仆僮也是阿娘的人。”言下之意,自己真没有要监视她的意思,他们也不会主动给自己汇报情况。

    琬琰笑着横他一眼,“事情很顺利,只是九郎知道见到的更多些,你听他说更详细罢了。”最后还是说了大概,转而问:“你呢,今日都忙些什么?”

    李世民递给她一沓信纸:“阿耶阿娘都写了信来给我们,催我们快点动身。今年的年节我们要在弘化过了。开春再去河东。”

    琬琰有些吃惊,原本计划是回河东,过完年开春再回来,眼下却是直接去弘化过年,倒是反过来了。

    展信看视,却不由失笑。这对父母对二儿子还真是上心,这信纸里透露着殷切的念想不容无视,她这个顺带被“牵挂”的儿媳也有些动容。

    长辈这样惦念,自然不该让他们再久等了,两人商议一番,决定送走孙思邈夫妇后再启程。

    很快,在山下逛够了,孙思邈夫妻也准备回去了。此行收获不小,孙思邈尤其对李世民印象颇佳,经由他手搜罗来的古方秘方和医药残卷,价值非凡,而且全都毫不吝惜地赠予自己,这令他更是宽慰感激。由此他萌生的撰写医典的想法也被快速催生了。

    临行前,他满怀憧憬地对琬琰说:“世人往往以医道为下品,盖因世间行医者,良莠不齐,上好医方良医一样难求,甚而有庸医治病,全靠气运,其所作所为,非但不有益于沉疴,乃至加倍折磨。故寻常人皆不看重,却又深受医药不精之苦。如今我钻研半生,又得了诸多前人经典,方敢稍稍动一动这心思。但你且看着,有生之年,我所撰之经验医方,必是有所裨益于世间!”

    琬琰很支持,这个时代的医术没有依托工业化的道路可走,经验主义是主流,孙思邈要做的事情就很适合经验主义的当下,去芜存菁;而且有意识地搜集前代和今人手中的秘方,再结合孙思邈的钻研和经验,说不定他真能提前编撰出《千金要方》这样的大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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