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克制好你的心跳
她将人抛在脑后,抬手松了斗篷的系绳,灌了些寒风进来。也不知是不是那温酒暖人,背上渐渐的有些泛热。
待到寒意过了身,这才舒服了些。她有些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走得久了身上越发热了。
她凭着直觉寻路,感觉越走越偏了。她走入了一个大院,院子门敞着,可屋子里的门却关的紧实。
身后传来窸窣声,她下意识的寻了地方藏起来。一行守卫从院门外走过,带头的那位瞧着院门大开,蹊跷的扫了两眼。
“看什么呢?这可是二小姐的院子,小心你的眼睛。”外面传来谈话声。
隔了一阵子,脚步声和谈话声渐远,她正欲出来,院门口又传来脚步声,很浅,只有一个人。
她透着缝隙看了一眼,是三皇子,他来这做什么?私会二小姐?他不是被罚禁闭了吗?
三皇子偷偷溜了进来,左右看了看,关了院门,疾步走到屋前,开了房门进去。
纡罂心虚的看了看四周,也偷偷的摸了过去。
她靠在窗台外,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长禾,你听我解释,那日是被下了药,这才犯了错。”
酥柔的女声响起:“可知是谁下的药?”
“除了那假太子,也没有别人敢了。”
“你可别是借着药劲儿堂而皇之的行那事。”那女声带着疑问。
看来真是来私会小情人的。
“实属无奈之举,长禾原谅我罢,我可是借着今日你兄长的生辰,好不容易才出来的,你就别气了,当心气坏身子。”三皇子说着。
“小女哪敢气三皇子,三皇子一声令下,小女连坟地都不用找了。”
纡罂听着差点笑出声,这阴阳怪气的,能跟原槐安有的一比。
“净说气话,本皇子哪舍得。”
话落便传出了女子挣扎的嗔怪声和急促的喘息。
啧,到哪都是这个声音伴着,真不知道是脑子里长了个把柄,还是把柄里长了个脑子。
突然,纡罂感受到腹中一阵剧痛,疼得她立刻蜷缩起来。
突然想起来,今日是十五,距离上一次毒发,刚好半个月,来的真是时候。
她紧咬着牙关,尽量保持清醒,喉间干涩疼痛,连呼吸都似一把刀子在割。体内越发的燥热,她解开了斗篷,放在臂弯搭着。
防止被他们发现,她连正门都不敢走。
纡罂摸索到墙边,深吸一口气,蓄力起身准备越过院墙。奈何越到一半,那阵万虫撕咬般的疼痛再次袭来,疼得她直接从墙上滚了下去,视角旋转,眼冒金星。
造孽。
怎么办,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若这时候巡查的守卫过来,她就真的完蛋了。
她深呼吸,翻了个身,拍拍脑袋,尽全力爬了起来。
突然,又一阵天旋地转,她腾空而起,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又宽阔的怀抱。
她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松了口气,忍着疼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跟着原霖兆过来的。”原槐安沉着气,皱眉看着她这幅摸样,他也忘了今日是毒发的日子。
“感觉怎么样?”原槐安问。
“还能忍忍忍。”纡罂喘着气,她连扶着原槐安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霖兆来尚书府就为为了私会?”她皱着眉头,断断续续的低声问着。
原槐安低头看了她一眼,“他是来找李伯文的。约莫是为了前阵子那事,至于其他的,孤得查查。”
“三皇子小小情人还挺多”纡罂牛头不对马嘴的说着。
原槐安将她抱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荒院,荒院里有一处年久失修的废弃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脱了斗篷铺在地上,将人放置在斗篷上。
“看你熟门熟路,尚书府的位置摸过不少次吧?”纡罂脸色惨白,忍着疼还不忘嬉笑两句。
“看姑娘还能玩笑,想来是毒发不太严重了。”说着他扶着纡罂,自己也坐在了斗篷上,并未急着帮她解毒。
纡罂摇摇头,发丝上的流苏也跟着晃荡,“我不行了血”她雪白的手紧紧扣在原槐安的手臂上。
原槐安伸手掐着她脸上的软肉,抬起她的下巴,突然心生顽劣,他微勾嘴角,道:“求孤。”
纡罂心生火气,趁人之危,不得好死。
“求你。”她求得很果断。
原槐安愣了愣,轻笑一声,拔下她头顶的簪子,预备划开手臂,却被纡罂拦下了。
她舔了舔嘴唇,夺了他手里的发簪,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欺身而上。
“趁人之危,需要付出点代价。”说着直接伸手扯了他的衣服,白皙如玉的皮肤与他身上的黑金长衫相衬显得格外晃眼。
那肌肤突然暴露在寒气之下,冻得底下人一僵。
原槐安也是没想到每次这人毒发,难堪的都是自己,心生的那点顽劣之意也消散了下去。
“清醒点。”他没着急,只是低声说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扒了。
纡罂怪笑一声,却没有多少笑意:“我很清醒。”
她握着簪子,轻轻划过颈间,落在了锁骨上方。
“这里的血,应该比较滚烫。”她咬着舌尖,自虐般的感受着最后的痛楚,马上就不疼了。
指尖渐渐的用力,划破肌肤,鲜红的血珠沿着血口流下,她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原槐安叹了口气,认命般的抬手抚着她的后颈。
毒性来势汹汹,鲜血对于纡罂来说充斥着吸引力,嘴里说着很清醒,实际上鲜血带来的冲击已经到了让她失去自我意识的地步。
吮吸鲜血会让她精神亢奋,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抵抗不了身体本能的厌恶。
她强忍着,但是不到片刻她便忍不住了,她歪向一侧,朝着身旁干哕。
原槐安坐起身,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抱歉,是孤欠你的。”他说。
他说的诚恳,落在纡缨的耳朵里却显得格外可笑。
欠我的?哈。
纡罂缓了缓,以为毒发已经过去了,可隔了一会儿,喉间又开始干涩犯疼,原槐安自觉的将人拢入怀里。
她毫不心软地啃噬着伤口,憋着气息,吸出更多的血液。隔了一会,她轻喘着,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冷声道:“吃过人肉吗?”
感受到拍背的手僵住了,纡罂笑了,她抬起头,看着他。
“散着恶臭的腐肉。运气好的话,倒是可以尝尝新鲜的尸体,才被扔进死人堆,带着温度那种。”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好像只是在述说着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他鬼使神差的陷入了她的眸子里,眼白处因毒发泛着诡异的猩红,仿佛才哭过那般。
瞳孔里满是冷漠,不见半分难过,像极了他才遇见她时的那般,毫无温度。
纡罂双膝跪在他腰间两侧,低下头报复性的含了一口血,之后她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垂眸看着他。
她单手掐着他的脖子,迫使他扬起下巴与自己对视,他的眼里带着疑惑,她轻抚上他颊边的那颗痣,微微按了下去。
下一秒,她俯身低头吻上那微张的唇,将含着的鲜血全数渡入他的口中。
两人的嘴角都带着猩红,诡异颓靡,病态而又绮丽。
她得逞的笑了。
你欠我的,何止这些
“原槐安”
“我恨你”
她轻抬素手,掌心按压着他那热源跳动之处,掌心与肌肤相贴,她缓缓开口。
“克制好自己,别给我报复的机会”话落,她瘫软在他怀里。
原槐安抱着眼前昏迷的人,半天没有回过神。拇指轻轻地擦过嘴角,口中泛着的甜腥在提醒他方才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喝自己的血。
他轻轻的整理着她的发丝,拿出干净的手帕,温柔的擦拭掉她唇上的残红,露出了原本娇嫩的唇色。
随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伤口,鲜血顺流而下,早已浸染了里衣,白色的绫缎绽开点点红斑。
他整理好衣服,感受着不同寻常的心跳。震耳欲聋,显露着他一个人的慌张。
“我恨你”这话不断的回荡,响了又响。
原槐安将那娇小的人打横抱起,看不见那冷冽的眼神,那张绝美的脸上才恢复了本该属于少女的乖顺。
视线拂过她乖巧的面容,柔软的眼睫在光的照射下映在她的下眼睑,如同沉睡着的不知冷暖的捧春少女,纯洁而又美好。
原槐安就这么看着她,视线落在她笑起来时会出现梨涡的地方,他仍旧低声细语:“是孤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