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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被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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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一行人填饱肚子,已是深夜,又一个问题摆到了众人眼前。

    家里只有两张床,原本有三张的,楼下那一张早先被拆了床板去钉蓄水池了,所以那张床算是废了的。

    “不是还有床垫吗,把床垫搬上来,凑活一晚上问题不大。”姜应下去看了一眼说。

    他还找到了姜爷爷夏天乘凉用的摇椅,单手拎着就上来,咔哒一声摆在墙角,说:“随言和方硕睡床垫,我晚上睡这个,今天太晚了,先凑活一晚上,明天再说。”

    秋华奶奶哪能让他睡摇椅上啊,姜应人高马大,躺上去手脚都无处安放,再说现在天也凉了,夜里温度低得厉害,着凉了怎么办?

    “就你不省心,家里又不是没有床了,软软房间里不也是还可以睡一个人吗,晚上随言和小方挤一挤,你去软软房间挤一挤,不就好了?”

    说着上前咔哒一声阖上姜应展开的躺椅,丢到了墙角,摆明让姜应一切听她安排,不容置喙。

    姜应眉头轻皱,说:“我习惯一个人睡。”这是之前执行任务留下的后遗症,早些年他居住的地方连第二个活物的呼吸都不能出现,这两年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也绝对忍不了有人与他同床共枕,睡不着是次要的,他更怕自己睡着了一个错手把人摁死。

    不过这些除了他的主治医师以外没人知道,秋华奶奶自然无从知晓,见他语气生硬,以为他是在闹脾气,她对他的了解还停留在十年前那个桀骜臭屁的孩子身上。

    “这么多年你一直没过来住过,前两年软软住过来匆忙,我和你二叔就做主让他住进你以前的那个房间了,不过家里也没少你的房间,一应物品都是随你喜好新置办的,哝,我和你二叔现在睡的就是。”秋华奶奶冲着卧室方向一努嘴,又嗔怪地拍了他一把,哄小孩一样柔声道:

    “多大年纪了,霸道的性子还和小时候一样,今天太晚了,你们千里迢迢跑过来不累啊?先对付一晚上,等明天,明天天一亮就给你腾房间成不成啊?到时候除了床板,什么都给你换新的昂!”

    说话间便将他推进了洗漱间,换洗的睡衣往他怀里一塞,扭头走两步又想起口袋里还有一条新毛巾,又退回去丢给姜应,不待他说话便打着哈欠走了。

    人老了精神也短,比不得年轻那会儿,现在她站着都能睡过去,不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她得睡觉了,唔,困。

    姜应被迎面拍了一套敷衍组合拳,怔愣地看着他二婶跟小时候应付他一样把他推进了卫生间,也不管当事人意愿如何拍拍屁股就走了,不经意瞥到镜子里自己已经完全是成年男性的硬挺轮廓,姜应哑然失笑,心情和神经好似在这一刻才真正接收到回家的放松和愉悦,不复赶路那一个月里的紧绷。

    姜爷爷帮着把顾随言和方硕晚上睡觉的床垫安排好,这才背着手溜溜达达钻进洗漱间,假模假式“提醒”端着盆兑热水的姜应,说:“你知道的,咱家你二婶是老大,”意思是别想着阳奉阴违糊弄人,“我已经跟软软说过了,你一会儿直接去睡就行了。”

    说完也不待姜应说什么,直截了当转身也回了房。

    姜爷爷说的没错,他确实和任阮说过了,所以等姜应擦洗完毕穿过已有微弱鼾声起伏的客厅,推开曾经是自己房间的房门时,任阮还没有睡,他正抱着被子在床上疯狂打滚无声泄愤,两个枕头被他一脚踹飞了一个,落在离门不足一米的地板上。

    “你在做什么?”

    反手关上房门,姜应躬身捞起枕头,一言难尽地看着被任阮扭成麻花的被子,以及被蹭得完全看不出哪儿是哪的床单,再一次认真思考,在这里一夜无眠忍一宿明天再找机会休息,和去外边躺椅上眯一宿明天被念叨,到底哪一个才更具性价比。

    姜应沉思片刻决定哪一个都不选,他上前两步与任阮呆滞的双眼深深对望,真诚建议道:“要不你把被子抱走?那张躺椅你睡绰绰有余。”这栋房子里除了女性,就属他的身形最为娇小,裹着被子往躺椅里一塞,绝对不会露出一丝半点肉着凉,姜应觉得他这个建议可行性很高,值得考虑。

    !

    “什么?”任阮瞬间从满脑子‘好丢人好羞耻现在说他是在整理床铺有人信吗’的无声刷屏中脱离出来,噌一下挺身坐直了,双颊微红,一对眸子灿若繁星,气的。

    任阮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这个混账玩意儿一进来就要把自己扫地出门?

    亏他刚刚还在反省差点戳伤他的事,还心怀内疚整理床铺准备分他一半温暖的被窝,这狗东西居然一进门就赶他去睡躺椅?真是禀性难移看着人模狗样儿骨子里还是当年欺负小孩的狗东西,呸!

    “凭什么?”任阮老大不乐意,当即对着姜应的眼睛坚定反驳,“要睡你去睡,我又没求着你进我房间睡我床?”

    姜应不怒反笑,啧一声小学鸡一样指着凌乱的床铺对任阮说:“小朋友,麻烦你搞搞清楚,你现在睡的是我曾经的房间,现在怎么的?给我演反客为主?”

    他没有叫任阮的名字,嘴一秃噜叫了十多年前叫的小朋友。

    任阮一噎,随即不服气他也说了是曾经,现在这房间被他睡了三年才跳出来伸张主权,任阮觉得做人不能这么霸道。

    但又被他那一句“反客为主”轻轻扎了一下心脏,不疼,却进了空气一样闷得慌,他可不就是鸠占鹊巢反客为主的客吗。

    夜深冷风瑟瑟,卧室里一时间除了二人的呼吸再无其他声响,姜应敏锐地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收回去。

    任阮一抹脸决定不与这人一般见识,一团乱麻是理不清的,任阮抿着唇长脚蜘蛛一样嗖嗖两下把凌乱的床铺归置整齐,他困了,要睡觉了,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

    不生气,无视他的愤怒。

    任阮铺好被子,游鱼归巢一样丝滑钻进自己那半边被子,留下大半边床铺给姜应,像是在回应他那一句小朋友,任阮嘴角扯出标准礼貌的职业假笑:“姜叔叔。”

    三个字被他用加重语调说出口,“小朋友要睡觉了,你睡吗?”

    说完也不等姜应回答,眼一闭扯高了被子,一秒入睡。

    姜应静默半晌,最后嗤笑一声,也不知道在笑谁。

    他也不再提外边的躺椅,无声吹灭桌子上摇曳的小蜡烛头,摸黑在空出来的那一半床上躺下,头上枕的就是刚刚他从地上捡起来的那个枕头。

    黑暗里姜应一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睛却无甚睡意,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跟一个小朋友吵吵个什么。

    这一夜姜应只躺在床上保持着最初的姿势闭目养神,听身侧另一个人呼吸绵长,听屋外渐有鸟雀啾啾,明明应该更加清醒才是,但对他来说这般嘈杂的声音好似有一种他捉摸不透的韵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他带入了浅层睡眠状态,要知道这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状况,保持绝对的清醒和疲惫才是本该在他身上表现的情况。

    外界天光大亮,拉上了窗帘的卧室内还是大片昏暗。

    任阮已经醒了,未曾拉死的窗帘缝隙里有浅浅一层光线透进来,房间里正处于一种既不会影响人睡眠,又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任阮轻轻坐起来,靠着床头在浅浅的明亮里打量睡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

    昨天晚上在一楼的时候一片漆黑,二楼客厅他又只顾着脚扣地板,进房间之后姜应又好巧不巧背光站着,所以他直到这会儿才清楚看到姜应的面容。

    他发现记忆里那个总是做弄他把他弄哭才罢休的狗东西,那时的面容早就变得模糊不清了,只有曾经造的恶还鲜明昭著,叫他记忆犹新。

    任阮忍不住细细打量这个看起来陌生的男人,他身材非常高大,可以把任阮从头到脚盖住的被子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过分单薄,他只把被子拉到了胸口位置,半只手臂搭在被子上,半只搭在额头上。

    这让任阮有些怀疑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睡着,他胳膊上肌肉即使在放松状态下也显眼得过分,这样一条看起来就挺重的手搭在眼眶上部,不会阻碍血液循环导致眼睛疼吗?这种状态下怎么可能睡得舒服。

    任阮又挑剔地看向搭在被子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现在天气早晚温差是真大,尤其清水又处于群山环绕之中,任阮都换上加厚的睡衣了,这家伙一整夜都把手放在被子外边,真的不冷吗?

    他暗自嘀咕,见男人双目紧闭呼吸绵长,一副还在深度睡眠之中的模样,任阮实在没忍住好奇心,忍不住轻轻伸手想要碰一下试试温度。

    “你在做什么。”男人声音里带着早晨都会有的一丝喑哑,睁开的双眼里划过一丝冷厉,不见半点睡眠中的迷蒙混沌。

    真有人手搭被子外边一晚上也还是热的啊!

    这是任阮脑子里划过的第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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