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伪装，贵人穿成叫花子
又过了四日，天气阴沉，要下雪的样子。
金老太太劝着，“孩子，天不好，今儿就甭出去了？在家里和奶奶烤火聊天。”
周易本也打算歇工的，可掐指一算，今儿他得遇贵人。
这么个阴晦的天气，本以为不是什么好兆头的。
得，还得走上一遭。
周易往常一样背着桌椅，刚走到前院，就碰上了从拘留所回来的刘光天。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刘光天一脸蜡黄，眼眶深陷，这猛一看，几天不见跟鬼似的。
这能怪谁呐？
刘光天恶狠狠地看着周易，“姓周的，等爷爷身子养好了，再找你算账！”
周易冷哼一声，一阵风似的离开。
今天，二大爷家里一定会鸡飞狗跳，想到那糟心窝子的叫骂声，他就想躲得远远的。
路过街角的乞丐时，周易丢过了几个白馍。
连续几天，他天天如此。
领头的老乞丐，接过馍先分给了最小的鼻涕虫吃。
“大善人，谢谢，谢谢！”
周易白眼，“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前世和张老瘸子唱对台戏，和乞丐那是一份什么交情他说不清。
反正给叫花子吃，也比给四合院那帮白眼狼强。
占卜至今，周易见识过起起落落的各色人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不是虚说。
有人从乞丐做成了皇帝，有人也从皇帝做成了乞丐。
变数啊，变数！
他就是吃这碗饭的。
一贯的晒太阳的姿势，一贯的半眯缝着眼睛，可惜云层太厚，没有阳光。
他听到不远处的街角处有吉普车停车的声音，没在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怕是今儿是晒不着太阳了。
军用吉普车内，一位身着呢子大衣的中老年男子，“小代，照我侄女小蝶的说法，就是这里了。”
“首长，我车里候着您！”
“我先得倒腾一下！”
司机小代看到男子利落地脱下呢子外套，露出一身褴褛的乞丐服。
军靴换成了一双看不出颜色的翻毛皮破靴子，头上歪戴着一顶帽子，把手表解下。
“小代，你瞅瞅，能认出我不？”
小代使劲憋住笑，“首长，就是夫人在这里，怕是也认不出来。”
“不，还缺点什么？”
中老年男子掏出一块炭，摸了一手炭面儿，蹭到脸上。
“齐活儿，小蝶说的神乎其神，几天没有去和姐妹们赌了。我得去会会她说的那位小仙，看看他是真本事，还是假把式？”
街头的乞丐刚咽下周易给的白馍，眼瞅着又来一个乞丐，面生的很，不是来抢食的吧？
鼻涕虫把半块馍一口塞进嘴里，噎住，打了个嗝儿。
“爷爷，这不是又来抢我们饭碗的？”
老乞丐摇摇头，看着这位新乞丐走路虎虎生威，不弯腰不驼背，这哪是吃不饱饭的乞丐？倒有几分将军相。
化妆成乞丐的首长瞄了一眼乞丐，对，走路姿势不对，他跛着脚向周易的方向走去。
周易依旧半眯缝着眼，听着那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刚想张瘸子，他就真来了瘸子。
“老先生，您是问卜还是看相？”
乞丐首长左右寻摸，周易把屁股底下坐热乎的凳子丢过来，“您坐！”
乞丐首长习惯坐的端正，想起什么又歪着身子。
“就是想让你就给我老叫花子看看面相！”
周易这一瞅，这哪是叫花子？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乃贵人之相！
他悠悠然打开折扇，“老先生，天生贵气，现在该是官居高位。”
“胡说，一天三顿饭都吃不饱，快饿得爬到城墙楼子上喝西北风了！”
老乞丐硬咳嗽几声。
周易心道：这演戏的本事还得看四合院众禽，这位老先生连他们的皮毛都没学到。
周易笑着，“老先生真会说笑。”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午饭去哪里讨，眼下还没着落？”
周易不慌不忙，“我说谜，老先生猜。什么台子？愿者上钩。”
乞丐首长忘了当下，脱口而出，“自然是钓鱼台子。”
莫说，中午有一个宴会，正是设在钓鱼台国宾馆，而他是被邀请的首长之一。
邪了门了！
老乞丐佯装，“对头，正打算钓鱼台子门口要饭去！”
他细细打量着周易，年纪不大，面皮白净，一双眼睛有着超越他年龄的深如寒潭。
小蝶说的没错，的确有两下子。
他仍嘴硬道，“你这小仙是满口胡说！”
周易以扇遮面，“胡说不胡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乞丐首长又问，“你说，人的命天注定，天又怎么定命的？”
周易面色一喜，没想到啊，这个为了几毛钱面红耳赤，为了几两粮票你争我斗的时代，还有人愿意和他讨论“天之道”？
稀罕啊，稀罕！
周易开始卖弄师父打小交给他的那堆“无极太极”之类的。
乞丐首长听得津津有味，间或插一句嘴反驳一下，但内心里是欣赏的。
小小年纪，见识不凡。
正当这时，许大茂拎着他的黑皮包，风风火火走了过来！
要不是年终白云观法会多，至信道长无法抽身，他早请了来让周易从四合院滚蛋。
这些日子，见了周易他只能把恨意往肚子里咽。
今儿好啊，至信道长没来，他也看到了周易的笑话！
他妈的，太过瘾了，比他放的什么电影都过瘾！
周易，自诩四合院的什么小仙，清高的很！
现在，他正和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聊得火热。
这说明什么啊？
鱼找鱼虾找虾哦，周易他就是乞丐的水平，或者说，他就是一个臭要饭的。
臭不要脸的，也就敢在四合院里放肆，都怪四合院那帮家伙水平太次，黄大仙仙法低级。
这么好埋汰周易的机会，千载难逢，他岂能放过？
“哦，我当是谁呐？这不是我们四合院的周易周小仙吗？”
许大茂扬了扬手中的黑皮包，一脸藐视地看向周易。
“许大茂，守着我的贵客，我懒得和你废话，你该干嘛干嘛去！”周易指着路的前方。
许大茂啧啧了两声，嫌恶地看了一眼老乞丐。
“贵客？看不出哪里贵？我大老远看着，你给他捉虱子呐！”
“许大茂，你不能侮辱我的贵客。看来上次让你闭嘴的时间太短了！”
顾不上那么多了！
周易亮出那根指头，许大茂一看，开溜比兔子还快，一边回头骂咧咧：
“周易，和老叫花子混一起，你可别给四合院的人都传染了虱子啊？”
乞丐首长指着许大茂，“谁啊，这么猖狂！”
“我们四合院的许大茂，红星轧钢厂的放映员。”
乞丐首长嘘出一口气，“小人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