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长得真好看
两个人在马车里摇摇荡荡，也不知是不是逛累了，小妖靠着车壁睡了过去。
秦让看着摇摇晃晃的小妖，无奈坐到了她的旁边，从车内柜子里拿出了毯子，盖在两人身上，看着小妖睡得香甜，秦让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当马车停止摇晃，外面小厮上前迎接的声音，使得本身就睡得不沉的秦让瞬间清醒过来。秦让小心翼翼将肩膀上的头挪开，掀开车帘，朝外面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外面的人看见他的动作，也放缓了脚步，秦让转身看向小妖，似是无奈似是妥协地将一只手伸进她的腿弯处，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脖颈，轻轻一捞就把人抱在怀里。
当然，悄悄上扬的嘴角证明他的心情很好。
在秦让下马车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动作幅度太大，小妖被惊醒，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秦让的脸，有点不知所措。
她扭动着身子，想让秦让把她放下来，而秦让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低下头和她四目相对，“醒了啊，睡得真香啊，我家小书童就是有排面，还得让本少爷亲自伺候你。唉，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的小书童呢。还有啊，千万别动，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小妖看着面前的人，上一秒一脸的温柔，而下一秒就露出爪牙，张牙舞爪。也不动了，一是真觉得他能说到做到把自己扔下去；二来嘛，是觉得这张脸，好像自己也不吃亏。
于是小妖就心安理得的在秦让怀里窝着，一阵风吹过，带来些凉爽的味道，小妖打了个喷嚏，继续往秦让怀里缩了缩。
走过漫长的长廊，空气中弥漫的气味由玫瑰香也变成兰花香，走过被紫藤萝缠绕的长廊，一路上遇到的小厮仿佛视若无睹，足以证明主人教导有方。
走到小妖房门前，秦让低头看着小妖，小妖被他看的脸发红，也幸好是晚上，看的不清楚，“还愣着干什么？推门啊，少爷我可没有手。”
小妖听见秦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夹杂着隐隐的笑意，小妖被他说的脸红，也没好反驳，伸手推开了门。
莲儿今天不知道去哪里了，屋子里并没有人，以至于屋子内黑漆漆的一片。
秦让走到床前，弯腰将小妖放在了床上，由于小妖刚刚怕摔，双手还停留在秦让的后脖颈，以至于现在二人保持着小妖在下秦让在上的姿势，窗子投过来的月光只能使小妖隐隐看到秦让的轮廓，还有那颗眼角泪痣。
鬼使神差的小妖伸出手放在了秦让眼角的泪痣上，“真好看，我也想要一个，真是可惜了。”
秦让被小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怔愣在了原地，他赶忙从小妖身后将手抽了出来，慌忙站了起来，不自然的咳嗽了声，扭过头，说道“那……那个，当然好看，你家少爷我哪哪都好看，你就羡慕去吧。还有，你……你摸我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肖想我啊。”
秦让站起身，将月光挡了个严实，小妖就藏在秦让的阴影下，看着秦让的脸和耳朵慢慢爬上红色。
小妖刚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懊悔了，但现在看着秦让红着脸磕磕巴巴的模样，倒是觉得莫名可爱。
“那，请问少爷，我要是说我想肖想你，你是不是就得让我离你远远的，是不是就不用每天晚上找你学习了？”小妖带着笑意的声音落在秦让的耳朵。
秦让扭过头，看见小妖亮晶晶盛满笑意的眼睛，懂了她的意图。他复又慢慢俯下身，看着秦让越来越近的脸，又开始轮到小妖慌了神，直到和她距离10厘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他趴在她的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想得美，学习，永远不能停止。当然，我家小书童如果想肖想我的话，我想了想，好像也不反感，那就希望小书童用尽全力，争取能追到本少爷，本少爷还有点期待呢。”
听着他说完，小妖伸开手放在他的胸前，用尽全力地推开了他。
她尴尬地笑笑“呵呵，呵呵，少爷我和你开玩笑呢，一会儿就去学习。”
秦让挑眉，“哦？开玩笑？开什么玩笑？肖像我是开玩笑？还是不想学习是开玩笑？既然你说一会儿去学习，那看来对本少爷还是不死心，没有关系，小书童，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有多大本事就使出来，少爷我也是很期待的呢。”
小妖没有说话，她明白这件事是自己先挑起的，她只好自认倒霉，于是转移话题“啊，屋子没点灯，我去点灯了。少爷还不走吗？”
秦让笑笑，“走，这就走，不过，走之前帮你把灯点上也是举手之劳，是绅士作风，小书童可别误会才好。”
小妖已经到了临界，咬牙恨恨地说道“快点上走吧你。”
秦让一脸痛惜地说道“哎呀，我家小书童还真是过河拆桥，不过也没关系啦，少爷我大度。”
说完，点亮了灯就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的秦让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小妖在床上发疯的声音，心情极好地喝了口茶，大喊一声“小书童，别忘了一会儿还要来学习，别让本少爷等太久。”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声音，隔壁的声音消失了。
小妖将脸闷在被子里，脑海中闪过无数次两人对招的场面，无一例外的输了个彻底，她更难过了。
不过，一会儿，她就安慰自己说：我只是个小姑娘，脸皮薄是应该的。但是那个秦让，就是个厚脸皮，不知羞。
她骂了秦让好一会儿，才消了气，从床上坐起，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拿着那本《大学》，慢悠悠地走到了隔壁房间。
秦让回来就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于是，当小妖刚走到门口时，他就开了口“不用敲门了，直接进来吧。”
小妖只好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秦让一脸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将刚刚骂他的话又在心里骂了一遍。
于是，当她已经坐在秦让对面，但还在心底专心骂秦让没出声时，秦让笑了笑“喂，在心底骂我呢？坐这儿还不说话。”
小妖震惊，带着迟疑的问“你……你难不成会读心术？”
秦让气笑了，抢过书打在她的脑袋上“不是，真在骂我啊，长本事了啊，小书童。”
小妖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中了他的圈套，没办法，只能怪自己太天真善良。
于是小妖扯出一个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哪有啊，少爷，我哪敢啊，我这是在心里琢磨怎么开口，怎么合理表达我对您的赞赏。”
秦让听见，倒是像相信了，小妖刚想松口气，就看见秦让摩挲着下巴“哦？那你是怎么赞赏我的，让本少爷也听听，看看我家小书童夸人的水平。”
小妖一脸吃了屎的悲痛欲绝，在心里骂自己：不是，小妖你是不是蠢，你说就说，你补那最后一句是干啥？闲自己过的太舒坦了是吧。
但看着秦让一脸你不夸这事儿过不去的表情，小妖只好在脑子里搜刮为数不多贴合他的好词，当然，与此同时，她也暗暗告诫自己，下次可不能和秦让说客套话，也不能和他比谁脸皮厚，毕竟秦让是脑回路比他还奇怪的人，这孩子有话是真信啊。
“这个嘛……我们少爷准定是玉树临风、恣意潇洒、刻苦好学、无限风流。少爷，您看，您还满意吗？”
本身秦让一脸思索，听见小妖的疑问“啊，那小书童，既然问我了，那我觉得吧，这个无限风流我很不喜欢。”
小妖一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的表情，问道“不是，少爷，你不是最喜欢‘风流公子’这个称号了吗？”
秦让回答道“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了。”
小妖以为他在故意挑事，没想到听见他小声补充道“真正的秦让不喜欢。”
小妖心里的怒火就这么被一杯水浇灭了，只好转移话题道“那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们学习吧。”
秦让一伸手把她连着椅子一起拽到自己的身边“坐近点，你能看见书啊你。”
小妖也不说话，毕竟对着坐，能看见是能看见，不过看见的字都是倒着的了。虽说秦让不严谨，但避免与他产生冲突，小妖选择不开口。
秦让看她难得的顺从，反倒觉得不适应“你哪里不会？”
这可问住小妖了，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会，她最大的问题是根本看不进去书好吗。
小妖冲着秦让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少爷，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生气好吗？”
秦让一阵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点头，应道“好吧，我不生气，你说。”
得了秦让应允，小妖松了口气，她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吧，这本书，我看完是看完了，进脑子的好像只有第一页。”
小妖倒是轻松，还边说边拿起一块儿糕点吃，这是秦让刚刚在夜市买来的糕点，寻思着小妖学习饿了的时候可以用来当宵夜。
听见是这件事，秦让也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就这？没事，我第一天就知道你啥都没学了。”
“可是，你现在把我拽过来学习，我还是学不进去啊。”小妖边吃边说。
糕点是酥皮，随着她的动作，掉在桌子上一些碎屑，当然，还有一些碎屑留在了她的嘴边，秦让无奈，用指腹将碎屑抹掉。
感受到秦让的动作，小妖连咬糕点的动作都停止了，瞪大眼看着秦让。
秦让也不说话，当然，主要是不解释，转移话题道“没事，我让你来，自是想到了办法。”
小妖也不纠结，跟着他的话题走“什么办法？”
秦让说“我读一句，你读一句，我解释一遍，你解释一遍。”
小妖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主要是她不想懂，因为秦让的这句话，让她想到了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读一遍，小朋友们读一遍的时候。
秦让这是：把她当小朋友了！
但是她也没法反驳，毕竟秦让是在帮助她，自己也确实没法儿学进去，她只好自认倒霉。
秦让打开书的第一页，一字一顿“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小妖跟着秦让读“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秦让看着小妖还在吃，将糕点推到自己这边，“别吃了，认真点，学完给你吃个够。”
小妖看着他“可是，学完都已经很晚了，吃东西会胖。”
秦让发笑“你还怕胖？那这样，你认真学，我给你个好东西。”
小妖眼睛发亮“什么好东西？”
“等你学完就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你一定喜欢就对了。”
小妖将剩下的半块糕点塞进嘴里，拍拍手上的碎屑“那快开始吧。”
秦让盯着小妖的眼睛，好随时关注她的反应“大学的宗旨，指人格修养、济世安民的学问。在传统文化中。‘大学’的含义有两种：一是指博学；二是相对于‘洒扫应对进退、礼乐射御书数’等文化基础知识和礼节等小学内容而言的‘大人之学’，即伦理、政治、哲学等‘穷理正心，修己治人’的学问。道：本意是道路，此处被引申为规律、原则、方法等，是古代哲学的一个基本概念，指宇宙万物的本原、个体，也指一定的政治观或思想体系等，在不同的语义环境有不同的意义。”
“明明德：弘扬伟大的德泽。明是发扬，弘扬。明德：光明磊落的品德。而亲民是新民，使人弃旧图新、去恶从善的意思。”
秦让看着小妖逐渐迷离的眼神，伸手拽住她的衣袖，无奈道“算了，这就是让你了解，你不用记住。接下来你可得听好了，得重复的。”
小妖点点头，被刚刚那么一拽袖子，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
秦让继续开始他的授课，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图新，在于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
小妖跟着他念，她刚打算开口，就被秦让制止了，他乜视着她，用手指着书，看这里再重复。
小妖顺着他的手指看着书的原文，凭借刚刚的记忆，对照着原文说道“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图新，在于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
秦让指下一句，继续这样教学。
烛火摇曳，外面静的只有风声，屋里则是二人一字一句教学的声音，仿佛这个夜晚，只有他们二人存在。
到了戌时末，小妖打了个哈欠，目光也逐渐模糊，秦让也觉得时间已经太久了，于是他就放小妖休息了。
在小妖累极站起来，想要摇摇晃晃走掉时，秦让追上她，将他说的”好东西“放在了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