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喜欢你给我看的人间
小妖低头看着手中突然被塞进的东西——她在夜市上看中的玉佩。
估计被秦让放的太久，玉佩上还残留着秦让的余温。
小妖刚刚的劳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散，她握紧玉佩，留给秦让一个愉快的背影。
小妖回到隔壁时，莲儿已经回来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啊，我在屋里就听见你读书的声音了，小姐你可真好学，还有三皇子看来人还挺好，还专门给小姐补习。”莲儿嗓音都带着愉快。
逍遥看着她兴奋的脸都红了，“莲儿，你今天去哪了啊？我刚回来怎么没有看见你？”
莲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又慢慢爬上了红晕，她低着头，绞着衣角“我今天很无聊，然后就和张进一起出去逛了逛。”
小妖听着她渐低的声音 ，从中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张进？哪个张进？男孩子？”
小妖听见小妖带着戏谑的声音“哎呀，小姐”她嗔怪地叫了一声小妖，看着小妖没有放弃的意思，小声说“就是三皇子身边的那个侍卫长。”
“哦。”小妖并不认识这个人，准确来说连见都没见过，“我不认识他，不过我家莲儿喜欢就好了。”
“小姐，我才……不喜欢他呢。”莲儿嘴硬的反驳。
“莲儿你也不小了，也不可能跟着我一辈子，如果有喜欢的人就要和小姐说，小姐尽全力帮你谋划一门好亲事。”小妖想到分离，有点低落，不过她迟早是要回家的，柳家已经垮了，她得为莲儿找一个好出路，无论是这些天的陪伴，还是说完成原主柳若儿的心愿。
听见这话，莲儿也急得红了眼眶“小姐，莲儿不嫁人，莲儿想要陪着小姐一辈子，小姐出嫁，莲儿也得当陪嫁丫鬟的。”
“不是的，莲儿，父亲帮助你没想过要你搭上一生，况且你陪我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姐妹，你也应该为自己的未来谋划，这样，我才能放心。那，莲儿，和我聊聊张进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小妖语重心长地说。
莲儿听了她的话，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小妖看着莲儿这副样子，越发担心她的以后，柳若儿和柳府把她保护的也很好，丫鬟还能保留着这样的性格，就已经很难得。
莲儿作了一番决定，终于缓缓开口“张进啊，我本身也不熟的，是小姐说无聊可以出去转转的，本身我都是自己出去的，后来遇上路上抢劫，小姐教导过莲儿要有一颗善心，所以我就提醒大家抓人，没想到那个人拿着一把匕首就朝我刺了过来，这时候，是张进冲出来挡在了我的身前，他一下子就把那个人制服了，我们一起把他送进了府衙。”
小妖听着莲儿语气里的崇拜，也渐渐放下心来，毕竟，无论怎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一定是很善良的人。
莲儿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我本身也不认识他的，之前没有见过，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好冷淡，我问他什么他都只会‘嗯’‘哦’，要不是他救了我，我才不会追着他呢。后来，可能是被我的毅力感动到了，告诉我是三皇子让他跟着我保护我的，我当时就觉得三皇子人好好啊，再加上今天三皇子教导小姐学习，我就更加肯定三皇子的人品了。”
小妖听见“三皇子”的时候，无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玉佩，“哦？竟然是秦让让的。”
“对的，我当时知道的时候也觉得震惊，看来三皇子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当初把小姐掳过来，我还心里偷偷骂了他好久。”莲儿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之后呢，今天怎么和张进一起出去了？”小妖将话题从秦让又拉回张进。
莲儿见小姐拉回话题，只好继续老实交代“虽说是三皇子让他来保护我的，但是呢，无论怎么说，他还是救了我，小姐教导过我‘我们要知恩图报’，所以我就经常跟在他的身后。”说到这儿，莲儿抬起眼小心翼翼的看向小妖。
小妖天生好奇心、八卦魂就严重，在莲儿平淡无奇的叙述中，她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了，话痨丫鬟冷淡护卫，想想就已经能嗑生嗑死了好吗。
于是小妖没注意到莲儿的异样，莲儿见小姐没异样，放下心，继续说“后来就是我追着他报恩，他追着保护我。然后今天呢，是我主动去找他出去玩的，本身他也是接了命令保护我的，我待在府中也无聊，何不借着这次机会，出去给他买点东西送给他呢。”
小妖听见“买东西”惊了一瞬，“莲儿，你……你告诉小姐，你哪来的钱啊。”
莲儿听她生硬的转了话题，只好愣愣地回答“三皇子给的啊，他说这是柳家每天的净收入，让我拿着，我以为小姐知道的，三皇子说这是小姐的决定。”
秦让，小妖攥紧了拳头，想着自己没钱时的痛苦，想要立马冲过去杀掉他，不过也好，她拿着钱也不知道到哪里花。
“小姐？那我把钱交给小姐？”莲儿以为小妖是这意思。
“不用，莲儿，你就和张进一起花吧，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也出不去。”小妖回绝了莲儿。
“哦，好的小姐，天色不早了，洗漱睡觉吧。”
经莲儿一提醒小妖才发现浑身疲惫，她点了点头，不出一会儿，莲儿打了水回来，简单洗漱之后，小妖终于躺到了心心念念的床上。
本身读完书就想回来的，结果经过玉佩和莲儿的事情倒是将疲惫暂时忘却了，现在躺在床上浑身疲惫。
小妖回想着莲儿刚刚的情态，觉得这个张进人还不错，再加上和秦让也算得上“知根知底”，莲儿就算嫁过去也不会受欺负就是了，而且莲儿自己好像对这个张进也很有好感。
于是，小妖决定找个机会去问问秦让的意思，无论是他对张进的评价还是对这门亲事的意见。
这件事，秦让是小妖务必要攻克的一关，如果秦让不同意，那莲儿的处境不会太好，但是秦让如果同意了，就算以后自己走了，秦让也会是莲儿的后盾。
想到秦让，小妖在黑暗中，借着月光，慢慢摩挲着玉佩的纹路，凤凰雕刻的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飞向天际，小妖想起周池礼对秦让的评价“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做了好事也从不告诉别人，他啊，就是一个很傲娇的人。”
黑暗总是人胡思乱想的好时候，她在想或许她早已经认识真正的秦让了，在所有和他相处的细节里：他嘴臭、厚脸皮、但也不占人便宜：柳家收益也都给了莲儿、心总是柔软：会派侍卫长保护莲儿，也偶尔浪漫：带她看“人间”，给她偷偷准备礼物。
小妖的心渐渐柔软，真正见识到了周池礼口中“刀子嘴”后的“豆腐心”。
月光透过窗牖，洒下一片洁白，风吹动树影婆娑，伴着风声，小妖一夜无梦。
而一墙之隔的秦让则郁闷的睡不着觉，他摸着墙壁“喂，玉佩你到底喜不喜欢嘛，连个表情都没有。”
刚刚听着小妖主仆二人的聊天，他勾了勾唇角“算了，不怕你明天不找我。小书童，我们，来日方长。”
窗外风吹动树叶，蝉声嗡嗡，惹的人心情焦躁，梦中的秦让就在这时见到了站在落日前等待他跟上的小妖。
他站在她的身边，她的目光却未曾为他有一刻停留，她看着远方的夕阳，他觉得她存在他的身边，却从未留在他的身边、他的世界，甚至这人间，她是悠远的，像是一缕风，他伸手紧握，却从指尖溜走。
她说话时、和人相处时，总是热情、充满生气，但她静默时，却又总是笑意不达眼底的淡漠。
她好像对万事万物都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他好像想带她看遍世间美景，告诉她其实世界也好，人间也好。
在梦中他仍旧转过她的身躯，让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灯一盏一盏亮起，由远及近，汇成点点星河，梦中的她总是大胆些，她牵起他的手，说“我喜欢你给我看的人间。”
他们牵手走在夜市上，他们没带面具，也无人打扰，街上的人群消散，他们走到哪里，哪里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她会撒娇，说她想吃糖葫芦、绿豆糕、南瓜饼，他们在街边的馄饨店氤氲着雾气，在雾气弥漫中，只看得到彼此的眼睛。
就这样在彼此眼里只有彼此的时候，画面一转，到了他的床上，仍旧是他在上她在下，她伸手抚摸他眼角泪痣的时候，他的四肢百骸都在热烈叫嚣。
梦中的她总是更大胆些，双手抱住他的后脖颈带着他往下，无限沉沦。
在最后时刻，他看见她烧红的脸，和眼底藏不住的情色。
一室春光，万世旖旎。
他抱着她在床上，他亲吻她的额头还有眼角的泪痕，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玉佩放在她的手心，和现实不同，梦里的她总是大胆些，她侧身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哑着嗓子说“谢谢，我很喜欢。”
他抱着她入眠。
而他却在晨光中苏醒。
他回忆着梦里的场景，一时间有些怔愣，他感受到身下的异样，懊恼的泡了个澡，将床单卸下换上干净的才罢休。
梦境就像放映机，在脑海中不断重复，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的荒唐，也让他再一次的审视了自己和小妖的关系。
他心中燥郁，从马厩里牵出自己的汗血宝马，趁着街上人还不多，在路上一路狂奔，他实在无处可去，就去到了上次他和周池礼一起喝醉的地方。
他在郊区肆无忌惮地踏马狂欢，耳边是呼啸的风，是马儿的嘶鸣。
终于当他收拾好心情，又将马儿轻轻带回。
不知是梦里的酣畅淋漓还是沉浸的策马狂欢导致秦让今天晚了些许，他回房间换洗衣物时，遇见了从房门出来的小妖。
小妖看见他半披着发，身上带着凛冽的寒气从外面向回走，刚想叫住他，就看见秦让飞也似的回到了房间。
小妖未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嘴里，她疑惑着带着莲儿去吃了早餐。
由于秦让今天的奇怪，小妖只好自己先进到了书房。
而秦让在房间内梳洗，当他拿着沐巾顺着自己身体往下的时候，梦里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他闭上眼睛，等着异常消失，这一来，也耽误了很长时间，直到水都失去了温度。
他今天穿了一身靓蓝色绫缎袍子，头发半披半扎，一支金冠束起半边长发，腰带则是银白色锦缎带，坠着一个月牙形玉佩。
当他走进书房时，周池礼都已经到了，小妖投向他一个疑惑的眼神，他视而不见；面对周池礼的打量，他大方的回以瞪视。
周池礼笑笑，施以一礼，不再过问。
等秦让在位子上坐了下来，周池礼开始宣布上课。
“各位，明天我们就要进行武课的授课，当然，你们的夫子另有其人，大家可以好好期待一下，但是，今天你们还是得好好上完我的课，那么今天，我们的课程安排还是同昨日一样，先对《中庸》的内容进行讲解，接下来，我们进行礼乐射御书数的术法教学。”
周池礼看看二人的脸色，见大家都没有反驳，继续说道“那我们今天就如此安排。现在，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小妖听完这句话，就在等待秦让的问题，见很长时间没人应答，他看向身边似乎在想事情的周池礼。
她用胳膊捅了捅他，被他触碰到的秦让像是触了电一样的把手往回缩，看见小妖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她，就想起梦中氤氲着泪花的他，他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留下一脸懵逼的小妖。
小妖看他的动作，知道今天是等不到他的拯救了，她只好自己站起来问了一点算得上是问题的问题，小妖不爱提问，她怕影响老师教导好学生的时间，毕竟自己学也学不进去，每次成绩都拉低班级的平均分，就算她问了问题，老师会不会解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会有一些同学发出嘲笑的声音：这题还用讲？
她怕听到嘲讽的声音，所以，她从源头就避免这种声音。
今天，却是无奈之举，秦让的莫名其妙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提问，但也还好，她知道周池礼那么一个温润公子不会嫌弃她的愚笨，而秦让他唯一的同学，也不会发出嘲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