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孝庄的担忧
能听到玄烨说英语其实还挺不容易的, 蕈芳看在他这句英语的份儿上，勉强点了头。
看烟花的点选在了御花园的御景亭，玄烨和蕈芳携手走上御景亭时，梁九功立刻吹响了手上的哨子, 烟火几乎同时从东西南北四角升上天空。
对于蕈芳来说, 看烟火本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不过如今是整个紫禁城中的烟火都为她一个人而放, 这么一想，心中自然而然多了不少感动。
“要说我国人爱热闹真是一点儿都不假。炼丹炼出了□□，却不用在做炮弹上, 反倒用来造了烟花。这样也挺好, 至少如今的烟花已经很好看了。”玄烨给蕈芳拢了拢狐裘，和她一起望向天空。
“的确很漂亮。”蕈芳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谢谢你, 三哥。”
“什么时候你我之间变得如此客气了？”玄烨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其实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不太喜欢搞这种形式, 不过今年不同, 过了子时, 也许就会迎来我大清最艰难的一年, 你再像看到这么多烟花齐齐在空中绽放, 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那一日总归会来的。”蕈芳紧紧握住了玄烨的手, “所有艰难困苦对于你我，甚至是大清的百姓来说, 都是考验。只有经历过考验，才能更加坚定地走下去。”
“是啊，只有经历过考验, 才能更加坚定地走下去。”玄烨稍微有些蹙起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芳儿，我也该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一直跟在我身边。你不知道，我刚刚来到大清的那两年，一直在猜测你到底有没有跟着我来，若是没有，我该怎么度过这漫长的一生。其实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那两年，你有想过我么？”
那两年，她还是个小娃娃好么。蕈芳当然不能这样回玄烨，她笑道：“我的确想过，若是能在这儿遇到你，我不管我到底是不是索尼的孙女儿，也不管你成了谁，我就跟了你！”
如此干脆，听得玄烨心神激荡，“是因为在这儿只有我最懂你？”
“不止因为这个。”蕈芳扬起头瞧着玄烨的眼睛，“我之前好像对你说过，因为你救了我。”
果然英雄救美是让美人儿入怀最好的方式么？玄烨拥住蕈芳，就着漫天烟火撒下来的五彩斑斓的光，吻上她娇嫩的樱唇。
两个人的喘息声渐重，蕈芳明显感觉到玄烨抚在她背脊上的右手不规矩起来，她伸手将玄烨推开一些，喘息着，“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
气氛烘托好了，两个人中间却隔着蕈芳微微隆起的小腹，玄烨自然不觉得扫兴，只是有些无可奈何，“臭小子将来必定要好生孝顺朕和他皇额娘，否则如何对得起朕这么多天来的忍耐。”
“您可真是。”蕈芳瞪了玄烨一眼，拢住狐裘，又去看天上的烟火。
慈宁宫中，孝庄由苏茉儿扶着站在宫门口，她手上托着个手炉，也正在仰头看着天空中炸开的烟花。
“玄烨真是很宠蕈芳，这烟火放了有些时间了吧？”
苏茉儿回说：“的确有些时间了，皇上一年到头也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候，您这个做玛嬷的不是也正纵容着。”
孝庄点着头，“若有可能，我这个做玛嬷的多么希望我的孙儿和孙媳妇日日都能过这样的快乐日子。可惜啊，玄烨他是大清的皇帝，他还要创造大清盛世，这也就意味着，往后他的快乐日子会越来越少。”
苏茉儿也很心疼玄烨，可是心疼归心疼，她这个做奴才的也知道小主子的这条路其实是小主子和她家格格一起选的，既然选了，那小主子就一定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一直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格格，您方才在家宴上点了康亲王的名字，是不是着急了些？”苏茉儿犹豫了好半晌才问出这个问题。
“我着急？”孝庄转头看着苏茉儿，“你知不知道这个杰书在玄烨出宫的时候做了些什么！他竟然想要我孙儿的性命！”
苏茉儿日日跟在孝庄身边，她自然知道格格已经掌握了康亲王的罪证，只是她没有想到，格格会选在除夕家宴这么个喜庆的日子向康亲王发难。
“我今日若不点他，明日玄烨下了撤藩的旨意，我不知道杰书还会做什么荒唐事出来。杰书是个聪明人，我不希望他逼我出手。”孝庄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依她的性子，谁敢动她孙儿一根毫毛，她想都不用想，必会要了那人的性命。可是这个人是杰书，是大清的亲王，亲王竟然想要皇上的性命，传了出去，真的是贻笑大方啊。
苏茉儿叹道：“康亲王的确是聪明人，希望他能明白格格您的意思。”
“玄烨他还是太年轻了。”孝庄将手炉递给苏茉儿，她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眉眼间透着愁色，“他和芳儿说是已经准备好对付吴三桂他们，可是他们甚至连吴三桂的模样都不曾见过。那可是个能把背叛大明粉刷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啊，心机之深沉，远非玄烨可想。我就怕玄烨败给了吴三桂后，会一蹶不振。”
“依奴才看，格格您多想了，也看小了咱们的皇上和皇后。”苏茉儿对玄烨他们倒是比孝庄还更有信心些，“皇上自幼便聪明过人，他这些年行事大都出乎大臣们的意料，可最后时间总是证明了咱们的皇上其实是正确的。奴才想，这次也会一样。哪怕过程坎坷些，再大的困难也打不败咱们的皇上！更何况，皇上背后还有您这位皇玛嬷给撑着，那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你这番话，说出来宽宽心还成！不要说玄烨，就是你我，是不是也有很多年没见过吴三桂啦？”孝庄由苏茉儿扶着转身走进暖阁，“他远在西南，哪儿山高皇帝远不说，他究竟接触了谁，心思又变得如何了，我们都一无所知。奏本上的吴三桂根本就信不得，就算是那个朱国治，依我看，也未必就真的了解吴三桂。”
“若是皇上胜了，您给皇上开庆功宴。若是初时未胜，您就当皇上是在涨经验！”苏茉儿扶着孝庄坐在梳妆台前，她亲自给孝庄取下发饰，“左右最终的结果都是皇上胜，吴三桂败！只是过程简单还是复杂的事罢了。”
“你倒是对玄烨很有信心啊。”孝庄透过西洋镜看着苏茉儿，“听你的，我这个玛嬷是多虑了？”
苏茉儿回说：“奴才的眼光远不及格格，格格之所以留奴才在身边伺候，不就是看中了奴才能宽格格的心么。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好，那奴才这些年真的是白在格格身边混了。”
“你啊！”孝庄拍着苏茉儿的手背，“其实我也是庸人自扰之，玄烨都已经决定了，我劝也劝不了，再想下去又能如何呢！”孝庄摇头又叹息，“也就只能像你说的一样，若是玄烨在此期间受了什么挫折，我这个做玛嬷的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后也就是了。”
“大清有皇上，是百姓之福。皇上有您这位玛嬷，又是皇上之福。上苍保佑，吴三桂他们这群贼人会很快被咱们皇上消灭，早日还大清一个安宁盛世。”苏茉儿拿起梳子，给孝庄梳着头发，“今儿个是除夕，格格您就要歇了？”
“不歇啊。”孝庄拢了拢长发，选了一根葡萄藤递给苏茉儿，“你和面了么？”
苏茉儿用葡萄藤给孝庄挽起长发，“格格想和奴才一起包饺子？”
“怎么你嫌弃我手艺么？”孝庄起身走向小厨房，“去年我包得还不错吧。”
“奴才怎么敢嫌弃格格。”苏茉儿将早已备好的面端到桌上，“奴才只是怕累到了格格，这点儿活儿，奴才自己一个人很快就包好煮出来了。”
“你又伺候我一年了，吃两个我包的饺子还不应该么？”孝庄拿起擀面杖，将苏茉儿揪出来的面团擀成面饼，“看这个时辰，玄烨他们大概不会过来了，今年就咱们两个老家伙在一起守岁，也挺好。”
“孙儿都不知道，原来玛嬷这么嫌弃孙儿呢！”孝庄话音刚落，玄烨话音便起。
苏茉儿和孝庄都有些吃惊，明明外面的烟火声还未停。
蕈芳给孝庄行了礼，“皇上说，守岁还是要和玛嬷一起守，玛嬷应该不会嫌弃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