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伦之乐
孝庄见到玄烨带着蕈芳一起来了慈宁宫, 自然很高兴，“你听玄烨在那儿胡说，玛嬷巴不得你们两个能早些来。”
“可不是呢。”苏茉儿用帕子擦了手，上前扶了蕈芳, “如今咱们芳儿格格身子金贵, 又被皇上拉着折腾了一个晚上, 快些坐下歇着。”
蕈芳道：“哪儿有长辈不坐, 晚辈坐的道理。苏嬷嬷，芳儿没有那么娇气。”
“你啊，就老老实实的坐着。会包呢就包两个, 不会包看着也成。”孝庄亲自握住蕈芳的手, 让她坐到圆凳上，“如今没有什么比你的身子更重要。”
“玛嬷都这么说了，你就踏踏实实坐着。”玄烨已经把擀面杖拿到了手里, “苏嬷嬷，今年我给你露两手？”
“您要露两手？”苏茉儿觉着诧异，八岁就登基当皇上的玄烨一向吃穿都由奴才侍候, 在做饭这件事儿上哪有什么手可以露。
孝庄笑道：“他想擀就让他擀, 看看他能搞个什么东西出来。左右最后吃不到最后, 是他这个做皇上的锅。”
蕈芳也拿了个擀面杖在手里, “芳儿和皇上一起吧, 擀皮这个活儿, 在家中时我也常做。”
“原来这两个孩子在咱们面前还会藏拙呢。”孝庄看着苏茉儿笑着，“其实应该把青儿也叫过来, 她年轻，更不会睡太早。”
玄烨听到孝庄这么说，回道：“玛嬷, 孙儿已命梁九功去请皇额娘了，皇额娘煮奶茶真的是好手，孙儿都想念那味道了。”
“我就知道玄烨你好吃又好喝。”玄烨话音刚落，皇太后也走进小厨房，跟在她身后的奴才手里正捧着一个还用炉子温着的奶茶壶，“奶茶皇额娘已经煮好了。”
“儿臣就知道皇额娘待儿臣最好了。”玄烨开始吹皇太后的彩虹屁，“母子之间的心心相印大概也不外如是。”
蕈芳虽然知道玄烨偶尔会去吹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彩虹屁，不过真的听到他吹，蕈芳还是觉着实在有些没脸没皮了，她强忍着才把脸上的笑憋回去。
玄烨挑着眉毛瞧了蕈芳一眼，甚是不以为意。
祖孙、母子、夫妻、主仆，这紫禁城里最亲的人如今全都在慈宁宫的小厨房聚集了。有了玄烨、蕈芳、青儿和苏茉儿，孝庄这个最大、最有资历的老祖宗原本该坐到一旁，享受着儿媳、孙儿的孝敬。可是孝庄这个性子又是绝不肯往后退的，初时大家都还有些被宫里的规矩拘束着，不过到了后来，从玄烨往蕈芳的脸上抹了一把白面起，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皇太后挽着孝庄的手臂看着这一对小夫妻，眼睛里面尽是宠爱之神色。苏茉儿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暖阁里的西洋钟走到了十二点，这个新年与旧年交会的时刻。
苏茉儿从锅里盛出了饺子，放在牡丹翡翠大圆桌上，她原本要站到孝庄身边伺候，却被孝庄拽住了手腕，“过年了，你就当是我妹妹一样，坐在我旁边吃饺子。”
“这奴才可不敢。”苏茉儿微躬着身子，“奴才还是伺候格格。”
“我叫你坐你就坐！”孝庄皱了眉头，“你家格格的话你都敢不听了？”
“苏嬷嬷。”玄烨起身走到苏茉儿身边，将她按坐到圆凳上，“您可别在这么个大好日子惹我皇玛嬷生气，既然是玛嬷的吩咐，您就坐下来好好尝一尝这锅饺子。”
“那…”苏茉儿原本还有些犹豫，不过她也不是个扭捏人，格格和小主子都准了，她再推拒不免显得有些矫情，“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斗胆和几位主子坐在同一桌上吃饺子。”
“这么丑，一看就是我包的。”玄烨握筷子夹了一个饺子，瞧了一圈儿，还是先放到了孝庄碗里，“难得的是，它还比较完好，没有破皮，自然该先给玛嬷尝尝。”
孝庄表面上嫌弃，心里却很乐呵，孙儿毕竟还是孙儿，即便有额娘有皇后在场，最先想到的还是她这个玛嬷，也不忘她疼玄烨一场。
“你这手艺确定能吃啊？”孝庄已经夹了起来，却还是问了玄烨这么个问题。
“那孙儿陪玛嬷一起吃么。”玄烨说着已经又夹起一个模样最丑的饺子咬了一口，“丑是丑了点儿，味道依旧很好。”
“那还不是人家苏茉儿的馅儿活的好。”孝庄含笑瞪了玄烨一眼，也咬了一口饺子。
皇太后带过来的奶茶喝完了，孝庄就命奴才去搬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过来。蕈芳身子不成，自然喝不得酒，剩下的人全都满上了酒盅。
“咱们皇家的确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家，可也正是因为尊贵，规矩比起寻常人家便多了许多。似今日这般聚在一处毫无顾虑的守岁，几年只怕都不会有这么一次。”孝庄捏着酒盅，心里无限感慨，“高兴，是真高兴。”
“其实只要玛嬷喜欢，大可年年如此。”玄烨放下了心中所有愁事，今日就一心一意陪伴祖母、额娘还有他的皇后，“不过是除夕这一个晚上较为特殊，也不会就因此而坏了规矩。”
孝庄心想，玄烨还是有些少年不知愁滋味，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样的一日，哪怕是几个时辰，几刻钟，究竟有多珍贵。
“孙儿你能有这样的心思，玛嬷已经很欣慰了。”孝庄喝了一口酒，“新的一年到了，玛嬷只希望我的孙儿能旗开得胜，真正拿到你想要的。”
玄烨也严肃起来，“玛嬷尽管放心，孙儿定然能让玛嬷安安稳稳在慈宁宫中住着，那些个乱臣贼子之所以是乱臣贼子，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迟早要被孙儿收拾得一干二净。”
“好！”孝庄拿出了科尔沁草原上格格的气概，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玛嬷相信你会尽全力保我大清疆土，护我大清子民。终有一日，大清的百姓从南到北，都会说我玄烨是继往开来的好皇帝，大清有你坐江山是百姓最大的福气。”
“孙儿心里也在这么想着。”玄烨握住了蕈芳的手，他想告诉蕈芳，大清的百姓有他们这对帝后在，才会创造最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