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微服计划
蕈芳嘴角微挑, 踮起脚来，凑到玄烨耳畔道：“您很厉害, 果然每一步都走得很快，走得很稳。”
“这才是真正的未雨绸缪。”玄烨握住蕈芳的手, 和她一起往更远处走去。那片草地上，梁九功已经帮他们把风筝放起来了。美人儿风筝迎风飞舞，还真是别有一番模样。
“带的还是美人儿风筝, 您对这款风筝情有独钟啊？”蕈芳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她原本有些紧绷着的心突然放松下来。这几年她一直潜心研究火/器, 即便是试炮成功的那一天，她心里的那块石头仍然没有放下。今天玄烨带着她来看农夫秋收，她竟然就这么放下了心里的负担。也许, 是她真的感觉到玄烨是个谋划周全的人，能放心的把自己的一切都交托给他了。
仿佛看透了蕈芳的心思一般，玄烨笑道：“你嫁的相公是个思维缜密、熟读史书的人。早在上辈子，我就学会未雨绸缪了！这一世又有皇玛嬷教导，隐忍之余将能做的、能准备的尽量做好、准备好，是我坐在这个位子上最应该想的事。所以，你只管做你最想做的事，旁的全都交给我。”
“恩。”蕈芳从心底点了头，“从今日起，我愿意相信所有的困难对你来说，都不会是难题，凭你这未雨绸缪的本事, 会逢凶化吉。”
“原来今儿个之前，我在你心里还是个不可依靠之人。”玄烨接过梁九功递上来的线轮，而后挥退了梁九功他们，“那些并肩作战的话竟然都是假的？”
“是真的。”蕈芳拽了拽风筝线，“不过此前不知道我的夫君竟然学到了未雨绸缪的精髓，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玄烨把线轮递给蕈芳，而后解下披在肩上的斗篷，铺到地上，“你我其实经历相近，只是身怀武艺不同。所以，芳儿你能想到什么，你相公我大概也能想到。在今时今日这个境况下，我的武艺兴许更有用武之地。”
“你主攻，我辅助。”蕈芳拢起裙子下摆，坐到玄烨的斗篷上，“虽然打游戏不是我的强项，不过我年少无聊的时候的确也曾经打过。输出、奶妈…我大概是属于输出那一类的。”
“你倒是很清楚你自己的站位。”蕈芳若说她自己不打游戏，那玄烨一点儿都不吃惊，不过如今她说她年少无聊的时候打过游戏，那玄烨就有些好奇了，“敢问夫人都玩儿些什么？仙剑、古剑？”
这回轮到蕈芳吃惊了，“这也能猜到？”
“当然。”玄烨帮着蕈芳一起把美人风筝放得更高些，“那是我情之所钟，我只是猜测你会喜欢，没想到你真的喜欢。”
“可惜早些时候我不知道。”蕈芳的言语间透着些遗憾，“我就算再本事，也没办法搞一款rpg出来，话说偷广袖流仙裙的那局小游戏我总是手残。”
玄烨爱怜地抚摸着蕈芳的后脑勺，“那还真是可惜，我不是手残党，我偷广袖流仙裙的时候可精彩了。”
玄烨越这么说，蕈芳自然越觉得遗憾，“您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可能没有心思继续去研究什么鸟铳、火炮，大概要去研究真人版rpg了。”
玄烨朗声大笑，“放风筝有放风筝的好处，至少我将来不需要戴眼镜。”
“原来你是近视么？”蕈芳记得她第一次见艾烨的时候，艾烨没戴眼镜啊。
艾烨笑道：“我原本的世界里，男生都是帅哥，女生都是美女。现在么…”
“现在怎样？”
答送命题需谨慎，不然真的会送命，“现在我眼中的美女，自然只有芳儿你一个。”
蕈芳笑着哼了一声，不管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听起来还是蛮舒坦的。
美人儿风筝越飞越高，玄烨突然问道：“鸟铳改得如何了？后坐力还那么大么？”
“我前阵子又试过，你看我的手已经没有什么伤了。”蕈芳说着，把自己的右手递给玄烨看。
上面的确没有什么伤，可是那次擒鳌拜，蕈芳攥着鞭子的右手实在太过用力，留下的疤痕大概一辈子都去不掉了。
玄烨心里一疼，放下线轮就要去握蕈芳的手。
蕈芳叫道：“你那美人儿要掉下去了！”
玄烨匆忙拽风筝线，堪堪把就要落下去的美人儿硬生生拽了上去，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南大人那儿有没有祛疤的药膏。”
“这么浅的疤痕，祛不祛，也不是很紧要。”蕈芳自然听到了玄烨到底在嘀咕些什么，“何况您也别以为南大人就那么厉害，什么东西都会有。”
“比利时那几个会开膛破肚的大夫不是已经在我单独给他们建的实验室里做小白鼠实验了么？怎么祛疤膏都研究不出？”玄烨白眼一翻，“那他们飘洋过海到大清来，似乎也没有更大的用处了。”
“您找他们来，就是要他们研究祛疤膏的？”蕈芳不以为然，“您分明是找他们来研究专门治疗各种怪病的药物的，譬如，治疟疾的药？”
“他们做大夫的，自然什么都该研究。”玄烨开始往回收风筝线，“无聊的时候研究点儿祛疤膏，我觉着也不错。说不定会受到京城里各家格格的追捧。”
蕈芳见玄烨已有不再放风筝的意思，就知道也许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说，索性问道：“您若是还想说什么，不妨直说。您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转弯抹角。”
玄烨见侍卫都在远处默默守着，收好了风筝便道：“朕之前说，想派人去南方看看新茶，其实是想自己去。”
“自己去？”这回蕈芳皱眉了，“南边还很乱，说真的，我不认为您这江山坐得很稳，也不建议您在这个时候南下。”
“你方才不是说鸟铳已改好了么？”玄烨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算好了时间，只要一切顺利，他回到京城的时候，尚可喜请辞的奏本大概已经放到书案上了。非但什么都不会耽误，他还更好地掌握了南方的情况。
蕈芳见玄烨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再怎么规劝，只怕这家伙也听不进去，“您若非去不可，那我和您一起，这件事儿您不能拒绝，否则我就去老祖宗那儿哭闹，让您出不去紫禁城！”
“好厉害的招数！”玄烨明显知道蕈芳是在逗他，这位皇后知书达理识大体，从不会做哭闹的事，“朕今儿个跟你提起这件事，本就是想邀你同去。像朕这么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帅小伙儿，身边若是不跟着夫人，万一微服的时候被哪家的大小姐看上了，那可了不得。有你在，别人家的小姐只怕一点儿心思都不敢动了。”
蕈芳笑道：“在您心里，我难道就是这么个母夜叉形象？若是真有小姐看上您…”她故意停下，看玄烨的态度。
玄烨果然着急着问道：“你便如何？”
“我便将您绑回京城，看看谁敢动本皇后的人！”
听到蕈芳这么说，玄烨即刻搂住蕈芳的腰，和她一起躺到草地上打滚，“我就知道，你是这天底下最舍不得我的那个。如果真的有什么小姐要往我身上扑，皇后娘娘尽管动用你的鞭子。”
“怎么您一个有妇之夫，还想体会被人争抢的感觉？”蕈芳回抱住玄烨的腰，眼睛里面闪烁着只有面对爱人时才有的光芒，“您是真的有这个想法？”
“逗你的。”玄烨用自己的鼻尖儿蹭着蕈芳的鼻尖儿，“有你相伴，余生足以，这不是逗你玩儿的，是朕的真心话，也是朕的誓言。”
玄烨带着蕈芳微服出巡这件事直接受到了孝庄的支持，玄烨原本以为，他皇玛嬷大概会觉着他如今年岁还小，而且江湖上并不太平，会不准他南下，没想到玛嬷同意得十分痛快。
“玛嬷就是年岁大了，若是再年轻个十年，我也想到处去看看，看看我大清的花花江山到底有多广袤。”孝庄的目光中透着对未知的向往，“如今玄烨你有这个心思，玛嬷其实很高兴。整日坐在太和殿中，看着各地官员送来的奏本，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根本也分不清楚。这回出去瞧个真切，也省得被一些极会做戏的官员骗。”
“玛嬷说得正是。”玄烨和蕈芳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谁都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只一点。”孝庄还是握住了玄烨的手，露出了关切神色，“如今天下还不是十分太平，带好了侍卫，暗卫也不能少！还有蕈芳他们研究出来的鸟铳，能带多少带多少！你要时刻记得，你是大清的皇上，身系天下安为。”
“玛嬷的教诲，孙儿时刻谨记。”玄烨认认真真回答着孝庄，他的确不敢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何况此行还带着蕈芳，“玛嬷您尽管放心，孙儿既然向您提出了微服出巡，就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孙儿想知道，近年来孙儿所行的政令是否的确于百姓有益。若是因为孙儿处庙堂之高，不能体会百姓之苦，施政有了偏颇，正好借此机会加以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