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丰收
原来是怕旁人眼里的绿帽子, 蕈芳初时觉着玄烨用‘面子’二字来形容实在有点儿不合她心意。诚然，这在某一方面也的确表明玄烨很信任自己。可是即便信任, 正常的剧情不也该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么？怎么会绕来绕去就绕到面子上去了！
可蕈芳转念又想, 若是易地而处，换成她是玄烨，倘若当真有大臣秘密上奏皇后似乎与徒弟的关系不清不楚, 那皇帝真的也是很尴尬了。除了尴尬之余, 还得想法子给皇后收拾烂摊子, 还真的是一件非常大的烦心事。
换位思考过后，蕈芳心里好受多了。她嘴角微提，轻轻握住玄烨的手, “骆平只会是我的学生，而且他出师了，我也就没有理由再去教他。”
“你还能不去南苑么？”玄烨的言语间还透着些酸味儿，“只要你去南苑，我看那个骆平就会凑到你身前来，问这问那。你这个师父都觉得他已经出师了，他还缠着你不放，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蕈芳忍住笑，道：“要不，您下一道旨意，叫骆平去给南大人做助手，或者先从学馆的助教做起, 他完全可以一边做老师，一边继续研究火/器，以我的眼光来看，他没有问题。”
玄烨扯着嘴角道：“你还真是看得起他。看来这个骆平是皇后你眼前最大的红人了？”
“哈？”蕈芳都不知道玄烨到底在说些什么，“他聪明归聪明，情商还差些，自然只能做技术员，红人、紫人的，他还真当不了。”
“哦。”玄烨闷闷应了一声，他心里还是高兴的，蕈芳这么说，就意味着她在用理性思维思考骆平究竟应该放在什么位置上才最合适，那也就意味着，这个骆平根本扰乱不了蕈芳的正常思维。
“好了！”蕈芳难得主动坐到玄烨腿上，“你我每天相聚的时间不多，难道还要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骆平身上？”
“当然不行。”玄烨搂住蕈芳的腰肢，蹭着她脸颊，“往后朕再也不提骆平了，就让他去南怀仁身边做个助手，他若真的像皇后说得这般有本事，日后朕再考虑把他放到哪儿去合适。”
“那就是皇上您知人善任的事儿了。”蕈芳捋顺了玄烨的毛，也就不再粘着他，起身就要走。
玄烨却没有放人的意思，“朕的这条腿都被你坐麻了，就想着这么走了？”
“那您像怎么样？”蕈芳坐到玄烨身边，眉梢眼角的柔情消失之快就好像她刚才是在演戏一般，“该做的都做过了，我该去看书了。”
“坐在朕身边看！朕看奏本你看书，谁还能打扰了谁不成？”玄烨瞪了蕈芳一眼，“你放心，近来朕忙着找合适的人去南方看看情势，顺便…”
“顺便什么？”蕈芳知道玄烨一定是在想法子赚银子，有钱好办事，这话真的不错。她若能再多些银子，说不定鸟铳可以继续更新换代，既减少了后坐力，又增加的冲击力，美得很。
“顺便带些茶叶回来。”玄烨淡淡说着，“你不觉着内务府送上来的茶叶透着些陈旧味儿，根本就不是当年新出的么？”
像蕈芳这种理工女，其实对生活不是太过讲究，茶叶到底是新还是旧，她其实喝不太出来。
玄烨见到蕈芳的神色，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笑道：“原是我疏忽了，早就该带着夫人在冬日里于回廊下以雪水烹茶的。我大清的皇后竟然不会品茗，说出来只怕会被人笑话。”
“谁爱笑话谁笑话。”蕈芳的生活阅历虽然还说不上太多，不过也不算少了。她早就开始告诫自己，旁人究竟是如何看她的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她心里最该在乎的除了她自己之外，就是那些爱她的人。至于那些只是认识她的人，还是各自安好，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为好。
玄烨很欣赏蕈芳这种生活态度，不过他与蕈芳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他除了完成自己的既定目标之外，还希望能够最大限度的享受生活。
“朕自然明白你不怕旁人笑话，不过品茶、品酒是生活中的乐趣，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享受这种乐趣。”玄烨凑到蕈芳耳边柔声说着，“将来你我的孩子也要学会享受生活，总不能都像你一样是个工作狂。”
蕈芳只感觉到脸颊一阵发烫，她白了玄烨一眼，轻咬口唇，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您就已经想那么远了。”
“我说过，咱们家的确有江山要继承。”玄烨又转头去看奏本，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有孩子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提前有一个心理准备也挺好的。”
蕈芳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当然知道她早晚要给玄烨生孩子，可是她心里其实也很怕，怕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会再一次发生在她的孩子身上，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即便玄烨已经几次三番劝说过了，她心里的那道坎依旧跨不过去。
“顺其自然，把心放在肚子里。与其去担心那些有可能会发生，却还有更大概率不会发生的事，还不如想想，你到底想在京城开几间铺子，究竟要卖些什么。”
玄烨的这句话彻底把蕈芳的思绪拉回来了，“您既派人去南方‘看’人采茶，那我先开一间茶叶铺子？”
“你是想截朕的胡么？”玄烨把手上的奏本扔到一旁，一把箍住蕈芳的腰肢，“你一个品茶都不会品的人，竟想开茶叶铺子，不怕把银子都赔进去么？”
“我的银子也就是皇上的银子。”蕈芳当然是不怕的，“若是我当真赔了银子，您难道就抱着臂膀在旁边瞧着？捞都不准备捞我一把？”
“人家生意人最不讲的就是情面，你若希望朕能捞你一把，不如同朕一起开夫妻店？赚了银子除了放进国库的那部分，其余的朕都给你。”
蕈芳挑眉道：“占了人家的便宜，总归是要还的，我谁的便宜都不占，包括您的。”
玄烨无所谓地送了送肩膀，他知道如今蕈芳手里也握着不少聪明人，可是她太挑了，看中的都是那些踏踏实实、一门心思钻研的人，让这群人去研究火/器、研究医学、研究力学，这都没有什么。可是你要让这群人去做买卖，只怕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买家需要什么，甚至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搞不清楚。
不过蕈芳如果真的按照她自己的心意去做了，玄烨也不准备阻拦。夫妻店明着不能开，暗着是能开的。只要不叫蕈芳知道，他默默帮忙，也就是了。
见玄烨半天没说话，蕈芳反倒有些好奇，“怎么不继续劝我开夫妻店了？”
“你不想，朕也没必要逼你么。”玄烨合上最后一本奏本，伸了伸懒腰，“天子开店，其实不过是个噱头，朕不过希望百姓能够看到朕的决心，聪明人愿意花心思让银子流动起来。”
“您别忘了，填饱肚子也很重要。”蕈芳想起了这个更实际的问题，“空着肚子喝茶，越喝越饿啊。”
玄烨揽着蕈芳起身往床边走，他没有立刻回蕈芳这个问题，只是说：“秋日到了，秋高气爽，适合郊游。芳儿，明儿个朕带你出去放风筝？”
“放风筝？”蕈芳有些吃惊玄烨这个反应，“怎么皇上不干正事，要开启玩乐模式了？”
“劳逸结合，效率更高。”玄烨仰躺在床上，连连打着哈欠，“真的该睡了，明儿个朕还要早起去听政。听完政才能带你出宫去放风筝。”
蕈芳把床帘放了下来，躺到玄烨身边，“出宫去放风筝，这可是您说的，不是我提的。”
“不是你提的。”玄烨转身将蕈芳揽进怀里，“朕明儿个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坐上马车，跟玄烨一起出门的路上，蕈芳忍不住会想玄烨究竟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放风筝之外，还能做些什么？野餐么？
马车停在了一大片农田旁边，蕈芳由玄烨扶着下车后，笑道：“原来您不是想带着我放风筝，而是带我来看农夫收割？”
“风筝也放啊。”玄烨给梁九功递了个眼色，梁九功即刻取出了风筝。
玄烨道：“让梁九功先把风筝放起来，芳儿你陪我看看农夫们收玉米。”
蕈芳点了头，走在玄烨身边，“您不会真的只是看看农夫收割这么简单吧？”
玄烨俯身捧起一把已经搓下来的玉米粒，问那正在掰玉米的农夫，“老大爷，今年的收成比之往年如何？”
老汉直起腰回说：“收成好啊！今年的种子是朝廷派下来的，说是皇上带着一群什么人精挑细选，保我们有个丰收年。起初大家伙都不肯信，不过皇上亲自选的种子，谁敢不种，也就试试看。没成想，这小皇帝还真有些本事，不止玉米大丰收，大米也比往年多收了很多，好年头啊！”
玄烨得意起来，瞧着蕈芳的目光中透着些‘芳儿你快好好夸夸你相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