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害他
“秋秋，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话一出口，萧琅玕心道坏了，这说法完全是在辩解“没有别人”，递话给栗秋追问。
果然，栗秋开口：“一直是我？那么那个人是怎么回事？给我讲讲他是个怎样的人，好吗？”
“没有别人，一直只有你，秋秋，只有你。”萧琅玕被逼得急了，也觉得有点委屈。
栗秋一直包容他，顺着他，他无理取闹吃醋时栗秋也向着他，当栗秋拿出对外人的面孔对他，他顿时受不了。
栗秋听他服软，更紧逼一步，“小狼，我们分手吧。”不想谈白月光？好，谈分手也可以。
“不要。”萧琅玕万分后悔自己试图混过去，他宁愿话题还在那个“哥”身上呢，至少这样栗秋不会跟他提分手。
“他……是个画家，比我大两三岁吧，其实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大家都喜欢他，我才跟风……我早就不喜欢他了！秋秋，你是听谁说的？他们都误会我了。”萧琅玕不情不愿吐露了一个信息，眼睛紧盯着栗秋。
栗秋心中讥讽：跟风？他为了不误解萧琅玕，让审核员略微违背原则给他看了萧琅玕几个前任的照片，不得不说，和他都有几分相似之处，想来也很像白月光了，这也是跟风？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栗秋不理萧琅玕的问题。
“秋秋你知道我家里……就是我十五六岁的时候，他家举行了一个宴会介绍他给大家认识。大家是一个圈子的朋友，一起参加过几次聚会。但是我们真的不熟，我上大学的时候他快都毕业了。”萧琅玕放弃抵抗开始自曝，说着说着又转移话题，“我知道了，是我朋友告诉你的对不对？甘凉？那个人一直不靠谱的。秋秋，我真不喜欢他！硬要说我只是喜欢你这种长相，因为他我才想要认识你，才发现你这么好……”
由于不知道栗秋到底掌握了多少，萧琅玕脑筋转得飞快，瞬间为自己找好借口，再春秋笔法，将重点转移到阐明自己的心意上。
很好，还圆上了长相相似的前任。栗秋咬牙想。
“‘我这种’？我甚至不是第一个，对吗？”栗秋眨了眨眼，眼角滚落一滴水珠。
“秋秋，我是有过前任——”
“甘凉跟我说，你高中就追求他，没追上才来追我，你找其他替身的事我确实不知道。我今天来问你，只想看看你嘴里有没有一句实话，没想到你连坦白都不肯。”栗秋伸手抹去泪水，声音哽咽，但努力保持克制。
萧琅玕哑口无言。
他所会的交流方式只有撒娇卖乖，栗秋一直很吃他这一套，现在突然不接他的话，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更加努力地坦白道歉？可他真的喜欢上了栗秋，这不是谎言，秋秋要怎样才能相信他……他的心从未这么痛过，萧琅玕不知道，光是想象分手的可能，就会让他快喘不过气。栗秋的泪水像岩浆，一滴滴打在他的心脏上，快要把他的心烫出千疮百孔。
就算一开始是因为长相而注意，他也早已彻底爱上了栗秋，他已经改了！他想一辈子和栗秋在一起，在认识栗秋以前他从没想过那么远的未来，那时他才明白他对况鸣越绝不是爱。
秋秋和况鸣越长得没那么像，他打心底里这么认为，可是现在他甚至痛恨况鸣越和栗秋长得有几分相似，分明假如栗秋不长这样，只要他遇到了栗秋，还是会爱上栗秋，可他说不清；他恨不能把心掏出来以证清白，可这个他也做不到。
况鸣越心疼那个以为自己是替身的栗秋，可“替身”这二字说出来好像都是一种二次伤害……
两人之间逐渐沉默。
栗秋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他不是完全演的成分，在刚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时，他就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把萧琅玕质问得哑口无言。
但是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只有冷静他才能将这种哀怒的情绪发挥到极致。
不怕萧琅玕不说话，只怕他继续狡辩。萧琅玕天生话多，像只围着人打转不停“汪汪”叫的小狗，一直说是没心没肺的表现，沉默才代表他们的谈话真的刺痛了他。
若非如此，栗秋还要斟酌着再和萧琅玕纠缠一会儿。萧琅玕表现得越动真感情，才越能明白伤害别人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
栗秋热衷于和人上演“辜负与被辜负”的狗血戏，最爱看对方后悔不迭的样子，每次分手是他对一段感情最着迷的部分。
你把别人当替身，玩弄他们的感情，就要做好遇到我的准备。是的，你对别人都没动真感情，唯独爱上了我，可是，天道好轮回，我不会爱上你啊。
可惜这次愉悦持续得太短，萧琅玕刚露出一点心痛的神情，栗秋已经感到乏味。
萧琅玕千不该万不该这时候后悔。他和萧琅玕恋爱时并不知道自己是替身，相处过程十分甜蜜，他没来得及酝酿出虐心的情绪，可这甜蜜既然是假的，他刚找到点感觉，萧琅玕却反悔了，不肯继续把他当替身。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他不可能跟萧琅玕继续。
现在他唯一的疑问是，那位白月光到底长什么样？萧琅玕大概真的打算和他好好过，把过往的痕迹都删了，手机随便他看，他都没找到疑似白月光的照片。
栗秋表面上大口喘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现在唯一好奇的是，你的白月光长什么样，到底和我，不，我和他到底有多像。”
萧琅玕犹豫。
“我连看都不能看吗？”栗秋轻牵嘴角。
萧琅玕马上翻手机，点开“纲要陈老师”的朋友圈，往下翻到两年前的一条动态，是一张博物馆前的合照，配字“带同学们课外实践遇到的讲解员[微笑][微笑]”。
他熟练地对准第一排某个人放大，递给栗秋。
栗秋看得眼角神经发跳，他多少以为萧琅玕对他有点真情在，没想到是他低估了萧琅玕对白月光的爱，怪不得他找不到，藏得这么深的一张照片，记得这么牢。
“我没有他的照片，只有这个，你和他长得不像……”萧琅玕还在强调。
栗秋看到图片的反应却比萧琅玕想的还大，他差点失手把手机打翻，吓得萧琅玕立刻住嘴。
栗秋不是为他和所谓的白月光有多像而震惊——仔细看是有点像，都是桃花眼，鼻子的轮廓也相似——而是这个人的眉眼，根本就是他的新邻居啊！他出门时还感慨过他们有点像！
加上这个人还坐轮椅，没跑了。
……怎么回事？有人做局暗算他？
栗秋强作镇定问：“他叫什么？”
在萧琅玕眼里这是栗秋受到巨大冲击，还要强忍着不肯失态的表现，心中更是疼得厉害，他急忙道：“况鸣越，状况的况，鸣声清越的鸣越。”
“况鸣越，明月么……我记住了。”说完栗秋就要收拾东西，起身离开。
萧琅玕心中一空，拉住栗秋的手腕，“秋秋，别走，求你了，不要分手好不好。”
栗秋将他的指头一根根掰开，萧琅玕唯恐太大力气伤到他，竟是无奈松了手。栗秋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焦虑和侥幸的情绪在萧琅玕心中撕扯，他生怕栗秋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人了，可秋秋不是没有说死，只是要“静一静”么？他应该还有机会，只是替身对秋秋伤害太大……
萧琅玕不断地想，深入地想，终于想到栗秋就在这附近上班，租的房子他也有钥匙，不怕找不到栗秋。他才算安定下来，心也不跳了，继续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他注意到身前空空的餐盘，心情更复杂。秋秋知道他没吃饭，故意让他先吃饭再摊牌，秋秋总是那么体贴。
店员们几乎看他们演完一出狗血苦情戏，有个大胆的正准备上前收拾，忽然见那个年轻的男生往桌子上一趴，开始用力干嚎，嚎得一抽一抽的。
难为五官皱成这样，也依稀可见俊美，就是看起来……有点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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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秋离开咖啡店，将未喝完的冰饮随手塞进垃圾箱，打车去了酒吧。
他本想回家，但想到新邻居又不敢回家。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他刚搬家认识的新邻居，是他渣男友的白月光？
栗秋不信巧合，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有人要害他。
假设有幕后黑手存在，对方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的身份是怎么泄露的？审核员不会害他，所以只可能他这里狩猎时出了问题。
栗秋点了杯加冰威士忌，慢慢喝，一点点理清思路。
既然通过猎渣任务对他做局，那背后之人很有可能是被他报复过而怀恨在心的渣男。现在暂且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找的帮手，必然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小狼狗和白月都有问题。
萧琅玕——栗秋仔细回忆咖啡店里对话的细节，他私下排练过多次，应该没有暴露什么，萧琅玕要么是演技太好——也是，都骗得他当了半年替身，演技当然好，那萧琅玕的嫌疑暂时不能排除。
不对，如果真的确定他的身份，何必辛辛苦苦演他大半年？所以，他猎渣者的身份没有暴露，幕后黑手只是怀疑他，在试探他，一个小狼狗不够，还要拿白月光这种巧合来吓他，看他会不会慌乱之中露出马脚。
而且，萧琅玕未必真的有问题，幕后黑手付不起这种人力成本，请别人演这么久的戏，还要广撒网——假设他不是唯一一个被怀疑对象的话。
只要他足够入戏，他就是被当替身的受害者之一，只不过他比较特殊，恰好被萧琅玕爱上了而已。
栗秋慢慢镇定下来，捏紧玻璃杯的手指自然松弛。
玩弄渣男最忌讳遭人恨，他们能轻易玩弄别人的感情，却不允许自己遭人玩弄，所以他接每一单从来不“暴露真面目”，他总是让对方理亏，主动提分手，念念不忘伤害过他，从此失去建立亲密关系的能力，因为在他这里被吓得失去了胆。
想到这里，栗秋抬手擦了擦应当已经泛红的眼角。
他眼睛周围皮肤薄，无论是激动还是饮酒都很容易红，就让别人以为他哭了吧，他现在的人设是到酒吧借酒消愁的失恋者，还是被人辜负的那种。
“阿秋？”忽然有人不确定地叫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