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豁牙老舅来了
第21章 豁牙老舅来了
尤其还的仰仗人家给挑一个风水宝地,好深挖厚藏。谁都怕挖的深度不够,棺材漏出一截。只要是棺材棺材不能完全入土,也就寓意这家人注定日后不顺有上一劫,是十分的不吉利。即使是后面再想法在补救,也是于事无补的。只要是坟坑挖浅了到了下葬时,人们自然看的出是慢待了挖坑人。还要被人家传闲话,坟坑钱都要省的人,还能有什么好名声。
另外坟坑挖浅了,也确实会造成荒山野岭的野狼土狗们夜里扒坟啃尸体。谁也不想看到自家已逝之人,被野狼土狗们扒出拖回到街上。必定全国范围内都没少出过这样的事。尤其是那些没钱买棺材,只能旧炕席卷铺盖下葬的人,那是活着可怜,死后凄凉。这也就是我国为什么普通民众都那么喜欢深挖厚葬的主要原因。
这里早些年出过这样一件事,有家人的闺女早夭,雇主不怎么舍得出钱,又还的需要人家挖坑。按这里正常的习俗是,雇主管挖坑的队伍一顿好酒好菜。一人一身新衣服,质量差不多就行,必定是穿一次的事。雇主要在挖坑队伍临行前,郑重其事的磕三个头以示委托之意。
而这一家呢好像还是个村主任,有面地位,平常里也被人巴结惯了,但遇到这事发现挖坟坑的没人爱搭理他,自然他心里不顺也不怎么平衡,这点钱儿对他来讲不是拿不出来,而是自己舍不得出,显然在他心里也没怎么看的起这个行当。酒菜吃的不好,上桌的没个像样的菜,全是土豆烩大萝卜,大萝卜炖土豆子,一丁点的油腥都见不到。给的衣服也是很差,都是多年的旧衣服,将就着能上身的那种。队伍还没出发,裤子就开了口露了腚。临行磕头也是勉强应付的磕了一个,还十分的不情愿。
挖坑队伍碍于他是队上主任的身份,也没怎么出声,就悄悄的上路了。但这队人心理自是不爽,就随便选了地方草草的挖了个坑,还扔了四个死耗子打底。当这家人匆匆的把棺材下葬后,结果没出仨月这家人全部横死。
这事的谣言传出去后,挖坟坑的人地位是直线上升,收入也是蹭蹭的上涨,只这一项估计是率先超英赶美了。要知道在七十年代末,一个城里工人一个月最好也就赚十来块。在角分横行的年代,挖坟坑的一天赚一块五绝对是一笔非常丰厚的报酬。如果真要是天天有这活,估计我这大学都不稀罕去了。
北方的隆冬,一入寒什么活儿都没有的做,也只剩下给死人挖坑和给活人掏煤的营生。这活儿是只要是有人死,你就有永远做不完的生意。非但不能讲价,雇主还要摆阔绰多给钱,还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好的地方就是都是急活,天再冷你也得去挖。总不能把死人给放外面冻上,等来年春暖花开土解地化在去挖坑下葬吧。是活人死人都等不了的事。
每天一块五还晚上干活白天猫着,这钱跟白捡是的。我掰着指头一算,几天回来后我大学的费用就算有了着落。
“行,啥时候动身呀?对了老舅咱们不用扛尸体吧?”显然我对这报酬很满意。但又对这行业了解不多,生怕还有额外要做的事。当然了以我现在的家境,只要能赚钱,就是缝起来的尸体也的扛了。
豁牙老舅把抽剩的烟头往地上一扔:“预计最短干个三五天,最长有可能俩礼拜。看情况吧,你收拾几件换的衣服,到我家吃完晚饭一起出发。”豁牙老舅看我答应的这么痛快,站了起来踩了一脚地上的烟头,着急的推着我往屋里走。没想到老舅这活还挺急,需要立刻就的动身。
路上无话,一个下午终于赶到了老舅家。老舅呢三十来岁的人了,一直打着光棍。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好吃懒做还好赌个博,偶尔还偷个鸡摸个狗。尤其他又是干着夜里挖坑行当的,也就没人肯把闺女嫁给他。必定这行当在农村来讲太邪门。这行当虽然有钱赚,还赚的不少,但谁肯把女儿嫁给个整天跟死人打交道的,除非他为了自己死时挖坑能打折或免费。又有哪个女人肯跟让一个摆弄尸体的手来碰自己,想想后脖颈梗子都发凉。所以干这行业的基本都是孤身一人,还要是有胆命硬之人。
人有一百个缺点,也总会有一两个优点的。老舅这唯一的优点就是对兄弟很讲义气,对家人还是非常不错的。所以老爸老妈也就放心的,让我跟他出去干活了。本身又是去干挖坟坑这类没什么危险的体力活。
进屋后看到满屋子的人,厅里抽烟唠嗑的,炕上赌博打牌的,灶屋里烧火做饭的。还有那些小孩子们,在大柜上来回跑动着打打闹闹,鬼哭狼嚎的。屋子里更是乌烟瘴气搞的跟个贼窝是的。
其实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外人,都是左邻右居和他的一些狐朋狗友们。主要是每个人都有家有业,有媳妇有孩子的。在谁家聚都不合适。最终大家一合计就豁牙老舅是光棍一根,在他家折腾是再合适不过。这么吃他喝他,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这些所谓的狐朋狗友也不是什么势利小人,当在把豁牙老舅这吃光喝净时,也都会不分彼此从自家带来些干粮粮食什么的。谁也不想吃垮这个安乐窝。豁牙老舅这俨然就变成了一个乡村酒吧,懒人俱乐部。
北方一年中只有半年可以种地,一到变冷的那半年,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农活了。大家都开始躲在家猫冬,开始各种打牌和东家长李家短的唠嗑。尤其后面不再走集体各自过日子,大家就更加闲散了,民风和社会习气立刻大变。
到了晚上人们陆陆续续回了自己家,就剩豁牙老舅的好友们留下来商量着什么。其实留下来的几个人,早些年我都见过也认识,都是他那帮发小。一见到我,大家互相也都认了出来。
二皮脸正坐在炕头嘴里叼着烟,手上握着扇形的扑克打牌呢。他见我向自己靠了过来。立刻把剩下的烟屁往炉子里一弹。拍着我的肩膀说:“我靠是小军呀!有些年头没见了,都差点没认出来你来。这小伙儿长得太他妈标致了,个子还长的这么高!应该有不少相好的吧!”
1他叫二皮脸是老舅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父母死的早,自小无依无靠和跟豁牙老舅混吃混喝长大的,也是老舅的终极死党。人如其名没皮没脸,当然不是真的没皮没脸,主要是这家伙什么丢脸的事都干过,都还是一些扯淡的事。什么偷看妇女洗澡,躲墙头看谁家姑娘上茅坑,勾搭谁家小媳妇啦。就是谁家妇女奶孩子,都能想方设法凑上去看上两眼的那种人。这哥们也没少被小队处理。处理一次次的还能接着犯。也基本上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处理接受,问题照旧。所以大家都管他叫二皮脸。据他说也是金瓶梅看多了,从下就被黄书毒害了。1
他的话我真都不知道怎么接。只能是大家互相的吹捧一翻:“二哥好多年没见了,还是这么风流倜傥呀。你跟我小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没什么大变化。你这是把唐僧给挖出来吃了是咋地,都跟那返老还童是的。”
二皮脸笑呵呵的光着脚从炕上下来,给我让了个地儿,示意我往炕上爬:“你们看到没有,还是这文化人会聊天。小军这孩子从小说话就受听,到现在了还是那么招人喜欢。以后跟哥哥混吧,二哥带你去赚大钱,改天再带你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好呀!赚学费的事还的指望二哥呢。”我说着翻身上炕,此时的火炕被刚走的几个老娘们给烧的滚烫。烫的我是直劲的撅腚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