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口味的书

    第15章 重口味的书

    次日天已大亮，一家人在老爸的大呼小叫声中醒来。我动了一下身子就感到浑身酸疼，像是干了一宿的农活。昨夜发生的事，随着太阳光的照进，它又像做了个很真实的梦。

    刚走出屋门，就见老爸铁锹里正端着一只大黑猫，这猫已死掉多时眼睛灰暗无光，身体卷曲僵硬。这说是大黑猫，它的身上却有着多道金色斑纹。身材也比一般的家猫大上不少，四肢粗壮，牙尖爪利，就连尾巴都比其他的猫粗大不少。俨然就是一只小号的花豹子。它虽然死掉多时，但皮毛依然如同锦缎般顺滑。

    这么大一只大猫，怎么会死在这里呢？当看到猫头有伤，眼还瞎了一只时，我可以肯定，这就是那晚所见的大狸猫，就是那只险些逼死我的野狸子。我怎么也没想到，它尽然会死在了我的窗台下。对于这只猫，在我印象中已是死了第二回，我的心中不免疑虑起来。

    老爸叹着气：“谁家的猫，咋这么会挑地方。还他妈的一大早死在咱们家窗下，真够不吉利的！”老爸气呼呼的端着它，咒骂着该死的猫。到门外的野地里草草的掩埋了。同一天听村里人说，村东头那套老院子，昨晚突然失了火，房子也跟着烧塌了，现在已是一片瓦砾。

    高考日期一天天临近。身为学渣的家里人，看我大病初愈后高考这么当回事，也是非常高兴。必定他们从来没见我如此认真学习过。从我上学起，他们就一直希望我能好好学习，家里好出个识字的文化人，也从来没奢望有个大学生什么的。

    哪知道我老是贪玩，一直叫他们失望。不是翘课，去东河套摸鱼。就是带着几个也不怎么着调的坏小子，爬房顶翻瓦片抓麻雀。要么就是带着班主任她侄子，偷偷溜出校门，到文化站去看小人书。

    班主任经常拿点堂棍，敲我这个倒数第二的脑袋，说我影响了他侄子这倒数第一的进步。还因此事，没让我当上少先队员，给我留下了一辈子难以磨灭的阴影。后来才知道，我尽然是全校唯一一个没被阳光普照，也没接受过组织关怀的人。

    老爸老妈看我备战高考这么有劲头，就再也不让我干活了。每天的日子就是做做题，抄抄笔记，偶尔看看语文书。当我看到复习资料上，随意滚动着的泥丸子时。我愣了一下神，顺手将其捏起。就见这毫不起眼的泥丸子，若隐若现的闪着一丝幽兰的光。这让我想到了昨晚的梦，想到了那本封建大百科。

    书放哪了呢？怎么完全没了印象，我开始满屋子寻找着古书。抽屉里，被垛上，尿桶里，翻腾了好一阵子，才从床和墙的缝隙里，找到了那个厚厚的油纸包。

    我端详着老九头的命根子，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拆开了三层油纸皮，当见到他说的古书时我傻眼了。就见这古书的封皮上印着几个大字《科学配种繁育指南》，下面还画着两头大猪，在哪干坏事呢。最下面还有两排小子写着：内蒙古农牧学院生命科学系，郝苍海著，巴彦淖尔计划生育出版社印制。

    我得个天，老九头你这是闹哪般呀。你是老糊涂了吧！把东西装错了，还是你平常就好这口。果然这老教授的境界就是不一般，看的书都比我们这些普通人料足，都已经到了跨物种的地步。看来《jin瓶梅》之流，都已无法满足你对知识的渴望，和对人类进化的担忧。

    我一页一页的翻看坏笑着，当翻到一半时，我的笑容僵住了。原来这巴掌厚的《配种指南》早已被掏空，里面服服帖帖的放着本小册子。果然姜是老的辣，人还是老的坏。老家伙够狡猾，尽然跟我的语文书是同一套路，甚至玩的比我还要溜。可见这老小子也是有不少存货。我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册子抠出，握在手里打量着。

    古书保存的还挺不错，在房檐上风吹日晒好几年，愣是没湿没潮没损坏。这是本手抄的皮绳线装书，从书的外表看应该有些年头了。真正的封面已经没了下半部分，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类似篆字的图形。古书前后十几页都被扯掉了，整体有点松松垮垮。看皮绳没损坏，就知道一定是人为的。书只有没头没尾的中间部分，和前后俩封皮。还有三二十张没有装订过的零散单页。

    书纸发黄的厉害也都断了边，有些地方明显用火烤过，用水浇过，用刀划过，中间的一小块还用碘酒涂过。这些痕迹都相对较新，估计老九头也没少翻楞。

    古书一动就稀里哗啦掉碎屑，估计也挺不了多久。我即使再小心翻书，还是不断的掉着碎末。我信手翻了几页，看着潦草的文字，心中一阵苦笑。这东西还不如《科学配种繁育指南》好看呐，最起码人家还有些配图。这上面的都是些什么呀，跟鬼画符似的。说实在的这些字我一个都不认识，甚至还怀疑它是不是字。按老九头的话来讲，那真是天书了。

    老九头那样的文化人都搞不明白，我还费个什么劲。可别折腾脑子里，那仨细胞了。这本书在我的面前，已变得索然无味。我刚要将其扔进抽屉，突然想到什么？不对这种字我好像在哪见过。好像是在东泽家，在他爸爸的书桌上，看到过类似奇奇怪怪的文字和照片。他爸是从首都博物馆贬下来的，又在我们这做文化站站长的，说不定他会对这些东西有所了解呢。

    农村的物质是匮乏的，精神生活也是乏味的。在家里憋了好几天，早就想出去透气了。跟老妈找了个借高考复习资料的幌子，就装着《配种指南》向镇子上的东泽家奔去了。

    实我们这个胡同也有几个家伙，在备战即将到来的高考。从小学到中学他们都是班里的优等生。有学习委员，语文课代表，还有一个歌唱的好的混了个文艺委员。我混的最好时也只是个劳动委员，还是表姐在学校教书时给我安排的。表姐一调走我又因为逃课被撸掉了职务，打回三差学生的原型。

    在他们这堆人面前，我就是个毫无存在感的学渣。他们的小团体，跟我们这些三差学生根本就玩不到一起。所以我任何学习资料从来没打算跟他们借过。就是厚着脸皮去借，借不借的到不说，但肯定是会被这些兔崽子奚落一翻。

    同样他们的家人，也都以子女学习成绩好为荣。我清晰的记得学习委员的老子，在我爸面前讲的那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来会打洞。”可以想象得到我就是那只老鼠，就是那个天生会打洞的，我爸也是被气的够呛，他们这些家伙自然也狂的狠。

    但有一点是高考被取消了，他们再也没有了跟我炫耀的资本。学习压力没有了，我也是乐得自在，终于又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谁知高考取消后，又下放过来一堆臭老九。农场建成前，就把这些家伙安插到每家每户里，老九头就凑巧被分配到了我们家。

    我爸妈没什么文化，对文化人那是十分的仰望。尤其是对那些头发稀疏，都快聪明绝顶，还带着酒瓶底那么厚眼镜片的人。尤其是老九头这种外贸特征的，已经到了顶礼膜拜的地步。老九头一住进我们家，我的房间就归了他。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只能跟父母挤大炕，所以我对老九头也一直没好气。

    谁知道小队大会战，抬大框挑马粪，竟将老九头和我分到了一组。就老九头那身板，显然搞不过我这农村半大小子，几天就趴了窝。剩下几天的活儿又全是扁担抬大框，他每次都把大筐偷偷摸摸向我这面挪，累的我每天都跟他一个熊样。

    老九头自知拖累了我，就每天变着花样的给我讲故事。讲那些大学里男男女女，和他们的情情爱爱。还有他们科考时的一些奇奇怪怪，来讨好我。到最后没故事可讲了，什么黄段子野故事都拿来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