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万全计策
然而不等江霜降震惊，姜堰又道，“她们都是自愿植入人偶蛊的。也算是保密的另一重。如果我不愿意，整个将军府一点机密都不会泄露出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江霜降问。
“我从中离回来之后吧，那个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想着怎么看我的笑话。”姜堰说完，有些落寞又可怜地看着江霜降，“我那段时间也曾迷茫过，如果失去了我这双腿，边境的将士该怎么办，中离该怎么办，通敌叛国该怎么办……”
姜堰穿着白衣的身子还有些瘦弱和单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的起皮，“也想过就这么去死，可被奶奶拦住了，她说只有懦弱的废物才会想着了断生命。我如果永远不振作起来，姜家就永无出头之日。”
江霜降不语，她也许知道这份痛苦来源于哪里，可她却像其他人那样，觉得姜堰是个可怕的男人。
姜堰察觉到江霜降睫毛的微闪，这才道，“双双，你不用可怜我，这是命里自带的。”
“人偶蛊是最能听话的，先不说了，咱们吃饭吧，坐了快一天的马车了。”姜堰说完便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话题，没有打算再提。
木原姑姑是了解两个人的喜好的，一桌子的菜，都是按著口味来的，即使江霜降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多饿，但还是吃了一整碗的饭。
眼下将军府只能算暂时安全，祁元明掌控整个京畿，京畿城里说不定布满了多少不一的探子，多了几个人，府里的进食多了，指不定就会察觉到。
必须尽快想办法突破封锁线。
江霜降心不在焉，放下筷子之后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有些困。
这几天她一路吃不好，睡不饱，这让原来在皇宫和公主府每天的米虫生活遭到了极大的挑战，午时一过，还没多久，就犯困了。
“困了就先睡一觉。一切有我。”姜堰安抚道。
江霜降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现在的确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有办法，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嗯，那我先去眯一会儿，晚点的时候你让小萝叫我。”
这几天他们把江殊念留下的信仔仔细细又研究了一遍，还想要复原因为被压在下面潮湿字变浅了之后的痕迹，但因为实在是太过久远，只复写出了一半不到，剩下来的根本连看都看不清。
后面的内容，能复原出来的，只有一个内容，那就是祁元明是以一种奇怪的药日积月累之下让祁郢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但那药具体不知。
接近二十年，这药就算有痕迹也被祁元明抹干净了。
要能扳倒他，只有两种方法，第一就是掌握现在的朝政官员，祁元明以密令的方式让宋源执单独去执行这样的任务，朝下大臣们定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可以用拉拢的方式，来解决一部分。
祁元明这些年在朝堂上即使暴行也能屹立不倒，绝大部分还是靠着皇后和太后在朝中的势力，还有朝中的一些心腹。
皇后和右丞相那部分的势力没了，虽然不能完全撼动他在朝的地位，但至少有些削弱。
如果处理起来，耗时会非常长，江霜降也不会等那么久。
第二种方式就是直接在众人面前宣布先皇留下的圣旨。
毫无依靠，还是成功的机会不大。
此时姜堰沉默了下来，他唤来白羽卫，既然明的走不通，那就走暗的，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是胜利的。
江霜降并不知道在她睡着后姜堰做了些什么，但非常困的江霜降睡了也没多久就醒了。
醒来时，凝霜居床正对面的桌子上就放了一沓非常厚的信封。
江霜降一脸狐疑，姜堰的某些行为她不是没见过，难不成趁着她睡觉，他又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信封很厚很厚，像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填充起来的一沓，仔细摸了摸里面应该是纸制的。
撕开外面那层纸封，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叙述。
江霜降微微皱眉，这是别的什么？
稍微一抽拉，里面的东西全掉了出来，文字纸下还夹着一层类似于羊皮纸的玩意儿，江霜降捡起来，上面标满了各种地域的特别之处，在某几个偏僻的地方……
尤其是特别偏僻的地方，包括大夏国布防的沿海驻扎的兵力地点，被红圈特地圈了出来，醒目无比。
江霜降越感事情越不对，兵力城防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这些信封里的东西……
就像布满在这整个京畿城里眼线，密集到谁犯了错，携带犯了错的证据，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完完整整的记录在信上。
上至肱骨大臣，下至九品芝麻小官。
看的江霜降头皮发麻。
“双双？”姜堰换了一身黑衣，走进来看着她醒了，眼神疑惑。
江霜降拿着手里的东西，“这些是你找来的？”
“这些是白羽搜集来的罪证，我说过我会陪你，这些罪证谁都不敢扔到祁元明那儿，他们只会乖乖听话。”姜堰认真地说，丝毫没有在威胁人的表现，态度平淡的像是在闲话家常。
若是放在以前江霜降一定觉得姜堰的心思太过于深沉，太过于不懂人间常情，以至于培养出来冷漠绝情的性子。
可现在，“一下子爆出来那么多，就不怕皇帝怀疑到白羽卫的身上，更何况，你现在应该是身在苏国生死未卜。”
姜堰看了看窗外，他的脸似乎又惨白了一分，江霜降放下手里可以撼动整个朝堂的东西，摸了摸他之前受伤的地方，硬邦邦的右腹部，里面都是绷带，也不知渗没渗血。
“你受的伤如何了？”江霜降柔和了声音问道，这几天她虽然在东奔西跑，但姜堰也是陪她在东奔西跑，身上本就带着伤，这么拉扯下去，恐怕是神也救不了。
姜堰扯了扯嘴角，“暂时不会死，以后就不一定了。还挺疼的。”
江霜降有些幽怨地看他一眼，“知道自己这样，那几天还不要命地跟着我？一路上我以为你好了，结果你搁这儿骗我呢。”
“伤口还可以愈合，媳妇跑了我就没媳妇了，这点轻重我还是有的。”姜堰非常诚恳且认真地说。
江霜降接了一句，“这就是你不知好歹，背着我偷偷去苏国还拐回来一个小姑娘的觉悟？”
姜堰伤疤被揭，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少年将军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神却弱了许多，“现在我身家性命都在你手上，双双。”
江霜降不答，心里却想着，那日走的时候，她的确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若是姜堰能活着回来，就好，但如果真的得知他死亡地消息……江霜降可能也不会变的温和，她会选择更极端的方式，直接毁了大夏皇宫。
只是，现在有了人，祁郢传下来的皇位她也没有心思去继承，但也别是祁元明在位子上。
“我有一个想法。”
江霜降说道，“你如果现在选择退出的话，我不会拒绝你，失败了也不会供出你。”
“我陪你，说好的。”
“好。”江霜降继续道，“祁元明现在的主要依照来势有两个，第一个是属于后宫的太后一脉，当年太后对母亲忌惮十足，又对我忌惮十足，必然是路上的一道极大的阻碍。”
姜堰眼神微闪，“原来如此。”
——
京畿城外，一群穿着甲胄的士兵正在一个破庙内驻扎，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皮肤白皙，面色红润，五官却十分柔和，他穿着黑色的行服坐在破庙的蒲团上，冷冷道，“全部扮成平民，潜入京畿城里，务必要找到殿下。”
下面的人点头，“是！”
随后一群人都散在了破庙里，此时一个穿着华服的小女孩似乎误闯了这里，脸上带着懵懂与天真的表情，看着那边坐在蒲团上的男人。
苏连嘴角微抽，“哪来的小屁孩？”
兴许是表情有些摄人，小女孩吓得瑟缩坐到了地上，眼泪婆娑，“呜呜呜，漂亮哥哥是坏蛋。”
哭的尤其大声。
苏连：“……”
天知道他最讨厌小女孩哭了。
“住嘴！”苏连威胁道，可那十二三的小女孩看见苏连更凶了，哭的更加大声。
直接把旁边的乞丐引了过来，小乞丐见女孩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少，上来就扑着她拿东西。
似乎是没见过大路上抢人东西的人，女孩吓得哭都不哭了，小脸惨白地坐在原地，在乞丐动手的时候，直接在他手上重重地咬了下去。
乞丐疼得嗷嗷直叫，将女孩甩了出去。
苏连看着被甩出去奄奄一息地小孩，眉头微皱，算了。
将身上被抢的差不多的女孩直接抱了起来，向着京畿城内走去。
也不知是哪家丢了的大小姐。
然而苏连尚未注意，原本被他打晕倒地的乞丐，在走了不远处最后忽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趴在苏连肩上的“小女孩”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那边倒地的乞丐，然后又满意地昏倒在苏连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