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人偶蛊
京畿皇城内，御书房。
“启禀陛下，臣没有找到长公主殿下，怀疑泄露消息的人已经伏法。”宋源执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祁元明的眼神，最近这段时间陛下的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
朝堂上因为出现不和声音的官员，都被祁元明以各种方法处死，手段之狠辣，让所有人的为之一惊。
带着官兵在吴城前前后后搜了各家各户，吴城也封闭了几天，却还是没有找到人，很难不说对方已经逃走，但又是以何种方式逃走的？
这几天他带着官兵里里外外把守着吴城的各个门……
天家威严加上手段果决，吴城之人几乎没有外出者除非那日那位……
“没有找到？”祁元明语气晦暗不明，“朕给你京畿羽林卫，封锁了吴城整整一周，你跟我说没有找到？”
宋源执：“……”
“长明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吴城还能跑到哪儿去？”
御书房整个气氛都冷了下来，烛火幽微，宋源执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有力地证明他自己还活着。
可面前如死亡的威压却不假。
宋源执咬咬牙，突然道，“陛下，可否，让我再仔细查看长公主的画像？”
江霜降只有一幅画被保留在宫中，宋源执就是凭借着这幅画找人可他非常确认吴城里没有祁长明的存在。
那日出城的只有江家小姐一位，事后他也核对过了身份，不假，唯一让他觉得不同的是眼神，出城的江家小姐眼神波光流转，虽然外貌不媚，可她姿态却处处充满著灵动和……意味深长。
但回了城的江家小姐眼里却只有笑意，还是不达眼底的笑意，活的就像是个人皮偶一般。
祁元明嘴角上扬，“找不到……找不到好阿……”似乎是癫狂和魔怔了，“宋源执，朕给你私下一个命令，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朕的一道密令，若是长公主活着自己回来。”
说到这里，祁元明眼神暗了不少，带着几分看不清的情绪，“就杀了她。”
宋源执：“？”
全大夏都知道陛下是怎样宠爱长公主殿下，为何？
“朕知道你心有沟壑，长公主殿下如此任性，上奏她的奏折已经很多了，朕一直怜她是先皇的女儿，朕的亲妹妹，但和苏国勾结，便是朕也无力保下他，但朕不忍心亲自动手，这件事便交由你了。”祁元明意味深长地说，说完还再三保证道，“只要你做成了，朕以后允许你告老还乡。”
宋源执何尝不知，这就是祁元明给自己的一个罪名，刺杀公主殿下，何等的大罪，给他一个新的身份生活下去。
怕不是彻底杀了他。
“若是殿下被人挟持……”宋源执话还没说完，祁元明就将画像递过来，女人明眸皓齿，眼神顾盼神飞，只是在画像时，女人好像在看着什么地方，虽然精致得像画中仙的样貌里却有着一丝可以察觉的落寞。
“密令的意义不就在此么？”祁元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但宋源执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无论如何，这位漂亮至极的长公主殿下怕是不能逃过此劫了。
宋源执忽然不想说那件事了，虽然祁长明的名声在外，但就从那天的相处来说，她好像只是不想留在京畿。
七皇子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养在深闺里的小姐，见到了这样的血腥的画面……会惊慌失措的吧。
宋源执不知为何，心忽然偏到了她身上。
“臣……领命。”
正在御书房外听到这一切对话的男人不知怎的忽然扬起了嘴角，坐在高高的瓦砾上，嘴里叼著枯黄的狗尾巴草。
此时他手里拿到的纸条正是江霜降写的“归。待命。”
山雨欲来风满楼。
——
“怎么说？”姜堰坐在一旁问道。
接到十一卫密令的江霜降此刻皱着眉头，她本以为皇帝好歹还会在乎著对江殊念的情感，没想到居然会来这样的破罐子破摔。
“皇帝已经下了密令，说要诛杀我。”江霜降说完，轻轻地哼了一声，当初若不是逼宫时姜堰助了一把，他又怎能顺利如意，现在自己已经接近真相大白边缘了，便不论原因，下了杀无赦的命令。
祁元明还是祁元明，爱权力胜过一切。
姜堰听了只是略微挑眉，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惊讶，“以前我只是好奇为何他要如此拒绝和你我的见面，原因就在这里。贪心大过了私心。”
江霜降冷哼，“闻十堰在塞外，京畿里一半的兵权被上次黄镇借调毁了，我的皇兄还真是老糊涂了。”
说到这里，江霜降就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既然知道上次宫中要反，为何还眼睁睁地看着大军被调，难不成你猜到了后面？”
江霜降的态度尤其认真，姜堰解释道，“不是，整件事都是我的私心。早在黄镇和温钦要动手时，我就知道了。我让六卫留在宫里，替我和温钦做了个交换，温钦告诉我，这深宫里，谭敏兰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谁的监视之下？”江霜降忽然警觉。
“容深。”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忽然福灵心至地看着对方。
“国师？为什么会掺合在这里？她不是只负责国祚传承么？”江霜降不解。
容深负责国作传承的同时也负责大夏的存续，一旦有颠覆政权的存在必然回出来加以干预，像这种逼宫造反的事，容深为什么没有任何提示？就像故意放纵这件事的发生一样，反而姜堰可以趁此在里面搅局。
“等等，如果他知道的话，为什么没有说？”
姜堰淡淡道，“温钦说，那是容深默许的。他知道了这件事不仅没有任何阻止，还为他们打开了中宫的大门。”
“那是不是容深已经知道了祁元明的掌权由来？”江霜降说出这句话，又觉得后悔了，当初祁郢传承的时候，容深就有意阻止。
马车咕噜噜地超前转，只要越过这道河就是京畿城外。
“这几天，你就和我安心地待在将军府。”姜堰这么说。
“公主府不好么？”江霜降反驳道，“祁元明估计想疯了也猜不到我会在公主府，更何况我现在是长公主殿下，和你的姻亲关系，也是你入赘过来。”
姜堰看着她，倒是不反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京畿往来千千万万的住民，又不是在警戒时期，马车很快就进去了。
事实上，将军府的确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一方面是将军府住址比较偏，能很好的避开眼线，而公主府坐落在闹市，但凡一点点的小动静都能被有心人察觉。
到了京畿，小萝就率先去探路。
江霜降依旧带着白色的幂离纱，姜堰拉着她穿过人群。
马车大，引起注意，到了城中轻装步行更快。
早就接到通知的将军府众人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
江霜降轻功不好，到了转移视线拐角的时候就由著姜堰带着她从侧边的墙头上跃进去。
许久没有回来，这里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原来的东西都被翻新了。
“姐姐。”萧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见到江霜降，立刻兴奋地跑过来。
在株洲的几天，江霜降把当年发生的一切都做了一个了解。
知道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从那边回来。
“你不打算回去？”江霜降摸了摸他的头，略微无奈地说，怎么说也是白羽家的小公子。
“姐姐这是打算不要我了吗？”萧景有些可怜巴巴地说，少年人脸上的稚气未退。
江霜降有些手足无措，她本意不是这样，“没有不要你，你不是到了这里么？”
萧景有些得逞地看着一旁淡定的姜堰，目光带着一丝挑衅。
“姐姐对我真好。”
姜堰回以平淡地目光，似乎并不在乎他的挑衅。
“双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当着萧景的面，搂住江霜降的肩，语气意味深长地说，“若是想得到皇权，倒不是特别难。”
江霜降的注意力果然被姜堰的话给吸引了，“你有办法？”
萧景愤恨地看了一眼那边云淡风轻的姜堰。
“进屋说，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做点东西吧。”姜堰说完，就挥手让人去做了，大管家木原姑姑也在计划之内，在他们抵达京畿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不仅从公主府离开，还特意准备了很多的膳食。
凝霜居不是一个烧银霜炭的炉子了，里面加增了两个，炉子里烧的和待烧的银霜炭有一堆，旁边的丫鬟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但江霜降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有武功傍身，且不低。
“将军府里的丫鬟难不成都是你从中离带回来的？”
姜堰倒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便道，“不是，都是被什锦用人偶蛊控制起来的，她们会成为我的眼和手。”
江霜降知道人偶蛊是什么概念，她现在操控的人偶蛊已经有了三个人，但将军府一个诺大的府邸，下面的小厮和丫鬟居然全都是人偶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