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老鼠的踪迹
“安姐，前面好像不太对劲。”借着微弱的光亮，林译看到了点别的东西。
那影影绰绰的，是自家驻地没错吧？
但那火光是？
于此同时，程唯稚也在考虑办法。
“别管方云宣了，先走。”
她搀起拉娜，陈陶忙跟过去搭手。
花园洋房的罩子是用来抵挡台风的，经不起这么密集的轰炸。程唯稚大概能猜到对方是谁，只恨当时没有斩草除根。
王大海在一边等小喽啰把信息报告给他。瘦子一言不发，沉默地就像那天他们刚遇见一样。
“他们有热火，安姐，不要硬拼！”
算算时间，李司他们也快回来了，林译按下安的胳膊，“先不要动，等机会。”
再等等。
可还没等到对方露出破绽，忽然从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刺鼻的臭味从远方弥漫过来，夹杂着土腥味，非常恶心。这种味道两人都心照不宣，是伤口感染的腐败味道。
周围有病变者！
知道来源的一瞬间，安拉开了架势，防御姿态拉满。而病变者们却只是留着血涎晃荡着朝前去，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们一样。
不对劲！
安缓缓起身，复杂地目送病变者们朝王大海埋伏的灌木丛而去。人声惊恐，饶是在斯科特占了多日地头的王大海也没见过这等架势。
如果和末日丧尸小说一样，这一定就是爆发尸潮了！
“不行啊，杀不完！”
“老大，这东西也太多了！”
密密麻麻地前赴后继，人的体力怎么能抗！
林译在树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突然惊醒，这些人的身后可就是驻扎地，突破了他们，程唯稚陈陶拉娜方云宣四个人可就危险了！
他笃定程唯稚有办法保全众人，但不相信她能在尸潮中独善其身。
“就这么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林译捶了下树，却看到安依然冷静地注视着。
这些东西来的刻意。
也是怪了，她居然能从那些本该僵化疯狂的肌肉里看见惊恐。是病变前遗留的情绪，还是……
还是真有什么东西吓到它了。
“看，是李哥！”
李司远远地就握好了棍子和刀，看样子他也目睹了尸潮的情况。钟北南背着袋子，同样握了把长刀。
他们要去救人。
安拦住他们。
“救他们？你疯了？”
“我们需要活口。”李司眸光一凛，第一次没看安，而是和钟北南对视了一眼。
钟北南依旧云淡风轻，没什么表示。
“这么大规模的尸潮压也把他们压死了，你去救还是去送？咬一口就会感染，你在拿自己的命做儿戏！”
“安，你冷静点。”钟北南把袋子放下，爱惜地拍了拍自己袖上的灰，“会不会感染还不一定呢。”只要足够快，在完全病变前撬开人质的嘴就可以了。
一次又一次，李司感到极大的威胁。
或许以后就要一大团一大团地出去了，这种末日前的安谧住处，一但被人盯上就不再安全。
一旁观察的林译忽然大叫起来，“它们退了！”
退了？
这么快就吃完了？
安拿过望远镜，却发现十几个人叠罗汉一样叠着，为首的王大海消失……不对，他在最上面，他把瘦子压在身下了！
瘦子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嗫嚅着说了什么，安看不清，林译读唇语也没读出来。
“你看，我就说一定会有活口嘛。”钟北南吹了吹空气中的腥臭味，洁癖一样恶心地不得了。
安睨他一眼，李司却已经上前了。
把瘦子从王大海身上扒拉下来，瘦子依然沉默不语。
「如果一定要死，他一定会死在王哥前面。」
只是从没想过结束会来的如此荒唐。
“噗呲，咔吧——”
安当着他的面，将刀捅进了王大海的头颅里。脑组织没有破坏的话，王大海很快就会活跃起来，变成血盆大口的怪物。
补刀，是对人性最后的施舍。
瘦子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她，红白的血浆扑在他脸上，好像小丑荒诞的油墨妆。王大海的身体在他身上渐渐僵冷，似乎把他的心也一同冻住了。
“你以后，就是我弟弟了。”
“这么瘦，少操点心。”
“诶呀，大翻译，走，吃肉去！”
……
他哆嗦着张开自己的手，颤颤地摸向自己的脸。面皮上吹过咸腥的风，风干的絮状物化作沉甸甸的心尖滴血。
“好了，把他带回去……你干什么！”
瘦子手里还有刀，就藏在他的夹克口袋里，王大海的身躯掩护了他的动作，随后持刀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离他最近的安刺去。
电光火石间，有人打落了他的刀。
钟北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噌亮的皮鞋狠狠踢向他的肋骨。瘦子被踢得眼冒金星，却固执地顺势要继续去掐安的脖子。
“咳咳，咳……”
安瞳孔地震。
瘦子趔趄，跪在她面前，动脉的献血喷溅一地，悲壮至极。似乎料到她会横刀自卫，他几乎不报任何希望地冲向她，毫无迟疑地撞向她的刀口。
他是队伍里最后一个活口。
而活着，就是要继承前人意志的。
他这一辈子，想留的人没留住，想做的事没做成，想过的日子也从没有后续。生活就是一张宽大的网，不给他半点挣扎安定的机会。
如果，如果他可以劝住……
如果他先王哥一步挡在他前面……
“王……”生气从他身上消弭，他歪倒在一边，就像动眠的蛙一样安静。
像是突然知道了什么，安骇然扔了刀。
该死！
这人的探针……至死都是绿的！
于此同时别墅区外二栋的逃生平台上，程唯稚也收到了提醒。好像凭空多了一个眼线似的，她在脑海里可以听到来自那边的所有声音。
“此前持枪伤人的老鼠暴露了。”
“抓到她，越快越好。”
一男一女，男声轻缓，女声兴奋至极。
“告诉蒙奇，算他有功，本小姐就给他一个机会讨好我。哦，不行，得先问问海德琳什么时候给我办新洲的入洲证明，本小姐要去玩玩这个逃生游戏。”
“海德琳小姐说，只要您想，任何时候都可以。”
“好，那就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