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安的选择

    “又是老鼠。”程唯稚拿下望远镜，面色阴晦“新洲这些人，反反复复只会这一个词么？”

    启明有点担心自己的主人，它读取过她的思维，在她的潜意识里，“老鼠”是最让她厌恶的词。程唯稚的情绪会加深她的症状，所以必要的时候装傻充愣无非只是为了活着。

    如此一来，那一枪强加给了安，就再也说不明白了。新洲以内她在逃，逃出新洲以外她也是杀人犯，没道理和办法的。

    “杀人无意义。”

    “但杀人为了成事则有意义。”

    钟北南路过安的时候，微微欠了欠身，绅士一般对她伸出了手。

    安抿嘴错开他伸出的手。

    “没事，杀了就杀了吧，留下也不一定能撬开嘴。”李司安慰她道。

    一行人沉默着把血迹处理干净。

    外面的天空依然黑压压的，安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望着空荡的屋子，不复往日的沉静。

    「你不会舍不得走了吧？」她问自己。

    能找个队伍一起，本来就是奢望了。

    “我很抱歉。”程唯稚站在门口，安静静地看着她，缓缓摇头——

    “没必要。”

    一语成谶罢了。

    老利尔希喜欢她，也并不意味着她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自踏上新洲这条路开始，除了数据和实验，没有一项是她可以掌控的。

    逃离不是解脱，她早该明白的。

    “如果安塔弗洛是受害者，那利尔希在做替死鬼，路德伊则是帮凶。

    而现在，你在与虎谋皮。”

    那个长发的中洲少年曾经这样告诉她。

    彼时的安刚接过实验室，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晚宴上恭贺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只有他在她准备结束的时候路过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话。

    安愠怒地看他一眼，因为从小到大的习惯，她从不喝酒，可被一个身上散发酒气的人指责，她是不服气的。

    “利尔希有与虎谋皮的本事，那就没问题。”年轻的高层并非自负，无非风险而已。

    风险等于利益，利尔希从不后退。

    现在看来莫名有些讽刺。

    “你要去哪？”

    “去能让我重新有机会改变一切的地方。”

    安把准备好的药包交给她，“这是陈陶给我的，你替我还给她吧。”

    无功不受禄，何况这一走，更是对立了。

    程唯稚没有挽留她。在这片土地之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留她。

    “往东走吧，我护你。”

    “谢谢，但是，不用了。”

    那夜的月亮格外明亮，程唯稚一直站在天台上。腥凉的风从对岸吹过来，而安在迎着风走。

    「海德安·利尔希。」

    「她手里的数据可以当我们谈判的筹码的。」

    “没用的。”

    “翻不出来的数据可以重复实验获得，她回去，或许对试验品们是一件好事。”

    程唯稚在心里为友人送行。

    而归途的安显然没那么简单。

    钟北南出现在她的必经之路上，换了身漂亮的燕尾服，在绯红的月光下脱下他的礼帽。

    “女士，晚上好。”